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老头
谭少卿回头,身后站着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头,留着山羊胡,眼睛微微眯着,拄着拐杖,身深灰色的亚麻长外套,头上戴了一顶暗红色的礼帽,看起来有点像个刚从海外回来的华侨,只是那样不符合年纪的锐利的眼生,看起来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被这样盯着,感觉十分不舒服,下意识在脑子里仔细地过了一遍所有认识的人,可是对于眼前这个老头的脸,却是一片空白。她从不记得她见过这个老头,根本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老先生,你认识我?”谭少卿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哼!”老头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你不认识我是应该的,不过,我认识你就行。”
说着,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是长的有几分像那个老家伙,长的还不错。”
这话说的有点儿莫名其妙,哪有长辈初次见面,就评价晚辈相貌的?而且他的语气,根本分不清楚是夸赞还是讽刺,抿了抿唇,谭少卿刚想开口,却又再次被那老头打断,他用拐杖指了指仍然抱着墓碑自说自话的谭朗道:“那个是你儿子?”
谭少卿点点头。
“哼,虽然不是嫡亲的,但好歹也算半个孙子,谭正天的那个老不休,总算是有后了!”说罢又哼了一声:“留下个女儿,到底还有点用处!”
这样熟稔的口气,听的谭少卿一惊:“老先生,您认识我父亲?”
“怎么不认得!”老头瞟了她一眼:“我们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算起来几十年的交情了!比你的年纪大上一轮都不止!“顿了顿,又道:“可惜,他走的时候,我人还不知道在哪个岛上,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得上。i^”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一会儿从前的陈年旧事,谭少卿听的云里雾里。
”您还没有说,您到底是谁。“谭少卿终于趁着他停歇片刻的空档,终于艰难地问出口。
老头瞥了她一眼,似乎相当生气,拐杖垛地剁得震天响:”小丫头片子,我都说了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你还问这问那的,懂不懂规矩!”
这火发的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眼眼前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谭少卿抿了抿唇,索性不再说话。
谭朗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像枚小炮弹似的扎进谭少卿怀里,奶声奶气道:“妈妈,这个爷爷是谁,也是来看外公的吗?”
谭少卿弯腰摸摸他的脑袋:“对,叫爷爷好。”
“爷爷好。”谭朗乖巧地叫了一声,声音甜的腰掐出蜜来。
老头的脸本来紧绷着,听到谭朗这样说,脸部表情也不由的松了松,手放进外套口袋掏了掏,不一会儿不一会儿,掏出一块镶着绿色的宝石一样的戒指,放到谭朗手里:“小东西,呐,拿着,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谢谢爷爷!”谭朗兴高采烈地接过来,转身,得意地放在谭少卿手里:“妈妈,爷爷送给我的,交给你保管。”
谭少卿自小跟着父亲,见识过很多不错各式各样的玉石珠宝,她当然认得出来,这是成色极好极昂贵的翡翠戒指。
“老先生,这个未免……太贵重了一些。”无功不受禄,即便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大好相处的老人家,看起来条件十分优越,她喝谭朗也不应该随便接受别人这样贵重的馈赠,她将戒指放到老头手里:“老先生,对不起,我们不能收。”
老头吹胡子瞪眼睛地看着她:“你说什么?既然贵重,为什么不收!”
“对啊,为什么我们不能要?”谭朗也拽着她的手,眼巴巴地问。
“正是因为贵重,所以我们才不能收。”这句是对谭朗说的,
谭少卿郑重其事道:“我知道您和我父亲是朋友,但是父亲是父亲,我是我,谭朗是谭朗,父亲在世的时候,就不大喜欢欠别人东西,现在他已经过世多年,我不应该在代替他,去承您的情。父亲九泉之下知道,肯定不会高兴。”
这几句,是说给那个老头听的。
“哼!跟谭正天一样是个古怪脾气!”老头哼了哼,却没有再强行要送戒指,只见他将戒指放回口袋,又掏了掏,掏出一块糖来,气呼呼地交到谭朗手里。“这个不贵重了吧?”
谭少卿被这个老头弄得哭笑不得,难不成他非要送些什么东西才能安心?
谭朗倒是对翡翠和糖果的价值分的不怎么清楚,甚至于,在他的心目中,糖果还更符合他心意一些,他兴高采烈地将糖纸剥了放进嘴里,吸允了几下,诚实且由衷的赞了一句:“好甜!”
老头得意地眯了眯眼:“当然,这是我最喜欢的口味。”
一个喜欢吃糖,且脾气古怪的老头,父亲曾经有这样一位奇葩的好友,而自己居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谭少卿不由地对这位老头更加的好奇。
老头子知道谭少卿正在打量他,但他理也不理,脾气古怪的像小孩子,直接上前几步,绕过谭少卿,站到谭正天的墓碑前,把帽子摘下来,双手拄着拐杖立着,一句话也不说,眼睛就这么直勾勾气呼呼地等着墓碑上的遗像。
谭朗天真地仰起头来:“妈妈,那位爷爷在干什么?”
谭少卿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
老头瞪了他们一眼,朝墓碑道:“老家伙,你的女儿和外孙,样模样看起来还可以,就是脑子没有你灵光,怎么都傻乎乎的。”
谭少卿默默地拖着谭朗退后几步。
谭朗一边由谭少卿拽着走,一边好奇的问:“那位老爷爷在干什么呢,为什么说我们傻乎乎的。”说着又有些委屈:“我明明很聪明啊。”
谭少卿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那位爷爷要和外公说话,可能不希望我们打扰。”
其实她自己也很无语很莫名其妙,这个神秘的老头,不知道身份,不知道名字,看上去和父亲有颇深的故交,但是父亲却没有道理的,从来都没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