第四章 审讯
“干什么干什么！给我老实点！”这时，端坐在副驾驶上的警察一把将王上智推了回去。www.DU00.COm王上智跌坐在后排座椅上，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倒车镜里的驾驶员。
“呼……”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从镜子的反光里并没有出现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而此前不停报时的收音机也沉寂了下来。
王上智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脖子，身上慢慢蒸发的冷汗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凉意。
“我告诉你现在消停一点！不然一会到了警察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副驾驶上的警察转过头严肃的对王上智说，王上智连连点头称是。
终于，大约二十分钟后，警车缓缓驶入了警察局。
审讯室里，头顶上一盏白色的灯将桌子一头的王上智的脸色映照的越发苍白。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申，叫申霆，是刑警大队的队长，所以接下来的谈话，希望你能全力的配合我。”桌子另一头的便衣警察率先开口。
王上智点了点头，道，“你放心，事关我女朋友的死因，我一定知无不言。”说到女朋友的死，他的脸上不自觉的又爬上了一缕悲伤的神采。
“你的姓名？”
“王上智。”
“年龄？”
“二十七岁。”
“和死者江雪的关系？”
“情侣。”
“很好……”说着，申霆用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写了点什么，然后接着问道，“初步认定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是在今晚……不，是昨晚的七点三十分到十点之间，当时你在干什么？”
“哒~哒~哒~”申霆手里的笔不自觉的一下一下轻点在桌子上，发出富有节奏的声音。
王上智仔细回想了一下，说到：“我在三天前被公司派往s市去接待一个客户，然后在昨晚六点半坐飞机回来，在下飞机之后我看了一眼手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接近八点钟，之后我乘机场外的出租车赶往公司，把在s市和客户签订的合同送了回去，又备注了一些合同上需要注明的条款后，在九点二十分左右坐出租车回家”说着，他喘了几口粗气，“就在我洗漱完毕准备睡觉之前，接到了小雪爸爸打来的电话说……说小雪已经死了，我才开车去的她家……差不多就这些了……”说完，王上智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过度的用力使他的两只胳膊都隐隐的跟着颤抖。
申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在这期间你是否给被害人打过电话？”
王上智点了点头，“打过，是昨天白天的时候打的。”
“当时被害人是否表现出过异常的情绪？或者异于平常的表现？”
王上智闻言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他当时给江雪打电话的情景，随即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异常，她和往常一样跟我说了一些自己公司同事的八卦，然后说很想我，等我回来一起吃饭。但是我的回程机票时间太晚了，我就告诉她不用等我吃饭，等到第二天再说。”
“也就是说你下了飞机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她？”申霆原本困倦的双眼骤然变得炯炯有神。
“没有。”王上智摇了摇头。
“为什么？正常来讲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向女朋友报平安么？”
“因为我在外地呆了三天，回来还要处理合同。之前打电话时我就告诉过她晚上不联系她了，原因之一是因为我还要忙，原因之二就是我累了，想赶快回家休息。”
申霆闻言咧嘴一笑，“这两者之间有冲突么？”
王上智却好像读懂申霆话中隐含的意思了一般，不急不缓的道，“申警官你有所不知，我和小雪之间每一通电话都是所谓的电话粥，彼此不打电话就罢了，只要一打电话，没有个一个小时彼此是不太可能挂电话的。她也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没有要求让我下了飞机一定要再联系她。”
申霆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继续抓着这一个无关紧要的话柄深究。他接着问到，“既然你说你七点多钟下的飞机，随后又回了公司，有谁能够证明？”
王上智听了为之一愣，接着他用无比厌恶的眼神瞪着面前的申霆，徐徐说道，“申警官，对于这个问题，我想你们警方亲自去查看机场和我公司的监控都要比问我有说服力的多，哪怕你再怀疑我有没有正常回家，你们也可以去查昨晚九点多时候在我们公司门口拉过乘客的出租车司机！你们是觉得我有嫌疑？！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女朋友还要被你们警方问来问去！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说到激动处，他不禁甩开拳头将面前的审讯桌砸的“砰砰”作响。
“哐！”一声更大的巨响从王上智的面前传出。只见申霆站起身子一拳砸在了王上智面前的桌子上，然后抬起手拽住他的领子把他从椅子上提了起来，怒气汹汹的冲着他大骂，“到底他妈我是警察还是你是警察！我们怎么办案不用你来指手画脚！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们的工作我现在就他妈能把你给拘留在这等着你的嫌疑彻底洗清再把你给放出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使劲儿把他往后一推，王上智“扑通”一下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半晌……王上智缓缓的开口，“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激动了。”
申霆见王上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不由得一愣，随即也冷哼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那么……现在看来我的嫌疑是不是很大程度上已经洗清了？因为我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王上智此时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十指交叉，在看到申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以后，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们警方现在就小雪的死亡是个什么看法？”说完，他迫切的紧紧盯着申霆。
申霆的眼睛躲开王上智的目光，淡淡的说了一句“无可奉告”。
然而王上智依旧不依不饶的问，“你们一定是掌握了很重要的证据对不对！要不然也不能在对待我的态度上这么轻描淡写！我求求你告诉我！算我求你了！”说着，王上智从椅子上站起来，双膝一软眼看着就要给申霆跪下了，申霆赶忙站出来一把拉住了王上智。
“哎，你这是何苦啊！”申霆摇了摇头。
王上智咬了咬嘴唇，一直以来被他拼命忍住的眼泪在这一刻汹涌而下，他被申霆拉起来站在原地，双手扶在桌子上不停的哽咽，“啪~啪~”如雨般下落的泪水拍打着冰冷的桌角。
“你不明白的申警官……我答应过小雪……只要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和她结婚……老早之前我就已经把用来结婚的房子买好了……可是……可是现在……”说着，王上智无力的瘫跪在地上，双手捂住满是泪水的脸，失声痛哭。
申霆见之不忍，走出审讯室向门外的同事要来了一包纸抽，回来抽出几张递给王上智。
王上智接过纸巾，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深呼吸几次后，缓缓站了起来，“所以我只不过是想知道小雪到底是怎么死的而已，至于凶手的下场，我相信法律一定会给他一个严厉的审判。”，说着，他又抽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涕，“你们放心，我也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不会乱来的。”
申霆此时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明明一对感情好到水乳交融的亲密恋人，此时此刻却天人永隔。再看看面前王上智那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令申霆不胜唏嘘。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得不说王上智刚刚的痛苦表现已经让申霆为之动容了。
“既然如此，我就破一回例吧。不过，我将要告诉你的事情还只是我们的猜测，并不能代表什么，你不要外传。”申霆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好！好！我一定不外传！”王上智抬起手三两下抹去脸上的泪痕。
“据江雪的父母表示，他们二人昨晚去参加了退休老同事一起举办的聚会，大约晚上十点钟回到家，开门之后就发现自己女儿的尸体悬挂在客厅吊灯上面。不过二老向警方叙述情况时表示，回家开门的时候，大门是反锁的！”
“大门是……反锁的？？？”王上智惊讶的反问，“你的意思难道是……小雪是自杀的？”
申霆点了点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上智拼命的摇头，“抛去在那之前小雪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情绪这一点，刚才我也上楼去看了小雪死去的现场，她被吊在吊灯上不假，但是她的脚下空无一物，根本就没有足够支撑她上吊自杀的东西！”
“这个情况我们也明白，不过这也是从大门反锁才得出的结论。”申霆无奈的耸了耸肩。
“会不会是有人偷了小雪家的钥匙去配了一把，然后潜入了她家把她杀害了之后把门反锁之后逃走呢？”王上智急不可耐的说道。
“这种情况也在我们调查范围之内，不过更深一步的结果还是需要各个方面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才能够下定论。”说着，申霆站起身来拉开椅子，“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看你也累了，我派人把你送回去，等到检查结果出来了，我们会通知你和江雪父母的。”说完，打开审讯室的门径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