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天生病了(2)
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内,严洛带着手下几个兄弟查看新运来的一批货。
“洛哥你看,这批货可都是最新的。”胖子指着仓库角落的大箱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好不容易弄了过来,差点就被条子给盯上了,还好兄弟们反应快。”
严洛揭开大箱子,翻开层层的隐藏,漆黑乌亮的AK65重型机枪整整齐齐地平放在箱子底部,不多不少,正好一百架。
“洛哥,我说,现在这批货在我们这里放着,什么时候才能脱手啊?”
严洛吸了口烟,幽幽地说道:“急什么?货在我们手里,还怕让那几个条子给抢了不成?”
苏浩哲盯着走到箱子另一侧的严洛:“胖子,都这么多年了你这个毛躁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要不是你这么不小心,怎么可能让人发现?”
胖子挠挠头:“哎哲哥,我也知道,可这打娘胎里出来的急性子怕是改不了。洛哥,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胖子,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严洛眼神一暗,仿佛利刃般刺向那个张大嘴巴滔滔不绝的人。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严洛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的名字,眉峰陡然紧蹙。
“肖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天天发烧了,现在正在市立医院挂水。”
听到电话那端的声音,严洛脸色猛地暗沉下来:“我马上过来。”
严洛挂了电话,声音有些急促:“阿哲,这里你替我看着,我去一趟医院。”
扔下这句话,他大力拉开仓库的门,宽大的背影很快融入了雨夜中。
“洛哥他出什么事了?”
胖子和几个兄弟见严洛匆忙离去的样子,多嘴地问了一句。
“兄弟们,我们继续。”苏浩哲牵了牵嘴角,盯着严洛离去的背影,玻璃镜片后面的眼神深邃绵长。
* * * * * * * * * *
肖泽凯放下手机,注视着那个烧得昏昏沉沉的小家伙满脸通红的可怜样,有些心疼地低声叹了口气。
这孩子身体又这么差,三天两头的感冒发烧,外面又下这么大的雨,他这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肖泽凯,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个孩子可是害死你妹妹的凶手的孩子,你为什么要去可怜他?
低沉阴冷的声音在肖泽凯的耳畔响起,犹如警示一般提醒着他,让他不要被眼前所迷惑。
肖泽凯蹙眉凝视着严钧宇透着不安和忧伤的小圆脸,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恻隐之心。
虽然他的父亲的确该死,但这个孩子他是无辜的。他还这么小,已经没有了妈妈,我却…
肖泽凯,你在害怕什么?犹豫什么?要是你妹妹还活着的话,你的小外甥也已经和他一般大了。
严洛的孩子还活得好好的,而你妹妹的孩子却死了。就算你再真心待这个孩子也是无济于事的,因为,他不值得你这么做。
肖泽凯握住座椅的扶手狠狠紧起,不要再说了,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的提醒。
你的任务只是骗得严洛对你的信任,为你的妹妹报仇。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妈妈…我就没有妈妈呢?妈妈…你真的死了吗?”
微弱的低语,带着孩童独有的稚嫩以及因为发烧而有点沙哑的嗓音,让肖泽凯稍稍一愣。
脉脉地端详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小家伙,肖泽凯鼻息间微微一酸,温暖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
一点点伸向严钧宇发烫的脸蛋,他发自肺腑地说道:“天天,妈妈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只是你看不到而已。好好休息,病好了让爸爸带你去看看你妈妈,好么?”
“嗯…”严钧宇紧闭着双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蒙蒙雨夜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在郊外的公路上高速狂飙着。
进入市区以后,前方就出现了交通事故。下雨的道路本就异常难开,加上又是车祸,严洛的车速一下子慢了下来。
坐在车里,手握方向盘,严洛看着窗外移动缓慢的景物,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
儿子发烧了,可自己却不在他的身边,反而还是一个外人在照顾他,作为一个父亲,自己真的不够尽责。
搭在方向盘上的大手骤然收拢,在前方车灯暗黄光芒的映照下,严洛的脸色愈发可怕起来。
怎么会是他在照顾?英姨到哪里去了?怎么不是她在天天身边?作为天天的保姆,她是绝对不会离开儿子半步的。
难道,是他在欺骗自己?或许天天根本就没有生病?
拧在一起的额头紧紧蹙起,夹杂着疑惑和怀疑的眼神在严洛幽暗的眼中闪过。
想到这里,严洛拿出手机,给英姨打去了电话,响了许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滴滴!叭叭!”
后面的车子响着喇叭,不耐烦地催促严洛快点开车。
“该死!”
严洛恶狠狠地咒骂一句,摔下手机,踩下油门朝市立医院开去。
英姨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天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严洛的情绪变得有些急躁起来。
这个肖泽凯并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眼下又联系不上英姨,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去医院看看了。
跨越了大半个Z市,严洛容易终于到了市立医院。
大步跨上通向二楼输液室的台阶,严洛来到了输液室。
输液室里人不多,很快,严洛就在靠窗的一个位置找到了自己的儿子。
严钧宇歪着头靠在肖泽凯的头上,微红的双颊上扬着一抹笑,那么纯洁,那么无邪。
那个有点熟悉的背影则背对着自己,伏在儿子身边打着瞌睡,一只手还轻轻地搭在儿子的小脸蛋上。
此时此刻,严洛竟觉得这一幕在自己眼里变得意外和谐。
黑色的高级手工皮鞋慢慢地迈向眼中两个熟睡的人,严洛慢慢坐在了严钧宇的另一侧,伸手摸摸儿子的额头,又比了比自己的,好像,不是很烫。绷紧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看来,烧有点退下去了。
“请问你是孩子父亲的朋友?”坐在一旁的陌生女人开口说话了。
严洛疑惑地看了看那个女人,没有回答。
陌生女人讪讪地笑了笑:“啊,抱歉,是我多嘴了。不过看你的样子,你们应该很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