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154章 你敢来，我敢杀
若不是宁无痕身边的老鬼神秘莫测，加之西桑那一队九人死的太蹊跷，柳天华绝对不可能出此下策，让柳云前往天门与宁无痕对杀。
与其说是一场对杀，还不若称之为单方面的虐杀。
柳云闭关多月，对天门郡的状况不是很了解，但眼下坐的一席人可是深知根底。那宁无痕究竟血性到何等地步，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
“云儿，此行凶多吉少，希望你能熬过去。”
表面上柳天华对自己的铁血手段很果断，说做就做。但心底还是不是滋味，毕竟此行出走的人是柳云，是他一手带大的唯一孙子。
如此三言两语就将柳云派遣出去，莫说是他人，就是柳天华他自己都不觉得柳云会活着回来。
“若不是因为那孩子，老夫又岂会做这番等若自斩一臂的决断？”柳天华喃喃自语，坚决中带着一丝无奈，“可家族荣辱兴衰总要大于个人利益，既然你的存在挡住了家族的发展，那我只能亲手送你消失。”
柳云现年二十有五，正值年华当好，加上自身实力不弱以及身份的尊贵，在柳家的声望向来很高，纵使他的本性不太好。
可一家成长，个人本性，无关痛痒，要的还是真正的硬实力，那就是拳头够不够硬，实力够不够强，这才是重中之重。
柳云各方面资质绝对出彩，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谁有曾想到，十年前的那一夜，那个孤儿的降生，几乎扭转了所有既定的谋断。从而导致柳天华反转一手，放弃柳云这位内定的下任家主，着手扶持那个孤儿上位。
因为，那个孤儿乃天煞孤星命，出生首日克死母亲，再三月克死父亲。
一番行径，居然跟百年前一手烘托柳家成为名门的柳孤星如出一辙。
百年前，柳孤星天生命硬，克死同亲，险些为家族所掌杀，后在族人的怜悯下得以成长。
待其十六岁，一剑挑败同族所有剑术高手，后云游四方，耗尽十年，二十六岁归族，再出剑，助柳家成为东皇名门，百年世家。
柳孤星作古后被柳家奉为剑祖，世代膜拜，隐隐成为柳家的开门鼻祖，是柳家人崇拜的唯一偶像。
往后再推百年，柳家发展到如今地步，虽说家族势力已经攀升到了一定地步，但距离跻身一流世家还差那么一线。
多代家主努力之下，依旧没能让柳家成功上位，进入一流世家之列。
直至柳天华这一代，又见天煞孤星命，那个孤儿一夜降生克死母亲，于当晚就震惊了家族所有核心高层。
柳家有先代剑祖开路，对天煞孤星命极为仰重，所以第二位孤星降世，柳天华就派人将其藏起来，以至于往后十数年不出。
眼下在坐的所有柳家高层都知晓这一秘辛，这位已经十六岁还未走出暗阁的孤儿才是柳家真正的王牌。
于这一点，柳云都不知晓，他隐隐已经成为柳家的一颗弃子，而抛弃他的人是自己最亲的爷爷。
一宗世家，为谋取利益以及家族成长，冷酷无情是常有的事情。
若不是宁无痕这次将事情闹的太大，加上事情的缘由确实因柳云所起，柳天华是不会这么快出手，更不会选择这样的冷血方式斩除障碍，扶持那位暗中的孤儿在日后成功上位，成为下一代柳家家主。
至少他会将此事往后压，等时机成熟选择一个比较温和的方式让柳云退出，放弃家主一位。
但现在矛盾激化，他只能脱手，送柳云出去一战，或者是送死来的更确切。
至于柳云能不能活下来，得看命，看谁的命？
看宁无痕愿不愿意给柳云一条活命，换言之现下主宰柳云命运的已经不是天意而是宁无痕。
“柳孤星，我柳家往后就靠你了。”柳天华靠在椅子上，怔了一会，而后挥挥手，让众人离席，而他就着椅子陷入沉思。
另一侧，柳云自家族议事厅出来后，一脸铁青，他万万没想到半年之前的事情会闹到现下的地步。
那个横刀立马的白衣少年真的杀进了东皇城。
尤其是这一路上听闻本家人口述关于宁无痕这段时间在天门郡的种种行迹，让他的脸色越来越青。
“宁无痕！”柳云握紧拳头，冷冷的盯着远方，“你杀我柳家这么多人，这笔账我要好好的跟你算算。”
柳天华让其进入天门郡找宁无痕，无外乎解决祸端，不要再给柳家带来麻烦。
这是明面上的意思，但暗地里的算计柳云并不知晓。
“给我准备准备，本少主要去天门郡杀人。”柳云十指紧扣，面色阴寒，沉声道。
他所说的准备准备，自是让人去提他的刀。
柳家以剑出名，族中习剑的人数不胜数，但柳云却练刀，算是家族的异类。
半年前随他征战的弯刀已经被宁无痕崩断在西桑，而下他的佩刀是一柄更凌厉的阔口短刀，名为春云。
以阳春之气淬养短刀，再单取其名字中的云，合为春云。
不多时，一柄白色冷艳，镌刻图纹的三尺短刀被人送达。
“备马，出郡。”柳云再挥手，将刀别于腰间，而后快速走人。
晌午时分，柳云一席青衣走出柳家，前往天门郡。
“哎。”
远方楼阁中，柳天华遥望那一束斜影渐行渐远，长长叹了一口气，“此行，望你能活下来。”
、、、、、
栖霞山，后院。
自那只驴子进入山庄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令人头疼的事情。
魔驴除了嘴巴贱了点，自恋了点，倒是没有闹腾出什么事情，只是时不时的跟在宁无痕后面，也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第七青云依旧掌管这几人的饮食住宿，生活并未就此打破，只是偶尔的觉得那只驴子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善，除此再无其他。
一如既往的生活平淡数日，终究被打破。
第七世家是天门郡的大家族，分管一郡，旗下分布多支暗凖，用以汇拢消息确保天门郡信息流的通畅。
这一日，从百里处的外围一条信息进入栖霞山，第七柔山稍稍看了一下，只说了一句话，“交由宁无痕，让他解决。”
末了，第七柔山摸摸下巴淡淡笑道，“天门郡沉寂一段时日，又要出人命咯。”
午落斜阳，宁无痕站在大风中，望着手中得到的那条信息，先是闭眼而后开眼，紧接着浑身杀气冲泄，惊得在场数人连连倒退。
“老鬼，上酒。”宁无痕挥挥手，道。
老鬼跟随宁无痕十六年，后者只要眉头一皱，他就能猜出什么事情。
“嘿嘿。”老鬼笑了笑，自第七青云手中接过送达的烈酒，亲自递上，并开口道，“来了？”
宁无痕点点头，没有言语。
第七柔山给他的信息只有数行字，上书‘柳家又出一人，年二十五上下，腰间佩刀，于百里外沿主道急速奔赴天门郡。’
宁无痕何其聪明，只要看到‘腰间佩刀’四字，他就猜到柳云出现了，而且是找他宁无痕的。
“那就好好杀，慢慢杀。”老鬼笑了笑，双手插入袖袍，站在一边，看宁无痕动作。
宁无痕提起酒张嘴就是一口，与此同时他的气势在猛涨。
“锵！”
右掌金光一泛，虚化的银月天刀出现。
宁无痕高高的举起天刀，将嘴中的烈酒悉数吐在上面。
烈酒湿刀，光芒更艳，杀气更野。
“今日无痕以酒洗刀，下山后，要以血祭刀。”
“锵！”
宁无痕抬手一震，将天刀上的烈酒悉数震落，缓缓方向，倒提在手中。
“以血祭刀。”
身后一众人除去老鬼，余下的都怔怔的看着宁无痕，当听闻这句话后，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平静了。
“这小子难不成又要杀人了。”第七青云呢喃一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人还没杀，气势就可以吓死人了。
第七瑾儿捏了捏手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靠近宁无痕，轻轻道，“无痕哥哥，你是不是又要下山了？”
此话问的很含蓄，但意思很直白，因为宁无痕平日里根本不下山，若下山，只做一事，杀人。
“柳云来了。”宁无痕沉声道。
第七瑾儿身子一晃，大眼睛盯着宁无痕，沉默了。
柳云是杀宁无痕姐姐的人，此乃生死大敌，是一手促成宁无痕终生痛苦的罪魁祸首，难怪宁无痕杀气这么狂野。
“那你早点回来。”第七瑾儿咬咬下唇，嘱托道。
宁无痕将第七瑾儿凌乱的秀发别于耳后，点头笑了笑，“很快就回来。”
“你敢来，我敢杀。”
“等的就是你柳云。”
“锵！”
大风一吹，天刀破空，拉出一束长虹，宁无痕已然消失。
再回眸，一席白衣飘然下山。
“我等你回来。”第七瑾儿望了一眼山中白衣飞掠，急速消失的宁无痕，温柔道。
这一日，柳云进郡。
这一日，宁无痕出山。
一场大战再掀波澜，宁无痕最想杀的人，还是耐不住寂寞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