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路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明这个月可以说是苦不堪言。du00.com身体方面的疲乏倒在其次，主要是心累。一次次地重复着失败，若非训练的是小明最痴迷的传球，他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看到小明又一次气喘吁吁地把飞出老远的足球捡回来装到机器中，法里亚在一旁偷笑着。其实他也没想到小明能一路坚持下来，原来的打算是先折磨他一个星期，只要能把握好传球时机就足够了，等小明开始叫苦之后就将机器出球的速度固定下来。像现在这样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就算换了德科来也很难保证20%的命中率。

可他没想到小明这家伙倔脾气上来以后居然愣是一声不吭，大有一副不练成不罢休的架势。见小明这么能“吃苦耐劳”，法里亚当然是乐见其成在场边轻抚菊花笑而不语。

这天，小明打完跟家里每周例行的电话之后，又给冯家驹也去了个电话，并告诉了他主教练安排他在欧联杯决赛出场的事情。

中国，北京通县。

今天是清明节，作为《体坛杂志》足球专栏记者的常有闲特地请了假回家祭祖。

一家人照着规矩上香敬酒烧纸钱，然后再从大到小一个个磕完头算是结束了祭奠仪式。作为主家，今天常有闲家里来了不少亲戚，院子里摆了三大桌才堪堪将所有人都安排好。

张翠花，女，38岁。她家男人曾是苏南军/区某集团军的一名中尉级副连长，敢打敢拼的作风使得他在军中深受领导的赏识。按理说，这样一家人的日子本应该过得红红火火，但是98年的一场洪水将这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撕得支离破碎。作为烈士遗孀，虽然每个月都有政府补贴，但是家境还是不可逆转地衰败下来。

儿子张铎，15岁，现在是北京国安青年队的一名小球员，司职中后卫。虽然身体瘦弱，但是与生俱来的位置感让他在防守中总能出现在最正确的地方，再加上沉稳的性格，只需稍加历练将来不难成为中国国家队后防线上的中流砥柱。

但是就在昨天，张铎被叫到了教练办公室，等他出来的时候脸上失魂落魄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上个星期，一线队的主教练看了场我们和天津青年队的比赛，觉得你很有天赋，打算提拔你进预备队。”青年队教练笑眯眯地对张铎说道。

听到这里，哪怕张铎性格再沉稳都情不自禁的喜上眉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是教练随后的话却像一柄万吨重的铁锤一样，将他一下子砸进了无底深渊。

“不过呢，想上到预备队还有很多关节要打通。作为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教练，我也希望你将来能够在国内足坛扬名立万，这样我脸上也有光。所以打通关节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办，你安安心心地踢球就好。

你也知道，如今这个社会想要拉关系肯定是钱字当头，晚上回去告诉你父母把钱准备好，到时候直接给我，后面的事情你就不需要烦心了。反正1个月内妥妥把你送进预备队！”青年队教练将胸脯拍地“砰砰”响保证道。

此时张铎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期期艾艾地问道：“那大概需要多少钱？”

青年队教练：“不多，10万块钱足够了！”

听到这个数字，张铎觉得似是一道晴天霹雳轰在了他头顶上，眼前突然一黑……多亏了这些年运动生涯打下的底子，张铎一甩头带着哭腔向教练道：“可是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我妈每天起早贪黑地帮人家洗衣服，冬天的时候冻得手指都发黑了还是一天都没有休息过，一个月下来才刚好够我在体校的生活费。

每次上北京城看我的时候为了省下几块钱车票硬是花了一上午从通县走过来，看到我一切都好在宿舍里眯了一下会连饭都没吃就又走了。家里是真的没钱了，教练我求求你，这个钱有没有办法不出了？”要不是想起父亲直挺的脊梁，张铎差点就跪了下来。

“没钱？！！！没钱你踢什么球！这不是在耍人玩儿么？浪费我时间，给我出去！就你个穷/逼玩意儿还想上预备队，做梦去吧你！”本来和颜悦色的青年队教练一听说没钱，立马就翻了脸。

张铎知道自己完了，得罪了教练他这辈子都别想混出头了。可是代表国足为国争光一直是父亲未尝的夙愿，他真的没办法就这样放弃。趁着今天家里唯一一个跟足球搭上边的常有闲也在，才哽咽着告诉了他事情经过，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常有闲听完，砸吧了下嘴。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最好的出路就是出国去踢球。可是想要出国踢球一来在国外没有门路，二来张铎是在足协注册过的球员，想要出国试训必须要足协首肯，除非你将来不想回中国混了。可是要把足协那群人喂饱，10万块钱根本不够看。

张铎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对这孩子的品性和天赋那不是一般的了解。说句良心话，在中国足坛天赋比他好的常有闲还真没见到几个。看着张铎含泪期盼的目光，常有闲实在狠不下心直接拒绝，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个事情你别着急，办法总会有的。我回去好好想想过两天再给你答复。不过你最好也别抱太大期望，因为我也不一定能够找到门路帮你。”

“好的，谢谢常哥！”

看着张铎死灰复燃的眼神，常有闲知道刚才自己最后一句话这孩子根本没听进去。

“哎！”

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常有闲正头疼怎么帮张铎找出路的时候，《体坛杂志》的总编突然把他叫进了办公室。

原来自从冯家驹得知小明在欧联杯决赛时要上场，他就在考虑要不要派人去欧洲给他来个专访。刚好之前完全根据冯家驹口述而杜撰出来的报道正是出自常有闲之手，与《体坛杂志》总编一番商量就敲定了人选。

当常有闲得知自己将远赴欧洲采访如今在国内已经小有名气的小明时，他立刻就意识到也许这就是张铎的出路。

只是现在出路是找好了，但是足协那关还过不去。常有闲闭目想了一会，终于记起了自己曾经的老本行。

话说常有闲同学在成为专栏记者前，没少干过贩卖小道消息赚取外快的事情。为了这些小道消息，他请教过不少行业内的资深娱记，毕业后前半年的工资都贡献在请那些娱记的酒桌上了。也正因为这样，常有闲学到了一手神出鬼没般的偷拍技巧。

这天晚上，我们的杨宝缘主任正一摇三晃地从某洗浴中心走出来，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捏了一把迎宾的屁/股。

就在他走向停车场的路上，常有闲突然从拐角现身拦住了他：“宝缘主任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常有闲，闲到蛋疼的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