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战死九天
“轰轰轰！”
宁无痕的眸子中不断冲击极致的光芒，仿佛要穿裂整座天地，给人一股紧迫的压抑感。不过那光芒一旦临近，就被崩成飞灰，寸寸斩断。
他的眸子比之山岳还要大，定格虚空中，内部山岳河川，古树丛花不断流转，甚至有潺潺流水声。
那是一方真实的世界，但下一刻却在极速的苍老。
山岳倒塌，河川干枯，老树丛花更是成片的剥落，仿佛经历四季的更迭，一切都显得那般苍凉，老迈。
“哗哗哗、”
一场大雪自宁无痕的眸子中沉降，白雪如絮，纷纷坠坠，掩盖世界的所有，遍地尽是白茫茫一片，闪烁晶莹光芒，美丽而悲凉。
“我知将死，但此生无憾。”宁无痕呢喃，嘴角挂起一丝灿烂的笑容，于万丈青天中盛开，纯洁而神圣。
他于最后一刻将自己活祭，以肉躯为铜炉，封困姬无道的元神，试图将其完整炼化。
关乎他的元神已经于最后一刻完美的融合，灌输帝皇的所有印记，若是仔细凝视，会发现他的眸子中有一道金光盘坐山巅，演化神通镇压姬无道。
“怎么回事？不是赢了吗？为何要说出这样的话？”
“他难道真的战死了？”
大战消弭，姬无道已经失去巅峰战斗力，但宁无痕的话似乎有言外之意，令人不解。
“哒哒哒！”
这一日天降圣雨，一遍一遍洗刷宁无痕的肉躯，将其身上所有的创伤都复原，以最完美的姿态显现于世人面前。
随即蒙蒙星空中，想起一声又一声激荡人心的仙曲，那曲调高昂急转，而后尾音拉长，似乎在阐述他的一生。
年少成名的峥嵘岁月，以及落幕后的沧桑无奈。
“这曲子，让人平白无故的多了伤感。”
悲凉之气颤鸣，席卷天南地北，山川大岳。亿万人沉默凝视，竟然无端的流泪，与之伤感。
“无痕哥哥！”瑾儿泫然落泪，蒙蒙中似乎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在远走，而后消失不见，再也不归。
、、、
“轰、”
宁无痕的眸子闪动，一束一束光芒冲击，令里面的光景模糊，唯有沧海一粟，时隐时现。
“他的元神寂灭了，这尊肉躯变成了天地熔炉。”乌神长长叹一口气，深感无奈与悲哀。
“噗、”
宁无痕的肉躯开始燃烧，一簇又一簇圣火窜起，让九天之上的他宛若一尊真正的铜炉，炼化乾坤。
圣火自他的头顶倾泻，坠落山川间。而后圣火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修补这片天地的创伤。
“砰、”
无数座腐朽破灭的山岳拔地而起，山岳上古木葱葱，枝叶繁茂，给人以春的气息。
“哗哗哗、”
一条一条干涸的大河亦是开始澎湃，数百丈的浪潮滚滚而起，欢快的奔腾向远方。
“嗤嗤嗤、”
焦黑的树木抽出嫩绿的枝叶，闪动绿意，清风和煦，杨柳枝垂岸微摇，宛若美人轻舞。
这片天这片地，再度回归大战之初的光景，美丽而不可方物。
“砰！”
绿光冲霄而上，春意绵绵而来。
高空有飞鸟激鸣，清脆婉转，一波又一波的飞跃青山，大河，形成一道风景线。
“天地竟然自行复原了。”
大战结束，余下的人沉默的看着天地变化，心中惊叹，这是何等惊天的逆转，居然让这片天都恢复了光彩。
“这不是自行复原。”有老辈人士摇头，伤感道，“那是宁无痕分解肉躯，滋养天地。”
“他是在用生命的消逝换取天地的复原。”
此话一出，诸人默然，再凝视九天上的那簇燃烧圣火的肉躯，心有感动。只是几番思索，却不知谈何去感谢。
、、、
“咚咚咚、”
宁无痕的眸子中，姬无道狂霸出手，企图打穿这片天，不再做困斗之鸟。但帝皇元神复苏，盘坐山巅，打下一道道光晕，要将他熔炼。
“你到底是谁？为何与先前那人不同？”姬无道凝视帝皇，沉声道。
帝皇盘坐高山，周身九重光旋转，爆发出绝世光芒，“我为帝！”
“帝？”姬无道沉默，他再一次听闻这个字，先前不屑，而今终于感受到来自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
“你炼化不了我的。”姬无道转移话题，说道。
“是吗？”
帝皇微笑，抬手一点，顿时光芒大作，浮光闪烁，这片天地在极速变化。仿佛一瞬间经历了春夏秋冬。
那层层叠嶂的山岳老树，不断苍老不断复生。
“轮回神术？”姬无道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的元神也跟着苍老，更为关键的是，元神显弱，战斗力在激退。
似乎短短瞬间，他们一起经历了数百年，甚至千年。
“洞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帝皇笑而不语，“我用轮回神术让时间极速离逝。借用千万载岁月将你熔炼，镇压。”
“你、”姬无道极速苍老，白发徐徐，连抬手都非常吃力。
“哒！”
前话刚刚说完，姬无道的右臂自行脱落，而后腐朽，那分明是经历岁月的侵蚀，划归乌有。
“帝，神道强者不止我一位，你若识趣尽早放开我。”姬无道大声呵斥道，“我等灭世，乃为大势，你阻止不了的。”
“今日我若战死，我的同辈定会血洗这片天！”
帝皇盘坐山巅，单手演化轮回神术，一层层光泽扑卷，眨眼间又是百万年岁月更迭。
“噗、”“噗、”
姬无道的元神在蜕变，溶解，即将朽灭。
“帝，你们会付出代价的。”
“我不甘心，我不甘啊！”姬无道身嘶力竭的咆哮，可最终还是化为一滩血水，元神崩裂，彻底除名。
“你还好吗？”许久，帝皇抬眼看天，轻声问道。然后回答他的只是寂寥的风声，除此再也没有声响。
“一路好走！”
、、、
三年后，圣火越来越微弱，光芒也随之黯淡，宁无痕的眸子于某一日，慢慢的闭上。
自此圣火中止，光芒消弭。
“父亲，我要去看看他。”
三年时间，瑾儿等众已然消瘦，纵使如此他们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祈祷上苍能够发生奇迹。然后圣火突然的中止，让他们所有的希望化为泡影。
“离开了吗？”
风时缓时急，天地悲怆。
“轰！”
刹那间，一层虚空被洞穿，光门隐现，旋即踏出一位靓丽女子，抬手一挥布下万道霞光。
“别死，你答应我，要等我回来的。”师雨柔漫步虚空，伸出手想要抚摸那张清丽的脸颊。
“可我回来了，你却睡了。”
“咔哧！”
一条裂隙自宁无痕的肉躯中开裂，宛若虚空大裂缝，极其骇人，他在解体，腐朽。
“不要！”
师雨柔惊吼，浑身彩霞旋绕，抽出条条彩绸想要将那道裂隙缝补。
“咔咔咔！”
宁无痕的肉体逐步开裂，宛若蜘蛛网密布，随即微风轻动，他的肉身犹如一条一条飞舞的烟灰，融进山河大川。
“嘣！”
惊天炸响，宁无痕的身体四分五裂，于九天之上化为灰烬，层层骨灰宛若下了一场大雨，坠落于百万里山河间。
“别走！”
师雨柔趋近癫狂，抬手布下十万道霞光，延生向四面八方，试图将宁无痕的肉体捡回来。但那肉体炸成灰烬，微微稍稍一吹就化成流烟，想要收齐，谈何容易？
“别走，你还说要送我回家的！”
“轰轰轰、”
天地暴动，师雨柔动用极道力量，顿时雷光沉降，霞光大作，再度淹没苍穹。可惜大势已成，无法补救。
“苍天无眼，当诛！”
师雨柔呵斥，抬手指头，而后化成流光冲进九天之上，将天幕都打穿了。
、、、
彼时，乌神裹住第七瑾儿，楚轻狂，周青，曹青衣，老鬼等众来到宁无痕战死的疆场，默然垂泪。
“我不相信他走了。”瑾儿摇头，泪眼朦胧，伸出手想要拘禁一缕风，因为她觉得，那里面似乎有宁无痕残留的气息。
可一切都是徒劳。
“我也不相信，他怎么会死？为什么会死？”楚轻狂仰天怒啸，浑身光芒冲溅，目中更是蕴出血泪，几欲癫狂。
“少爷，一路走好。”
沐青阳祭出一杯酒，迎风泼洒，诸人中他算是面色最为平静的，但谁看出，他却是最伤心的一位。
十六年相伴，沐青阳看着宁无痕一点点长大，末了，他也眼睁睁的看着宁无痕战死。
战死于九天，战死于天下人的眼中。
“咚咚咚！”
大道之音轰鸣，蒙蒙中一位金光男子迈出光幕，怔怔的仰望山河，他目光深邃而沧桑。
那是帝皇的元神，自宁无痕肉躯解体之后，成功剥离出来。
许久，他冲着亿万万山河，缓缓三鞠躬。一拜天，再拜地，三拜战死的宁无痕。
“少年人，好走！”
旋即帝皇劈开虚空，一步迈进，他要打穿通道，巡回接引的肉躯，以备未来大战。
“轰！”
倏然间，一座墓碑凭空而降，横亘天地，直接插·入深沉的地表，宛若通天神柱，墓碑高达千丈，其上刻有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宁无痕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