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北方的来信
莫甘娜的事情已经过了去大半个月，天气也转入了冬天。Du00.coM一切都很平静，之前的那些波澜并没有掀起更大的浪花。三人在瓦力兰登的生活依旧如同平静的河流一般缓缓的向前流淌。安格也没有接上上一次的后续任务，最近正忙于在上城区和鲁尔区抓贼。
中间埃尔文两次去到下城区同乡们的驻地，但最初重逢的欣喜过后，再见面时总是会归于平淡的。艾丽莎每次也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一会，两人并没有更多的交流，就像在村子里时一样。不，比在村中显得更加的疏远了，那时候至少埃尔文还总是隔三差五的给艾丽莎和她妈妈送去新猎到的食物，送食物时运气好还能说上半句话。
这让埃尔文苦恼了一些时日，直到安格在嘲笑时无意间说出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坑货，你傻啊。那时候你跟艾丽莎能说上话是因为你总给她娘俩送吃的，手里提着食物呢，自然有由头。你现在每次过去什么都不拿，空着一双手，连搭话的理由都没有。艾丽莎那性子你也知道，跟不高兴一样别扭。同是山里长大的，怎么别的姑娘话都那么多，她就一年到头都不怎么开口。”
虽然安格的话中逻辑错误明显，可埃尔文还是觉得心头一亮。对呀，自己这事怎么脑子怎么慢。艾丽莎太矜持也太害羞了，一点都不像村子里其他的姑娘。不过这也是一开始吸引埃尔文照顾她的地方。而随着年岁渐长，这种矜持和害羞慢慢给人造成一种冷淡的错觉。那些年中埃尔文一直都会送一些猎物过去，虽然村子里对于这种失去成年男人的家庭会有照顾，但那些照顾并不能保证她们安然度过每一个冬天。当然，埃尔文的这些行为被村中的其他人看在眼里，也乐见其成。经年的坚持倒是让艾丽莎在埃尔文面前慢慢的褪去了一些羞涩，但那也仅仅只是相对而言。
因为安格的话茅塞顿开的埃尔文决定明天再去中心广场，带着礼物过去。艾丽莎一直留着一头浅褐色的长发，直直的扎在脑后。所以他决定去买一个好看的发带。西敏区内有单独的商业区，就在上次莫甘娜自称工作的那个三区交界处。离得不算太远，三人之前也曾经去那边晃悠过。不过后来安格的事情越来越多，而罗杰姆干脆就几乎见不着人，所以后来三人再也没去过那边。都是去贝克街街口的几家小商店购买生活所需的物品。
看了看天色，埃尔文决定赶紧就去商业区那边挑选一些礼物。安格的嘲讽让她想明白了更多的东西。既然要带礼物，肯定就不能只给艾丽莎一个人。男人们倒好办，带上几瓶好酒就行。但那些其他的姑娘和大姐以及孩子的礼物，就需要好好的挑拣一下了。
给艾丽莎的礼物已经想好了，小孩们现在开始上学，埃尔文决定就给他们买点课堂上用得着的东西，漂亮的文具。跟安格确认了需要送礼的人数，埃尔文揣上十枚金币就去了商业区。这段时间的城市生活已经让他们都清楚了金币的购买力，带上十枚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
走到商业区后埃尔文还是傻眼了，从来没做过这事的他实在不清楚不同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东西。回忆了一会，他有了决定。干脆就买上一大堆的小吃零食，艾丽莎就多一条漂亮的发带，小孩们还是都准备一些文具就好了。甚至决定以后送礼物就按这样的方式，零食铺路。
想清楚了买什么，购买的程序就很快了。所以当安格收拾完毕正准备出门去鲁尔区蹲点时，埃尔文就已经回来了。顺走几粒硬糖，安格的声音远远的从街上传来：“这点子不错！”
第二醒来时安格还没回来，而罗杰姆依然早早的就出门了。对此已经习惯了的埃尔文胡乱的吃了块面包就赶去图书馆了。之前他坐过一段时间的公共马车，但后来发现这样一来自己每天实在是缺少运动，体力比以前差了不少。痛下决心，开始步行上下班。
激动而期待的一天过完后，埃尔文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家，背起装礼物的大包袱，跳上了去往下城区的公共马车。这样的马车只在皇后区、西敏区和内城中有普及。其他的城区之间有马车线路，但各个城区内并没有这样的服务，而且各个城区间的公共马车班次也不多。不过下城区的公共马车线路终点就是中心广场，这让三人倒也觉得方便。一路上晃晃荡荡，埃尔文下车时，已经过了晚饭的饭点。不过这次不是过来蹭饭的，埃尔文准备送了礼物跟艾丽莎说上两句话就走。耐心是大多数猎人都不缺的东西。
才下车，埃尔文就看见栅溪谷皮草店内有光亮。
“阿尔巴大叔这时候还在店里干嘛？”下城区这儿显然跟西敏区的商业区不同，到了这个点，路上闲逛的行人已经不多了。虽然皮草店作为贵重商品往往都是其他区的阔佬坐着马车跨区过来购买，但这么晚了想必也是没有客人的。
好奇的走进店中，阿尔巴大叔正在看一张有文字的纸，似乎是一封信。而且他的表情还透着悲伤。
“阿尔巴大叔，你怎么了？”埃尔文问到。
阿尔巴此时才发觉他的到来，将信反着铺在桌上。这让埃尔文更加的疑惑了，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乔克叔叔的来信吗？”
“哎，被你看到了就瞒不住你，是的，乔克来信了。”
“有人死了？”
“是萨基兄弟，俩小子都战死了。”说着，阿尔巴递过桌上的信纸，“离开北方才这么一段时间，我就有点接受不了死亡了。哎，看来是老了。”
埃尔文没有搭话，专心的看着信上的内容。字不多，大概说了一下留在北方的同伴们的情况。佣兵团在一次任务中跟一批蛮子遭遇了，萨基兄弟都战死了，李尔受了重伤，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其他佣兵倒没有受什么太严重的伤。萨基兄弟的死是因为他俩主动承担的诱敌的任务。小萨基心口中了一箭，哥哥为了给弟弟报仇，虽然杀掉了那个箭手，可自己被追上来的蛮子围杀。文森特依然在石城的管理处维持治安，现在算是一个小头目了。而伊森则有可能被调到约克郡去。还有乔克，自从跟随驻军进入黑山防线以北的山林中后就再没跟其他人见过，但是又消息传来说乔克似乎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已经积功升到了少尉。但信中还是没有提及他们南下的打算。
埃尔文放下信纸，突然发现自己心中也因为萨基兄弟的死而生出了淡淡的悲伤。当初在黑山中他们没少经历死亡，早就习惯了，这种悲伤埃尔文只在母亲去世时体会过。虽然那时候的悲伤比现在浓烈得多，但埃尔文知道这一次是同样的情绪。阿尔巴说他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才生出这样的感情，但埃尔文笃定自己并没有老到那个地步。看来这段时间的安逸已经让曾经笼罩生活的漠视化开了一个小口子。他看着阿尔巴说到：
“大叔，我也会觉得伤心。我想这是环境对我们的改变。这封信的内容我觉得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你给乔克叔叔也写封信吧，咱们对外就说萨基兄弟也加入了军方，跟着去防线以北了。”
“你比以前懂事多了。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想乔克和文森特也是同样的意思。我会写信给他们的。好了，愿逝者安息吧，生活依旧是要继续的。你今天过来是干什么？”
埃尔文向阿尔巴展示了包袱中的物品。阿尔巴没有多数，吹灭了灯，关了店门。跟着埃尔文一同回到了巷子中的驻地。并不知道北方的事情的其他人对于埃尔文带来的礼物表示非常的欢迎，很快大家又开始了美酒中的战斗。埃尔文和阿尔巴压制住那一丝淡淡的悲思，也加入了狂欢的队伍。
而艾丽莎明亮的眼睛更是让埃尔文瞬间忘掉了那不多的哀痛。今天果然跟艾丽莎说上话了，虽然还是不多的两句问候。他觉得之前那几次艾丽莎并不是在刻意的回避，而是她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理由。萨基兄弟的死讯和艾丽莎糯软的声音让埃尔文觉得现在的生活更加的珍贵。看着艾丽莎在收到发带那一瞬间露出的难以察觉的微笑，埃尔文甚至忘掉了一切，脑中只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一刻他发觉，虽然这些年来和艾丽莎每一次的交流都只是寥寥几句，但时间和思念已经让艾丽莎的身影在他的心中打上了不可磨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