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第404章 人走茶凉
一如当年宁川持枪进城，宁无痕稍稍露出踪迹便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几乎每到一地消息便被立刻传达到人间各地。
昔年石之谦万剑立城头，杀七斩六，不但将玉如意剑杀，更是让宁川坠落城头，由此一战扬八方，剑魔称号不胫而走。那一年石之谦成为最后的赢家，坐镇北方，成为至高无上的石城主。
而今时光辗转，后起之秀宁无痕登城出战，欲杀石之谦，了结二十年前的北帝白衣案。
少年一出，天下轰动。
北帝城，剑阁。
两年前北帝城一战不可谓不惨烈，不但城墙崩塌过半，石之谦负伤闭关，剑阁六子也在那一役剪去两位同门，由六人变成四人，而后再补进一人桐华，组合成剑阁五子。可不管人数增减，剑阁在那一战都遭受到了难以磨灭的打击。
如今石之谦闭关修养长达两年依旧没有出关，显然昔年一战负伤太重，当下宁无痕进城杀人，剑阁五子首当其冲需要出城阻拦。
“按照师傅的修养进度，至少需要五日时间才能出关。”
此话一出周侧的人才明白，石之谦要出关了，而且就在这五日，可偏不巧宁无痕由南转东再杀进北城，当下若是让宁无痕成功进城，后果不堪设想。
值此之际，剑阁五子只能出城拦人，因为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他们不能一起出动，一旦全走北帝城将陷入危机。其中更可怕的是如果拖不住宁无痕，被后者全部猎杀，将会波及石之谦的安危。
刚才说话的是一剑喉，剑阁五子中最为年长的，他摸了摸手中的长剑，神色凝重，“这两年我剑阁虽然坐镇北方鲜少在人间活动，但宁无痕的消息一直在人间传递，此乃大敌，这次杀入北城，实在不是好兆头。”
“现在我五人需要拖住他进城的步伐，不能让他杀进来，也好为师傅争取时间。”一剑喉分析利弊，最后沉声道，“我们要让他在城外耽搁五天时间，务必为师傅保驾护航，成功破关。”
听得一剑喉的言语，余下几人都明白事态紧急，宁无痕来的太巧了，偏偏在这至关重要的五日内北下。
一阵沉默后，一剑喉询问道，“第一战谁出去？宁无痕距离我城不到三百里，必须上人阻拦了。”
因为宁无痕的特殊性，让他的活动一直在世人的锁定下，当下距离北帝城不到三百里路程，很多人都知晓，剑阁五子开始分布计划也好针对宁无痕。
“其实我很好奇，宁无痕若是真的想杀师傅，三百里路程对他而言片刻即可到达，为何这一次选择步行进城，而且速度不急不缓，刚好五天方可进城？”明二十四剑站在一边，有点疑惑的问道。
“那是因为他想将我们剑阁五子全部清除干净，但凡跟师傅有关的一并抹杀。”断剑棠没有犹豫，直接给出自己的答复，“一路杀进城，宁无痕好血腥的手段。”
刚刚说完，剑阁五子中年龄最小的剑影否决道，“你错了，其实他是在给我们机会。”
“给我们机会？此话怎讲？”周围的人疑惑不解道。
“宁无痕有意放缓速度，为的就是给我剑阁五子足够考虑的时间，宁无痕想让我们自行叛离剑阁，与师傅断绝关系，如此才能留我们一条活命。”剑影停顿半晌，这才继续道，“若是不低头服软，他便一路杀进城，就在这三百里路程，将我们清除的干干净净。其实宁无痕未必猜到师傅就在这五日之内即可破关。”
“好狠。”
听得剑影一语道破旋即，一剑喉咬牙道，“这完全在无视我剑阁五子，简直是侮辱，太嚣张狂妄，当我剑阁好欺负，哼。”
“凭他的现有的实力，的确资格无视剑阁。”剑影沉声回复，“而且宁无痕已经表态，可以放过我等，只需不出手，但可能吗？”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相继陷入沉默，比照宁无痕这两年的发展，成长速度堪称迅猛，几乎无人可及。尤其是听闻宁无痕在道宗一剑顶破太虚境，连向来修剑的剑阁五子都自叹不如。
剑影没有理睬一剑喉的反应，而是转移话题询问道，“现在就看我们是退是进？”
“何为进退？乖乖服软？这也太看不起我剑阁五子了吧，我承认宁无痕确实很强，但我剑阁五子也不弱。”明二十四剑脾气火爆，带头表明态度，“我乃剑阁之人，绝不会向他低头，大不了一死。”
“你们的意思？”却见明二十四剑的态度，剑影询问向周边的数人。
“自是跟师傅共存亡，誓不低头。”
一番表态，剑阁五子决定出城迎战，阻拦宁无痕，不准他进城截杀石之谦。而且只要拖住宁无痕五天时间，石之谦即可破关，到时候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那现在首战谁去？”一剑喉追问道。
“我去！”
便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桐华主动约战，“我与宁无痕曾经约战，既然他来了，第一战我去拦他。”
东皇一战桐华败给宁无痕，但他没有就此放弃，反倒修为越来越强，今日一战他确实有作为第一人出战的资格和理由。
作为最后一位由剑影特准进入剑阁的第五人，桐华的剑术确有过人之处，可剑影不准备让他先行离去，“你暂时往后靠，第一战你不能去。”
“为什么？”桐华不解道。
“我的安排，你无需多问。”剑影没有解释而是看向一剑喉，明二十四剑，以及断剑棠。
沉默一阵，明二十四剑咬咬牙，上前一步，“我先来。”
这一次剑影没有果断拒绝，而是轻声询问道，“想好了？这一走也许就回不来了。毕竟对手是宁无痕，我们想拖住他五日时间，至少有三人甚至全部都赔掉性命。”
明二十四剑嘿嘿一笑，并不畏惧，“来年若是有机会，记得给我上坟祭酒，我这边去了。”
旋即明二十四剑转身离开，过剑阁出北城，作为首战第一人阻拦宁无痕。
此言一出剑阁余下的人都沉默下来，遥望明二十四剑的身影慢慢消失。
“哎。”断剑棠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有不甘，但来敌太强，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希望师父能成功破关，也好为我等报仇，第二战我去守。”
“嗯。”剑影点点头，出声道，“去吧。”
一番安排，剑阁五子各有任务，出城阻拦宁无痕。
其实正如剑影猜测那般，宁无痕的确有意给剑阁五子一条生路，毕竟自始至终他要杀的人都是石之谦，与剑阁五子并没有太大的恩怨。
如果剑阁五子能洞彻他的意思，自行退出这一次登城战，宁无痕肯定会放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人。
可惜事与愿违，剑阁五子的态度决定了自身不得善终。
一如明二十四剑离开时的那番嘱托，来年若是有机会，记得给我上坟。
时下百花盛开，烟柳摇枝，宁无痕自东出行，一路北下，但他的速度并不快，一路走走停停，似在有意观赏沿途风景。
可对于周边静静等待这一战的人来说，越是这般平静，越让人有一股来自心底的忌惮。
走过拱桥，路经溪流，最后进入一方小镇，镇头一家客栈旌旗摇摆，有人流缓动，微微暖风吹起宁无痕的长发，他直接进入客栈，然后点了一杯茶，静坐一侧。
约莫一刻，茶水送上，宁无痕却没有喝，而是寂静等待。
住持客栈的店家有点好奇，便上前一步客气道，“客官似乎在等人？”
宁无痕默默点头，旋即扔出数枚金元，除此再无其他动作，但店家却有点意外，因为一杯茶无论如何也要不了这么多钱，于是店家回绝道，“客官，太多了，我这就去给你找零。”
宁无痕笑了笑，“不用了，余下的钱就当我请小镇的人喝茶吧。”
店家愣了楞，刚欲出言，却见宁无痕徐徐起身，“我等的人来了，先行别过了。”旋即离开此地。
人走茶凉，此地无声。
店家握紧手中的金元，忽而想起两年前遇到的一个人，那人也是这般豪爽的丢下数枚金元，让他开一家像样的客栈然后娶个媳妇，并好好对待小镇的居民。
他记得那个人叫做宁川，昔年名震八方的金枪王。
“像，真像。”店家嘴唇微动，有点感慨，又有点激动。
只是他不曾想到，自己两年之间先后遇到了宁川以及他的后人宁无痕。而离开之人便是宁无痕。
“唰唰唰！”
宁无痕出镇不过五里，一束束剑光横空而过，将他阻拦。
他抬眼看了看脚前的长剑，只问了一句话，“降还是不降？”
“与剑阁共存亡。”明二十四剑迎春风走进，一脸决然。
宁无痕默默点头，旋即举足前进，“既然不降，那只能杀了。”赤剑出，杀光现，宁无痕掌剑欲杀二十四。
“剑阁有人出战了，是明二十四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