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破坏军婚
每个人爬到田埂上躺下呻唤,华二旦躺在地上说:“哎呀,公上娃儿,老子倒了八辈子的霉,今后哪个舅子才挨倒你后面栽秧子,害得老子腰都伸不起来了。哎哟,好痛啊。”
李之黑听倒华二旦叫苦,第一次在公上面前笑,而且是哈哈大笑,笑得很开心:“哈哈,你华二旦不是啥子事都爱充狠,还是有受不了的时候哪。”
华二旦躺在地上:“我充狠,晓得哪个舅子才充狠,受不了的又不止我一个人,我看没得哪个受得了。你敢说你的腰杆不痛、不胀吗?你想关公上娃儿,结果你还是没有关上,还不是乱弹琴。”
李之黑苦笑道:“我没有想关哪个,干活就是要使劲嘛。我到下面去看一下,你们歇一下继续栽,今天要把这块田栽完。”说了他就走了。
李之黑走后,气氛一下又活跃了。曾庆明说:“****的公上娃儿当真还能干哒,第一次栽秧子都没有被关起来,要是黄东旭和树根娃儿,早就怕被关到中间找不到出来啰。”
颜定安、颜定成对弟弟的表现感到骄傲。
华二旦裹好叶子烟,先拿给公上吸了几口,公上过了瘾后,又拿给他。
众人坐在一块较宽的荒地上,地上栽了几十根榆树,槡树,还有几根柏树、榆树和桑树都在长叶子了,清嫩的树叶娇滴鲜脆。人在林下,树上的鸟儿不敢在树上停歇,飞鸣着到其它的林中欢唱去了。
地上的青草有如床垫一样舒适,人们躺在地上,初夏的阳光和绵绵的清风照在和吹在人的身上,有如受刑人停止受刑,人犯被释放出牢门一样的宽畅、舒服。
每个人的一双小腿上都是糊一层稀泥巴,给太阳一晒,干了后又在每个人小脚上裂一条条小缝。公上用手去撕粘在腿上的泥块,泥块和汗毛一起被撕脱,有一种隐痛的快感,现出嫩白的肌肤。
对面的附带劳动也在田坎上歇气,吹牛,说说笑笑。
过了一会儿,李之白说:“走哦,又去栽哦,早迟龙泉驿,总之今天要栽完才能收工。”
大家又先、后下田,将秧盆推到对岸。
公上将秧盆推到赵琴旁边,给她做了个鬼脸。
赵琴脸突然红了,心里乐滋滋的,不好意思地把脸偏向侧面。
赴琴二十岁,人长得挺漂亮,娇媚无限。未婚夫李挺中是个军官,在部队上当排长。
军婚是受严厉保护的,谁要是动了军嫂,是要坐牢的。
公上知道赵琴很喜欢她,但一想到他已是军人的未婚妻,便不敢多想。为了对他刚才的帮助表示感谢,又不便用口头表示,所以公上做了个鬼脸,让她高兴高兴。
农村里有两用田,收了谷子后便把水放干,有的种菜子,有的种小麦,到了栽秧子的时候,收了菜籽和小麦,便又栽秧子。
栽完小弯田的秧子后,下午下了半天小雨,李之黑下午喊动工时,主要劳动和附带劳动都拿锄头,在何光跃当门挖干田。
人到齐后,附带劳动挖干田,主要劳动锤田埂。田埂因水浸泡,有的漏水,有的被水浸垮了,要用泥巴塞起来。一部份用锄头锤田埂,一部分打夯。
夯是石头做的,上小下大,底面四方形,高约一米,在上面十公分处,用钻子打一条约四公分深的槽,槽上夹两根约一米五长的木根,由四个人同时提起来打夯。
领头的一个人喊哨子,其它三个人随着哨子声,同时提起来,同时在空中放手。石夯在空中掉下去,力量才大,才能把田埂压板、扎实,免得漏水。
公上在锤田埂,华二旦又跑到来挨着他锤。听到打夯的哨子声,大家有说又笑,日子好像过得特别快。
不一会,李之黑喊歇干了,公上顺势在田埂上坐下来。
华二旦、黄东旭、张万德、曾凡江也来挨着公上坐。
公上在衣袋里拿出一包八分钱的经济牌香烟,递了一支给华二旦,其它人不抽烟,公上自己吸了一支。
华二旦点燃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品出味道后说:“公上,我问你个事,你要老实跟我们说。”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问得出个啥子事?”
华二旦神兮兮地说:“我们生产队有人喜欢你,你晓不晓得?”
公上心里一惊,也感到高兴,但他希望华二旦别说出来。
他清楚,一旦说出来,这便是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要扯到阶级斗争的严重性和复杂性上面去,又会说成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立即说:“放你妈的屁,老子这个样子会有哪个喜欢我,你龟儿子不要乱说。”
华二旦为了要证实他的判断,也为了要使公上相信:“你娃儿就没有注意到哈?我在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只要是主要劳动和附带劳动在一起干活的时候,她都要来挨倒你。扯红苕沟的草,他要给你一行,有时还帮你扯草。打麦子窝窝,她也挨倒你站。剥花生米,他挨到你坐。”
华二旦吸了一口烟:“那天栽秧子,她站着等着你去装她的秧锅巴,怕你被李之黑关倒了。今天下午人家又看了你几眼,现在都在看你,你还假装不晓得。”
公上见他越说越明,立即阻止:“放你妈的屁,你龟儿子不准乱说。”
其实大家都知道在说谁。
黄东旭是个好事之徒,他怕事情搞不大,便故意问:“哪个这么喜欢他,怕不可能啊,公上一穷二白,又是富农,哪个愿意嫁给他。”
黄东旭的话又尖又损,公上听到怪不舒服。
曾凡江、张万德双眼看着华二旦。
华二旦非常得意,好像自己独具慧眼,有先见之明,更加得意:“黄东旭你懂得倒个球。男、女之间的事,稀奇得很。她喜欢你,她就想和你在一起,经常找你说话,并帮你做这做那。她不喜欢你,她看都不会看你,你跟她说句话她都是红眉毛、绿眼睛的恨着你。像你黄东旭,有哪个女的看过你。”
黄东旭说:“我没得哪个喜欢算球了,你说了你妈半天,究竟是说的哪个?”
华二旦开口就说:“哪个,你不晓得看呀,赵琴。”
附带劳动歇干的地方离他们只有几米远,这时赵琴正好在侧面看公上。她见公上及众人同时看她,脸上一红,害羞地埋下头去。
黄东旭抓住机会泄愤:“赵琴,赵琴是军婚,公上敢破坏军婚,他不想活了吗?”
公上“哗”地一下站起来,右手打了华二旦一耳光,嘴里骂到:“你妈的,喊你****的不准乱说,你非要无中生有的乱说,老子掌你个龟儿子。”
公上如此激动的原因一是怕影响赵琴的名声,二是怕被李之黑听到抓住话柄,说他破坏军婚,这是上纲上线的大是大非问题,若李之黑抓住不放,没有公上说话的权利和机会,总之劳教所和劳改农场差的是人,故公上听了十分震怒。
华二旦本来是好心提醒公上,见公上不仅不领情,反而骂了他妈,又还打了他一耳光,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气呼呼地骂道:“我****先人,敢打老子,老子今天跟你拼了。”他一拳打向公上。
公上左手挡开他的右拳,右脚一踢,踢在华二旦的右腹下。
只见华二旦往后仰面倒退数步,倒在四五米远的田埂里。他在爬起来的时候,看见地上有把弯刀,抓在手里,举在头上,狠狠地向公上扑来。
公上见华二旦离他还有两步远,不退反进,左手抓住华二旦拿弯刀的右腕手,右手抱住华二旦的腰,右脚往华二旦双脚后面一靠,全身用力一压,华二旦倒在了地下。
这时男女劳动力突然见他俩打了起来,都过来围观。
公上左手不能松劲,他全身压在华二旦身上,准备控制好华二旦右手的刀后,再把他的弯刀抢下来。
就在他全身往华二旦身上移动时,华二旦的右手虽然不能用全力,但还是用弯刀在公上的左脸上砍了一下。
公上返过双手抓住华二旦的右手,用力在地上一打,弯刀自然从华二旦手里脱落。公上将弯刀举在头上:“老子今天要砍死你。”
此时公上脸上的血直往下流,流在华二旦身上。
公上一看华二旦身上有血,听到背后一个妇女惊叫:“遭了,公上的脸遭砍倒了。”
公上听后,看见华二旦身上的血正是从自己的脸上流下去的,他举起弯刀。
众人一声惊呼,华二旦无处躲避。
这一刀下去,华二旦必死无疑。
公上又骂了一句:“****的”,举起弯刀欲朝华二旦颈上砍去。
众人又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弯刀要砍到华二旦颈上时,公上把弯刀往旁边一扔:“看你救过我大爷,平常对我又好,老子饶你一命。”
骂完从华二旦身上起来,左手按住左脸。他以为伤口不大,一会儿便会止住血。谁知血从他手上流下来,不间断的流在地上。
赵琴着急地说:“你快到魏清作那里去上药,血流多了要死人的。”
公上也有点心慌,马上往七小队走。
魏清作是七小队的人,他不仅是团支部书记,而且还是赤脚医生。
公上到后,魏清作看了公上脸上的伤口,见有十多公分长,伤口裂开了一条缝:“你要到城里的医院去缝针,我这里只有红药和绿药,你的伤口这么重,医不好脸上要留下疤痕。”
公上听了后十分难受:身上其它任何地方留下疤痕都无所谓,脸上留一条疤痕多难看,自己这一张脸就坏在华二旦手上了。但事情出了已无可挽回,便说:“现在已经没有公共汽车了,你先跟我上点药,包一下,要去城里都只有明天了。”
魏清作觉得也是,便先用酒精给他消毒,然后涂了点红药水,用纱布和胶布贴在脸上。
公上回到工地上,已经收工了,他拿着锄头便回家了。
第二天,公上不打算到城里去缝针,上午出工,在田坎上碰到华二旦。
华二旦怕公上报复,想回避公上。但一个生产队的天地只有这么大,都是主要劳动,每天必须得在一起干活。他想给公上打招呼,又怕公上不理他。他脸上苦笑着,便想将视线离开公上。
公上双眼恨着他:“啷门,你砍了老子一刀,破了老子的相,连招呼都不想打了嗦。”
华二旦见公上主动给他打招呼,听口气,看脸色,并无恶意。他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说:“其实,我是无意的,当时你把我按倒在地下,我只好顺手反击,没想到砍破了你的脸……。”
公上走到他面前:“我晓得你龟儿子是无意的,否则老子那一刀下去,你娃儿的脑壳不成两半边才怪。”
华二旦感激地说:“我****个怪!老子把你砍倒后,你把弯刀举在天上的时候,把老子吓惨了。万一你一刀砍下来,老子还不在阎王哪里去报到,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周年了。”
“老子的心没得你那么黑,因为丁点小事就要整人、害人,报复人。”
两人走在田埂上,不一会便到了昨天的工地。
不知到了工地会咋样?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