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蹈覆辙当年景
若是说到抓捕袍义之事,景秀自是义不容辞,况且景砚成亲之日,对袍义来说必定是大好的机会,可毕竟又是景砚的大喜之日,如何能自己做主轻易破坏?
见景秀迟疑,庄席便明了他的顾虑:“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和景砚商量一番。”
景秀抬眼,目光坚定:“想必景砚那边不会有问题,景砚是识大体,明大义之人,这样的好机会,他一定也不愿意放过,况且,现在婚礼能否被扰也不是我们能说的算的,主要还要看那袍义来与不来,他若来了,必定会闹的七上八下,到时候即便不动兵怕是也不行了。”
庄席点头,景秀说的有理:“不错,这般说来,那就那日暗自布兵,只要袍义现身,便将他一举拿下!”庄席目光如炬,袍义是他最大的隐患,这只钉子不除,对所有人来说,都难以安心。
正如景秀所料,景砚在对婚礼上抓补袍义一事十分赞同。景秀自宫中回来,便与景砚商议此事,景砚与景秀的想法一样,怕那袍义未必会真的在婚礼上现身。
当芳一听了这事之后,心里毛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见她一副不自然的模样,景秀还以为她是身子不舒服,忙关问道:“怎么了?”
芳一这才醒过来似的,又是愣了两秒,这才想起来回话:“没怎么。我就是听说袍义有可能要出现,觉得意外了一些。”含糊着挡去了景秀的疑问,实则她心里清楚,她为何突然心惊得不得安。
袍义,那个身溶周家血的最后一个人,如若有机会得了他的血,那么所有的真相都会解开,那个连芳一自己都无所谓是何真相的真相,虽是那算命先生的话不识真假,可是,她却宁愿相信,且越来越发的深信不疑。
“我觉得,他一定会来。”冷不防,芳一又甩出这么一句话。
景秀一愣,抬眼认真的看她:“何出此言?”
“他不是一直想取你背上的皮吗?这么多年,连这区区景府他都进不来,何况那大内皇宫。即使他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埋伏,随时准备抓捕他,怕他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你与皇上都在,若是成功,取了你的皮,还能杀了皇上,一举两得,若是失败,不过是一死,若是我的话,我也会拼死一搏,更何况他袍义!”离得真相越发的近,连芳一的眼色也闪烁起来。
景秀浅笑,这一点,他早已想到,他平日不言语,实则,他自己比谁都清楚,他恨袍义入骨,当年若不是他,袖城,不会死。
想到这里,景秀的笑渐消下去,脸色也灰蒙起来,变得难看了许多,芳一明了,他对那袍义的心思,索性提起也是伤人伤心的往事,索性不提也罢。随意再挑起个话头,打着岔便也就过去了。
吉日,良辰,正是景砚与袖灵成亲之日。
八方贺友挤进景府,齐齐道贺,这般热闹景象已是多年不见。
府内上下之人皆穿着喜庆漂亮,一片红染,大家过往多年,许是几乎不记得当年血染景府之时的光景。
人言只道景家二子今日成婚,袖家小女许之为妇,人人称道天作之合,金玉良缘。
景砚一早赶着吉时便去袖府迎亲。
芳一也更换了一身吉服,分外喜庆。
芳一隐约的透着些许不安,不知那袍义,会不会来,更不知,那三生三死之迷是否能在袍义来了之后解开。
她有些怕,有些期待,徘徊在梦中的真相,一点即透,真相似乎唾手可得却又远在天涯。
“在想什么?”见她想事情想得出神,景秀轻巧来到芳一身旁,提声问道。
芳一将思绪从过往中抽离出来,浅笑:“我觉得眼前这场景,十分熟悉,仿佛曾经身临其境。”
景秀一愣,随即开怀道:“你指的是你我成亲那天?你我成亲那日自是这般景象。只是当时心境不同罢了。”
芳一摇头:“非也,我说的不是我们成亲的那天,而是、、、、、、”景秀本是听着她的下文,可是芳一欲言又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芳一再无言语,这种朦胧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那种感觉,每当浮上心头,总觉得酸涩的要将眼泪逼出来似的。
“对了,铜月那个丫头跑哪去了,不是平日里和你形影不离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忙的日子,她反到不见了?”景秀环顾四周,也没看到铜月的身影。
“我也正奇怪呢,这丫头一早就不见了人影,许是今天太忙了,她去帮忙了吧,院子又大,人又多,一时半会儿见不着也属正常。”芳一话音刚落只听熟悉的声音传来:“来了来了!花轿来了!”铜月喜笑着弯着腰从门外跑进来报信,手里还提了一只礼箱,芳一见她,笑了笑,许是忙的顾不得许多,手里东西还没放得下就跑来报信。
芳一与景秀一见此景,几乎同一时间露出相同的笑容。
“太好了,总算是到了,咱们出去看看!”芳一拉起景秀的手,朝大门外走去。
此时,景秀与芳一的脚步已然算得上是慢的了,只见府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早已入门的宾客此时也一起出门来一起见证这吉祥喜庆的时刻。
平日看起来素雅极致的景砚此时一身吉服穿在身上,别有一番轩昂气质。
据说,景砚其实早已名扬在外,不仅出身名门,且一表人才,比起景秀更有一番儒雅清逸,性格温顺,虽然早年眼睛不好,但自从康复了之后,京城中的大家闺秀之中不乏有将他放进心上之人,而如今他娶了袖灵,且又相传他二人是自小相好,此下景砚在人言中更是一优秀男子,从一而终,不曾移恋过她人。
说话间,袖灵已被景砚用红绸牵引进府,此时景砚的眼睛里,再无其他风景,满眼皆是袖灵身上的那抹端红。
到了正堂,司仪高声叫起:“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
堂上一片呵彩声,喜庆的日子里,总是格外让人愉快,每个人皆沾了喜气,连精神也爽朗了也不少。
“皇上今天来了吗?怎么没有看到?”芳一压低了声音,轻声问道。
景秀微低了头,压了压线说道:“此时应该已是到了,许已经在人群中了。
听到这里,芳一的心更加不安起来,万事具备,只差一个袍义,他会来吗?
眼神不自觉的朝四周环望出去,正扫到一边的铜月,这丫头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忙起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见一直半蹲在地上整理东西。
“铜月,那些先不要弄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快来观礼。”芳一轻轻推了铜月一把。
铜月点头笑笑:“马上便好了,马上便好了。”
今天的铜月,总是让芳一觉得怪怪的,可是此时此刻也实再是没有工夫去理会她,便不再叮嘱,扭过头来。
沉思了片刻,芳一越想越觉得不对,铜月身材纤细娇小,可今天看起来,似是壮实了许多,芳一不禁又回过头去看向铜月,只见铜月正眼神不善的盯着景秀。
芳一心下一紧,这眼神,哪里是铜月的?这人、、、、、、
“铜月”此时也发觉芳一正盯着她,嘴角微微一翘,伸手朝前方不知觉的景秀抓来。
芳一手疾眼快,一把将景秀推开。
“景秀,躲开!”芳一这一声惊叫扰了在场宾客,堂上顿时鸦雀无声,目光纷纷朝这里投来。
景秀尚不知情况,只见芳一一脸惊恐神色。
芳一指着面前的铜月问道:“你不是铜月,你是谁?你把铜月弄去哪里了?”
芳一的手指已经在发抖,连声线此时听起来也不算平稳。
景秀见此景,已经警觉了起来。
那铜月此时终于站直了腰身,身高足有一男子身量。
景秀再傻,也看得出端倪,铜月一个小姑娘,纤瘦柔弱,哪里是这般人高马大。
面前的铜月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玩味之笑。
这笑容,景秀再熟悉不过,不禁脱口而出:“袍义!”
芳一心像一块石头惊起水中,浪花四起。
堂正中景砚一听眉头竖起,不恨而怒。
而盖头下的袖灵,更是不顾一切的将盖头掀起,红妆尽露,国色天香,只是神色与景砚如出一辙。
袖灵耀眼的容貌引得那假铜月的注意,他不觉一愣,随着年纪的增长,这袖灵与当年袖城,容颜已似了九分,更比那袖城多了一分凌厉之气。
假铜月不再假装,干脆将假头套与面上假皮撕掉,露出本来面目,不出所料,果真是那袍义本人。
袖灵暗自握了握拳,亦将手中绸缎扯得紧绷,隔着绸缎,景砚已知袖灵心中所想,但也已早知皇上与哥哥已在暗中部署了兵马,生怕袖灵冷不防的冲出去而坏了大事。
景砚伸过手去,握住袖灵的手,只觉得现在袖灵的手都是冰凉,感觉到了景砚手掌的温度传来,袖灵扭头朝他望去,只见景砚微眯了眼,几乎不可察觉的轻摇了头,两人默契多年,袖灵自是知晓他的心意,暗自咬了咬牙,平了平息,目光又回到袍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