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城下杀戮
路上的人群一阵恐慌,立刻扔掉东西,拼命的拉着亲人往城中跑,那些赶着牲口的白头岭的百姓也急忙鞭子抽着牲口往回跑。一片哭声,很多人背了一路的包裹和脚上的鞋子都洒的到处都是。
防卫军的团长立刻安排两个营长带领数百强壮士兵在城门口维持秩序。
“来了!”奚直康一声叹息,只见远远的尘土大作,红色和黑色的帝国龙旗飘动,帝国大队骑兵出现在视野中。而此时,还有至少五六千百姓还没进入城内。
防卫军的团长命令道:“把城下这些老百姓放进来后,立刻关闭城门!”
帝国骑兵已经开始砍杀落在后面百姓,用马刀挑起百姓的包裹搜查有没有财物,把看着年青些的女人用绳子捆起来,大道上一片惊慌失措奔跑的百姓,各种物品行礼散落一地,有被老百姓带来的鸡鸭也挣脱出来到处低飞。
看着帝国骑兵渐近,数百防卫军退进要塞,合力开始关闭城门。
“等等啊,军爷,再等我们一下啊!”
“开开恩,我们走了三天,到了城下,不能这么看着我们去死啊!”
“我儿子就在军队效力,你们开开门吧!“
晚了一步的数千百姓拥挤在城门处,撕心裂肺的呼喊开门。
阿枫和奚直康都没有说话,虽然不忍,但是知道防卫军这么做没有错,那团长命令道:“把绳索和大筐统统放下去,能救一个是一个,告诉他们先把孩子和女人拉上来。”
所有防卫军的官兵全都登上城头,拼命的扔下绳索,试图多救些人上来,这时才能看出人的本性,有不少男人推开老弱要进筐,想早一点逃生,防卫军的两个营长大怒,连发两箭,射死两个往前扑的最凶的汉子,喊道:“先上孩子,后上女人,是男人我扔下去武器,你们去跟帝**队拼命。”
秩序稍微好了一点,女人们这时表现的比男人们要坚强,跑着把几个月,或者几岁的孩子往大筐中放,有的含泪把绳子系在大一些孩子的腰间。
军官们大喊着:“快,快拉。”
防卫军士兵满头大汗玩命的拽,陆续有孩子被拽上来,团长看见帝国骑兵转眼就要追到,大喊:“调箭法好的兄弟过来!”
奚直康也从亲兵手中拿过弓箭,勉强射出羽箭,试图让帝国骑兵不要靠的太近,但是神射手不过五六十人,城下又堆满了老百姓,不方便射箭。
张二光和其他营长这时被城外的骚乱惊醒,都上了城头,看见城下数千帝国骑兵肆意砍杀汉盟百姓,不禁目眦尽裂,喊着:“旅长,开城,就剩下这些百姓们没有进城了,我们去冲杀一阵子!”
防卫军团长苦笑道:“弟兄们,我敬佩你们这些天的苦战,可是要是能把老百姓救进来,我们防卫军是吃素的吗?这乱糟糟的,城门开了就再难以关上,白头领要塞容不得一点闪失啊,不光这六十万百姓,还有半月谷超过五十万的农民呢!”
奚直康也怒斥道:“看看你们这样子,出去是这几千骑兵的对手吗?看看那边,帝国的步兵已经不远了!”果然视线内出现了大量移动的黑点。
连续在汉盟军中吃了大亏的帝国骑兵现在开始用城下数千百姓撒气,除了年青女人,只要挡在马前的无论是老人,男人,孩子统统被砍头。防卫军只来得及拉上几百名儿童和一点女人,就再也无能为力。
没有武力和少人厮杀经验的百姓四处逃跑,没有人敢于和马上的敌军反抗,一个个被追上砍死。汉盟的士兵们眼看着自己的同胞就被这么挨着屠杀,只能在城头牙齿格格作响,眼中冒火,却一点办法没有。
阿枫看着有的百姓在磕头求饶不止,有的已经神智不清,坐在地上等着死神的降临,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年青的母亲被帝国骑兵一把抓走,但是她在啼哭的孩子却立刻被马刀砍死,阿枫无力的慢慢下城,他已经不再愤怒,不再悲伤,那些帝国骑兵在家的时候或许也是好孩子,好父亲,但是上了战场,没了约束,为了他们作战时更加勇猛,他们的兽性会被故意的激发出来,他们肆虐着手无寸铁的人,直到战场上出现比他们更凶猛和残酷的敌人,于是这些曾经威风呵呵的士兵立刻伏地求饶,变的和今天城下被屠杀的百姓一样可怜!哪里有那么多悍不畏死的勇士!是真勇士不屑于屠杀没有武力的平民。这就是人,人性!
阿枫找到一处城墙下僻静的角落,摘下头盔,靠着墙,伸开双腿,立刻进入了梦乡。这一觉睡的好长,这一次他变成了梦中常常出现的恶龙,肆意张嘴吞噬无数看不清面目的敌人,无论自己的大嘴长的多大,可是敌人还在那里,就像他妈的韭菜,吃掉一茬又来一茬。
就在梦中,“百川汇”开始自行运转,连续几天吸进来的内气涌动,阿枫不知不觉跨进了御风师中境。
三天后,恢复了精力的阿枫自己一个人出了白头领要塞。
晋州军和秦州军虽然有两万多人,但是全军已经没有领军的主帅,最要命的是没有攻城器械,粮食也将要吃完,已经带着数千颗百姓的头颅,几百个女人回了自由城下。
杨远也派了信使,命令奚直康暂时在白头领休整,协助防卫军守城,下一步再听命令。
阿枫看见这边暂时没了危险,于是决定单独回到自由城。他听说左锋带领着数千后备营的士兵正在向白头领要塞驰来,等了一天还没到,决定不再等下去,告别了奚直康等军官,纵马出城。
沿途都是尸体,有在路上死去逃难百姓的,有战死的汉盟和帝国士兵,这通往自由城一百五十里的道路,就是地狱之路。野狗,从山中跑出来的狼,天上成群的乌鸦和老鹰。
自由城的南门还没有被包围,沿途阿枫遇到了两股帝国的小队骑兵,被他杀掉几个剩下的驱散,到了南门,只见遍地也都是帝**队的尸体和城上扔下来滚木礌石,以及滚油,火焰烧过后的痕迹,到处都是羽箭和弓弩散落,也有少部分汉盟守军的尸体,被弓箭射中掉下,或者是被攻城的帝**队刺下的。
到了城下,阿枫向城上大叫,守军仔细盘问了他的身份,这才放下大筐,阿枫拍拍战马:“跑远点,不然也是阵亡的下场!”跳上大筐被拉上城去。
第二天,阿枫去自由城东门,只见杨远脸色不好,只几天的功夫脸瘦了一圈,正在跟几个军官商量兵力部署的事情。他看见阿枫进来,不禁微笑道:“奚旅长的信里把你夸的跟战神一般,连斩敌军将领,本次护送撤离的民众推举你为首功,我已经向议会为你申请功劳了!”
阿枫说:“我算什么,最后要不是紫枫学院的同门赶来冒死相助,我们几乎功亏一篑,我还活着回来了,但是我们第二军团至少阵亡了一万人!”
杨远眼神一黯,旁边一个参谋官生气道:“我们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老百姓和议会真的领情吗?这两天都在议论着司令官建议这么多百姓出城,结果老百姓死了这么多,军队也损失不小,到底有没有意义!”
阿枫问:“城中怎么知道逃难的百姓有多少伤亡?”
参谋官指着城下说:“看那边。”
阿枫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城下一里地外,地上用长矛穿着一串串脑袋,围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显然是那些白头领要塞下被屠杀的数千百姓,每个头颅那么恐怖,何况还是这么多头颅聚在一起,虽然是白天也显得阴气森森。而头颅圆圈中间竟然还摆着一个超级大的铁笼,那里面都是**着身体的妇女,多达数百个,铁笼虽大,但是妇女更多,显然是被硬塞进去的,完全动弹不得,这么多人只是偶尔能传来一两声凄厉的求救声。
一个参谋愤怒道:“这都是被捉住的汉盟妇女,被凌辱后塞进去向我们示威,应该已经死了大半,城中的百姓看见了,先是指责我们不出城救回这些妇女,不知道谁散布消息是司令官坚持把六十万人弄出自由城,流言蜚语让人听了生气。”
阿枫愕然道:“可是被敌军杀死的不过数千,我们可是保护了六十万人!”
另一个参谋也说:“那些百姓能想到这些吗?他们现在只关注着城下的数千头颅和这些妇女!”
杨远摆手道:“老百姓怎么想是他们的事,难道他们怨恨我,这东门就不守了?敌军目前攻城乏力,所以才千方百计想激怒我们出去野战。”
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战鼓的声音,紧接着,从其他几个方向也同时传来了鼓声,显然帝**队又要同时发起攻城。
东门外,三个步兵方阵排列整齐,目前的三州统帅高胜阳在其他将领和武道高手的簇拥下策马到了阵前,高胜阳用马鞭指着城门说道:“听说东门是汉盟最善战的将军杨远在镇守,所以我才亲自来攻击此门。”
秦州总督三义子包惠岭满含恨意的说道:“现在七弟臧英绪也死在杨远第二军团的手中,加上十弟田澜,我们跟杨远的仇恨是不共戴天,誓破此城,把这厮碎尸万段。”
高胜阳神色不变道:“可惜此人心机深沉,我故意在东门前摆下这头颅阵和裸女铁笼,也没办法把他引出城来!”
八义子司徒霖插话道:“这厮可恨也就罢了,那范洪和方四平才叫人厌烦,非说这把这些娘们圈在铁笼之中,古今往来有这样行径的全都是不义之师,残害没有一点武力的女人只能引起守城军民的加倍反抗。”
高胜阳轻蔑道:“他们都已经老了,什么义和不义的,我看他们两州的军队军纪也没好到哪里去,既然当了屠夫,就别再装什么吃素的善人,所以他们两州一直没有我们秦州强盛。我们不猛攻自由城,他们难道就会投降吗?可笑,我爹不是经常说嘛,既然不可能让别人敬爱你,索性全都让他们因为恐惧而趴在你的脚下,都记住了吗?”
众将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高升阳命令道:“投石机和床子弩先发射一阵子,随后攻城,第一个登上城头的赏赐金币一万,如果战死,这笔钱给家属,现在去人把金币拿给那些攻城的步兵们看看。”
立刻有侍卫军官纵马,两个人拎着装满金币的袋子,在步兵方阵前给他们看,把高升阳的话大声重复了几遍,立刻万余士兵大声欢呼,士气大震,生逢乱世,人命还没有一匹战马珍贵,如果能第一个能登上城头,即便是战死,家里得到这么大笔钱,一辈子也不用担心没饭吃了。
在欢呼声中,没有士兵去想,这么多人里有谁能在攻城战中活下来,这么多人只有一个人有机会获得巨赏,高升阳只用了极少的一点钱就鼓动起了上万士兵。
十几架投石车摆在阵前,乱翻向城头抛射石头,顿时乱石如雨,大石头落到城上依旧会连续触碰滚动,被碰上一点的人不死也会骨碎裂丧失战力,东门城墙上第二野战军团立刻抬上来一种厚实铁板做成的架子,上边除了铁板还有好几床被子来卸掉力量,士兵们拿着盾牌就猫着腰半蹲在铁板之下,即便是做了这样的防护,依旧有士兵被碎石撞的惨叫,血流不止,铁架子要是连续被大石头砸中,一样会变形没办法使用。
几十具床子弩不断瞄准着城头射出长矛一样的大箭,只要能命中汉盟的士兵群,一下能洞穿好几个人,还故意看着距离在城墙上射进一支支大箭,这样矫勇彪悍的士兵除了云梯,还可以抓着床子弩在城墙上射进去的大箭向城头攀爬。
汉盟的士兵训练有素,虽然只能被动挨打,眼看着身边的战友不断被乱石和大箭撞的四肢碎裂,仍旧是一声不吭,在原地付着不动,没有惊慌逃跑的迹象。
幸好这些投石机和床子弩制作不容易,在使用一阵子后就容易发生故障,需要修理后才能接着使用。跋涉大雪原非常艰难,秦州军也只是运来了这么多,那边晋州军和江州军只运来了床子弩,投石机都没有一部,所以秦州军在发射一阵后,就慢慢停了下来,怕器械损坏后修复不易,更没有时间材料来打造。
包惠岭纵马而出,手中的方天画戟向前面一指:“攻城,在前面的能得金币,畏缩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