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纸人”
“就……就是他!”傅维静两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自己面前的一个纸人。Du00.coM
这是一间大约只有七平米左右的小屋子,屋子里的很多角落都已经发霉了,天花板的角落还挂着几张蜘蛛网。沿着这间屋子的墙壁,摆放了一大圈的纸质殡葬用品。从纸车、纸别墅到纸马、纸轿子,还有好几个一模一样,半人高的侍女和小厮。而此时,头顶上的那个灯泡轻轻摇曳发出暗黄色的光,这些东西映在墙上的影子都摇摇晃晃的,令整个场景更加阴森。
傅维静指着的那个纸人,却和屋子里的其他物品显得格格不入。
这唯一一个等人高的纸人安安静静倚靠在对面的墙上,脸上狞笑的表情异常的诡异。
王上智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了这个纸人。
从外观上看来,这个纸人和其他的纸人相比,除了脸部表情更加可怖之外,基本上是没有区别的。但是随着他逐渐的靠近,终于发现了这个纸人与其他纸人最大的不同。
别的纸人,四肢、身体以及轮廓都是用其中的木条支撑再固定住的,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会让人觉得死板和僵硬,并且在灯光照射下来以后,包裹在外面的纸是多多少少都会透光的。
但是他面前的这个纸人,虽然外面的一层纸也是一样的死板,可是谈到透光性……却几乎没有。不仅如此,当他越靠近纸人,就越觉得纸人身上的轮廓线条和整个身体结构不协调!
怀揣着这个疑问,王上智来到纸人跟前,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纸人的胳膊……
胳膊里面居然是僵硬的!!
瞬间,王上智闪电般的抽回了手,他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纸人里面用来固定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木条,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根本就是一个人的胳膊!
想到此处,他紧忙抓起傅维静的手连滚带爬的从小门钻了出去。
此时的傅维静还根本没有从恐惧中解脱,就任由王上智将自己从屋子里拖了出来。等到重新感受到外界的光明,她才如梦方醒般讶异的瞅了满头大汗的王上智一眼,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始终守在外面的赵鸿鸣的妻子,在一开始听见傅维静的尖叫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因为突然看到满屋子的纸人而害怕,所以并没有加以理会,但是转眼间这两个人就都从里面出来了,而且那个男人还一脸惊惧,满头大汗。不禁开口问道,“怎么样?里面有什么线索?”
王上智气喘吁吁的摇摇头,半晌,才吐出一句话,“你稍等一会儿,我打个电话。”说着,他拉着傅维静快步走到了平房外,拨通了申霆的电话。
“喂?啥事儿?”电话那头的申霆语气有些慵懒,听起来他的确是没有把王上智和傅维静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马上到殡仪馆来,我在殡仪馆门口的马路边上等你!多带几个人!”王上智语气十分急促。
“咋的?出啥事儿了?”申霆纳闷的问。
“来了你就知道了!十万火急!记得带上法医!”王上智没有明说,因为具体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肯定。
“什么?法医?你那死人了?”
“别他妈废话了!草!”说完,王上智就挂断了电话。气急败坏的攥了攥拳头。
傅维静看到他一脸凶神恶煞般的表情,戳了戳他的胸口问道,“怎么了这是?那个纸人……有什么问题么?”
王上智掐着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感觉那个纸人里,就是赵鸿鸣的尸体……”
“真的假的?”傅维静听了,立马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说:“我现在不敢肯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屋子里赵鸿鸣的妻子早已经走了出来站在王上智和傅维静的身旁。她本来还想开口问他们一直在这里站着干什么,但是,看着两个人一言不发又面色凝重,也就没敢吭声。
没过多久,一阵微弱的警笛声从远处传来,王上智听了精神为之一振,他拿出手机看了一样时间,低声嘀咕了一句,“妈的,四十分钟才来……真是他妈龟速……”
警车,缓缓停在了三个人的面前。
申霆依旧是一身利落的便装,他走下警车直奔王上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骂,“到底啥事儿让你他妈这么火急火燎的?殡仪馆这地方你没啥瞎溜达个屁啊……”
可是定睛一看,在王上智和傅维静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顿时就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然而,王上智一看这货居然根本没听自己的话,独自一人就来了,根本没给他好脸色,紧皱着眉头在心里告诉自己,警察办案需要走程序,警察办案需要走程序……
“这位是……”赵鸿鸣的妻子看见这辆警车停在这,本身就已经很疑惑了,再看到这个从警车上下来的男人熟络的和自己身边的人互相调笑,心里的疑惑就更重了一分。
申霆走上前去,伸出手,淡淡的说道,“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队的队长,我姓申。”
女人见了,抬起手和他握了握,问道,“申队长你好,不知道您来这是……”
话没说完,王上智在两人中间一摆手,插嘴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你跟我过来。”
说着,他对申霆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往平房里走。
申霆和傅维静跟在他身后,也依次走了进去。
赵鸿鸣的妻子低下头想了想,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下子充斥了她的大脑。
该不会是老赵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吧?连刑警队长都惊动了。
当下也不敢再耽搁,担惊受怕的走在了最后头。
重新站到里屋小门的门前,王上智转头对傅维静说,“你就别进去了,在这等我,”他又看了赵鸿鸣的妻子一眼,道,“嫂子,你就在这陪陪我妹妹吧,她刚才吓得够呛。”
傅维静和女人一同点了点头。
嘱咐完她俩以后,王上智拍拍申霆的肩膀,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率先蹲下身子钻进了里屋。
王上智这小体格往里钻都费劲,就更别提申霆了。
申霆见王上智已经进去了,就像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一点一点的往小门里挤。上半身没有问题,侧着身子的话很轻松就能进去,可是下半身支出来的膝盖就无论如何都过不去了。他努力的蜷着自己的两条腿,试图像王上智一样把膝盖顶到胸前,但事与愿违,他这刑警的体格可不能像王上智那么轻松。
“王上智……咳,你他妈倒是拉我一把啊!”申霆努力了半天还是进不去,张口就开骂。
王上智回头一看,这夯货居然卡到门中间了,顿时翻了一个白眼,然后蹲下来从门里死命的拽着他的手臂。
“卧槽!轻点,哎哟哟,胳膊要断了……王上智你他妈公报私仇啊!!!”申霆咬牙切齿的骂着,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素质产生了怀疑。
努力了半天,申霆终于是稍稍的往里挪动了一点,但是由于他整个下半身都是蜷缩起来的,现在膝盖是进来了,可屁股又被卡住了。
“傅维静!给他一脚!”王上智见状,当下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得令!”傅维静在外面应了一句。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隐藏不住的兴奋。
“喂喂喂!!你敢踢!!我告你袭警你怕不怕啊!!”申霆扯着嗓子哀嚎了一声。
傅维静这个古灵精怪的女汉子会害怕申霆的威胁?完全不可能。只见她走上前去瞄准申霆的大屁股“咣咣咣”一连踹了三脚,终于把他卡在门上的屁股给蹬了进去,末了还遗憾的嘀咕了一句,“这就进去了……我还没过瘾呢……”
“你说啥?”进到里屋的申霆听了,顿时就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喝。
傅维静挠挠后脑勺,若无其事的说道,“没啥,我说今天外面天气不错。”
原本压抑的气氛,也因为这个小插曲变得轻松了起来。
“喂,你看看这个。”王上智叫了申霆一声。
申霆转过身子,脸上依旧满是怒容。
“有啥好看的?不就是一屋子纸人么?”他扫视了一圈屋子,不屑的撇了撇嘴。
“不,你看看这个。”说着,王上智指了指那个等人高的“纸人”。
“这个……”申霆被王上智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这个纸人有些与众不同。
“你去摸摸看!”王上智斩钉截铁的对申霆说道。
申霆也没含糊,走上前去一把就按住了“纸人”的肩膀捏了捏。
“啪!”瞬间抽回手臂的申霆,立马就往后倒退了一步。他脸上原本轻松的表情一下子就被惊恐所取代。“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脏,在这个极度安静的环境中听的格外真切。
“这里面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