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夜半哭声
公上的秘密被袁文勇看穿后,心里发慌,脸上发红,埋下头再也不敢看周君兰了。
袁文勇拍了一下公上的肩:“嘿,看不出。公上娃儿还会秋波送情呢?高、高、高。”在他心里,农村的娃儿应该是不懂****的。
公上见袁文勇把他们心思说穿了,心里又高兴,又发慌,说:“你乱说,你乱说,根本没有那回事!”
散会时,公上背着袁文勇给周君兰送去一个眉眼,周君兰也用右眼一眨,还给了公上一个媚眼,两人心旷神怡地回家去了。
公上和周君兰之间的情感,在两人的心灵中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只争公上亲口说穿了。公上每天晚上睡觉时,都决定第二天去亲口给周君兰说,但到了第二天他又没有这个胆量。
他一想到给陈月月写的信被陈月月公开后的场景,富农成分、农民这三方面的现实,他的勇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始终担心自己是自作多情,单相思。万一周君兰没有这方面的意思,答复他是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等刺骨的话语,自己怎么下台,还不如就这个样子还安逸些。
西昌四季如春,气候宜人,实为居家胜地。颜碧玉到西昌两月有余,除了想念和牵挂公上外,日子也过得舒畅怡人。颜文金夫妇同她也处得十分融洽,从不让她干活。
李文华是一个传统性的女人,三从四德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只要是颜文金想的、说的、做的,她都百依百顺,万分顺从。父、母、女仨天天有说有笑,开开心心。
一天晚上吃过宵夜,父、母、女仨吹牛吹到九点多钟,颜碧玉便到了临水小屋。
颜碧玉走后,颜文金给李文华说:“你给她热好洗澡水,她可能要洗澡。”
李文华高兴地答应,颜文金便到了颜碧玉住的临水小屋。
颜碧玉正在床边收拾晒干了的衣服,见颜文金来了,说道:“爸,你还不睡吗?都九点过了。”
颜文金坐在床前的一条竹椅上说:“你妈还在给你热洗澡水,等她给你热好了才睡.。。”
还未等他说完,颜碧玉说:“哪里要麻烦妈热,等一会我自己去热就是。”
颜文金说:“谁叫你那么讨人喜欢,她害怕累倒你了,我叫她等你自己去热,她都要给你热好才睡。”
颜碧玉感动地说:“妈对我太好了。”
颜文金做出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你的意思是老子对你就不好啰?”
颜碧玉自知失口,笑着说:“哪里,哪里,爸、妈对我都好。”
颜文金不依不饶:“老子不仅只是对你好,而且是更好,天天老子都想到你在,想让你啷门开心,你说老子对你好不好?”
颜碧玉又感动地说:“爸对我太好了,太宠爱我了,我都有..”
未等颜碧玉把话说完,颜文金便说道:“你晓得老子宠爱你就好。”说着他把话题一转:“老子来给你说个事,你听了不要着急哈。”
颜碧玉紧张地看着他。
颜文金说:“我托了两个人去给你说媒,都没有说成,城里的小伙子要说吃国家粮有工作的。农村有条件好的,又不愿意倒插门。你长得这么漂亮,这附近又没有合适的,有人想来提亲都不敢开口。你都二十一岁了,再不说人,成了老女娃子,嫁不出去怎么办?”
“嫁不出去,我服侍两老一辈子就是了。”颜碧玉仍然开心的笑着说。
颜文金高兴地站起来说道:“好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今后你嫁不出去你可不要怪我,老子就让你侍候我一辈子。我走了,你等一会儿自己提水洗澡哈。”
颜碧玉忙送他到门口:“要得,要得,爸走好哈。”
颜文金回到堂屋,见李文华热好水已经到房间里去睡了,他也去睡了。
房屋两面环水,一道围墙和大门就把世界隔绝,道不拾遗,夜不闭户。颜文金一家每晚睡觉,为了进出方便,除扣好大门外,都是一家人,院内房门都习惯不扣。颜碧玉收拾完衣物后,便到堂屋里去打水洗澡,洗完澡后,便进临水小屋上床拉息电灯睡觉。
西昌晚上的气候特别好,不冷不热,十分好睡觉,不一会儿,颜碧玉便睡着了,睡得很熟很香,进入了梦乡。
不知是什么时候,颜碧玉梦里梦中地感觉到脸上、身上、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罪恶正在发生,还想睡。
瞬间清醒后,惊呼一声“啊.。。呀”,便想用力去推身上的人,推不开,把她抱得死死的。她挣扎,除了两只手脚可动外,头和身子被压得挣扎不得,这时喊叫已不起任何作用,除了挣扎还是挣扎。
黑暗才刚刚开始,大明还很遥远,女人被强暴,挣扎的结果是给男人更多的刺激。她被性侵了。黑暗中,她已经知道这人是谁。
她惊骇,她愤怒,她仇恨,这个男人还在她身上,她用双手掐住这个男人的脖子,想推他下来,推不动。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畜生!老子要卡死你!”
一个女人的力量是根本掐不死一个大男人的,这个男人让她卡了一会,然后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我终于得到你了。”
颜碧玉用力推开他,拉开电灯,翻身下床,忙穿着衣服。
颜文金坐在床上笑着,继续欣赏她的玉体。
颜碧玉边穿衣边流泪,看都不看颜文金一眼,就往外走。
颜文金跳下床把她抱住往回拖,边拖边说:“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天下之大,哪里有你容身之处?”
颜碧玉怔了一下,想到:“是呀,我往哪里走,户口在这里,走到哪里都立不住脚?回家,哥嫂自顾不暇,最多顾一时,岂能顾一世。公上一个人的口粮都不够吃,我的户口又办不回去,分不到粮食,我回去吃什么?”
想到这时,她悲愤交加,挣开颜文金,扑在床上哭喊道:“天哪,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老天爷,你有眼睛吗?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是什么世道?”
颜碧玉的哭喊声只有她和天、地、水,颜文金及李文华能听到。
李文华听到颜碧玉的哭喊声,躺在床上流泪。她同情颜碧玉,但她无力帮助颜碧玉。她明知颜文金抱养颜碧玉的目的,但她无力阻止。三从四德重中之重便是从夫。这种哭喊声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是第二次。
几年前,颜文金把他的外侄抱来当儿,外侄结婚后,外侄出门未归的一天晚上,也是这样的哭喊声。外侄回来后没几天,便搬出去住了,然后自己修了房子,从此不认他这个舅舅,两家反目成仇。她想到这些,除了怨自己命苦外,就只有常常以泪洗面,以泪相伴。
颜碧玉扑在床上喊天叫地地哭诉,颜文金在旁边笑着,陪着。此时天上下起了阵雨,风也从门外吹进了屋,月亮和星星躲在云层中,天地也为之悲切。颜碧玉哭喊了一会,突然感到手上有什么东西粘糊糊的。
她睁眼一看,是床上的血。她想到自己宝贵的青春就被颜文金这个禽兽糟蹋了,她心如刀绞,万念倶灰,除死之外,无他活路。想到这里,她起身又向门外跑去。
颜文金有先知先觉之能,挡在门口说道:“你是不是想去跳水,你去呀,你死了就说你洗衣服不小心滑下池塘里淹死的,让你死都死不明白。”
颜碧玉又怔在屋中。
颜文金走过去想搭她的肩膀。
颜碧玉一双眼睛仇恨地看着他,吼道:“滾开。”
颜文金不怒反而坐在椅子上说:“我晓得你现在什么都听不进,什么都不想听,但你必须要听!”
颜碧玉恨着他。
颜文金继续说道:“我晓得你现在很恨我,但是你现在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户口在我这里,你走到哪里都没法立足,就是想嫁人,人家都不敢娶你。我不同意办迁移,哪个敢办走!你家里无依无靠,公上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以说你是走投无路。”
他得意地继续说,“其实这样哪点不好呢?我对你这么好,又这么喜欢你,爱你,生活无忧无虑,我又把你当心肝宝贝,今后找个人来上门,我们长期这么过日子,哪点不好?”
颜碧玉仍怒道:“你这个畜生,亏你说得出口,我是你侄女,你是我爸,你不怕天打雷劈,死了下地狱吗?”
颜文金厚颜无耻地说:“什么侄女,隔了几代了。叫爸爸是安的,是个称呼而已。至于什么天打雷劈,下地狱的事,现在不信这些了。”
颜文金并非恐吓、威胁,也并非打胡乱说,他说的是事实。
颜碧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好认命了。
一个月后,她知道颜文金要出去做泥水匠挣钱,他想到公上在家里很苦,也想要公上来保护她,她强迫颜文金将公上给他当徒弟,带公上出去当泥水匠。
颜文金无奈,只好叫她写信给公上。
春节前一个多月,公上收到颜碧玉从西昌写来的信,在拆信时,他眼里挂满了泪花,看信时,哭得泣不成声。颜碧玉在信中表示对他的问候和牵挂,令他伤感不己。
他想到颜碧玉离乡背井,寄人篱下,远在他乡孤苦伶仃,无亲无故,连说句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其喜怒哀乐,荣辱得失无人问津,不由辛酸落泪,伤心哭泣。
他当然不会想到颜碧玉在西昌过的并非是天堂,而是暗无天日的地狱生活。他含泪看了颜碧玉写给他的信,信中除问候思念牵挂外,还叫他接信后立即到西昌,颜文金带他去学泥水匠。
公上把信的内容给陈瑞婷、颜定安、颜定成讲了一下,并说他要到西昌去。
他收拾好换洗衣服,洗漱用具,第二天一早,到父母坟前去拜了三拜,心里祷告道:“大爷、妈,我要到西昌去了,你们别挂念我。我想到西昌去找蛇神,求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找到。”
拜完之后,他在屋当门赶车出发,第三日便到了西昌。
姐弟俩见面抱头痛哭。
公上只以为是颜碧玉想念他、同情他而哭泣。
第五天,颜文金便带公上到西昌群山怀抱的、代号为505保密单位旁的一个建房工地学泥水匠。
开始是每天做小工,抬河沙、拌水泥。公上边做小工边看师傅们砌砖,他心想:这有什么学的,一看就会。
包工头叫徐昌胜,带了一个徒弟叫李小民,同公上一起干杂活。
颜文金是徐昌胜请的高级泥水匠,公上是颜文金带的徒弟,名为师徒,公上还是叫颜文金“爸”。
干了十天杂活,公上、李小民都被师傅带上墙砌砖。他俩是学徒,外墙是清水墙,是师傅做的,他们只能砌室内的隔墙。
公上按每天看见师傅砌墙的程序,挂好吊墨线,左手拿砖,右手用砖刀在沙浆桶里凸一砖刀沙浆,往砖上顺势一挂,沙浆在幺二墙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再用砖刀一划,沙浆自然向两侧均匀分开,左手将砖放上,右手用砖刀在砖上敲几下,直到与吊墨线平行,再砌第二块砖。
不知公上何时出师?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