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虚意柔似水 实情冷...
“娜仁妹妹,你终于醒了。Du00.coM如果你还不醒来,我可怎么和阿思兰交待啊?”一边说,一边还偷偷的拭去眼角的泪珠。云宣认出了面前的女孩正是当日在王帐内,扎萨克的掌上明珠其其格。
“你不要哭啊,阿思兰?你刚才说什么阿思兰?我现在是在哪里啊?”云宣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一动就牵痛了肩膀上的血洞。
“你快躺下,快躺下。”那个柔柔的女孩安慰着云宣不要心急,“我就是害了你和阿思兰的其其格啊。阿思兰没有和你说起过我吗?”那个其其格注视着云宣的眼睛,等着她的回答。
云宣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阿思兰怎么会在自己面前提起其他女子呢,但又不忍心给她难堪,毕竟这个女孩实在是太让人怜惜了,“但我知道你,你就是塔柯尔部落扎萨克的郡主,其其格,对不对?”
其其格哀哀的点了点头,满脸羞愧的神色:“娜仁,你不要怪我。我从小就喜欢阿思兰,心里全部都是他,也和父王说了自己的心事。所以,所以才会在巴图鲁大赛颁奖仪式上发生那不愉快的事情。父王因为太宠我,才会因为阿思兰拒婚的事情,把怒气牵惹到你的头上,害得你受伤,还被抓了起来。”说着说着,眼泪又似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
“郡主,您别伤心了。我想娜仁小姐也不会怪你的,毕竟也不是您伤了她呀。”边上的侍女一边为其其格擦着眼泪,一边小声安慰道。
云宣心里本来是有些怨怒的,毕竟扎萨克仗着自己称王,把平民百姓的生命当成了儿戏,想抓就抓,想杀就杀。可被眼前的其其格那我见犹怜的姿态一感染,反倒是自己有错一般,安慰其其格道:“郡主,你别哭了。我没事的。你再哭,我都不好意思起来。”
“你刚才说阿思兰?你和阿思兰联系过了吗?他知道我被关在这里吗?还有,那个萨满呢?我怎么会到这个帐篷里来了?他知道你来见我,会不会责怪你啊?”云宣醒后就发现自己被移到了一个普通的帐篷里,肩膀上的伤口也被粗粗的包扎过,衣服也换成了干净的女子服饰。想必眼前这两个女孩就是帮助自己摆脱了那妖洞的人。
“娜仁,你先别着急,你身上有伤,又好久没有进食,先吃点东西。我已通知了阿思兰,约好等午夜人少时,他就会来救你。”其其格让侍女端来了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糊糊,一勺一勺亲自喂到云宣嘴边。
此时云宣早已被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子所打动,依着她的手,慢慢把糊糊吃完。反倒感慨道:“郡主,你这样对我,我真是觉得很过意不去,你这样美丽又温柔,阿思兰如果和你在一起,应该会更加幸福吧。”说到此处,云宣也垂下眼眸,就像自己横刀从其其格手中夺走了阿思兰一般充满了内疚感。
其其格也不知如何接云宣的话语,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侍女说道:“鹦哥,刚才帮娜仁姑娘换衣时,那个银色的小盒子呢?”被叫鹦哥的女孩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云宣的银盒恭敬的递到其其格手中。
“娜仁,这个盒子是你的吧?我看它做工精致,用料上乘,似乎不是我族之物啊?”其其格好奇的打量着那银盒。
“嗯!这个银盒是我师傅送我的东西,给我装零食用的。”云宣从其其格手中接过银盒,轻轻地摸索着盒子。
“哦!师傅?看着装零食的盒子都如此精美,想必你师傅一定不是平常之辈吧?”
云宣被其其格的温柔和良善早已打动,因此也不隐瞒这个女孩,实话说到:“不瞒你说,我师傅却是高人,他就是玄天宫的宫主凌天扬。”
其其格显然没有听说过玄天宫的名号,也只能含糊着点头道:“嗯。我明白了。你师傅一定很疼你呢。”
就在两个姑娘谈论凌天扬的时候,临湖别院里已经是暴风骤雨,阴云密布。凌天扬铁青着脸,用从未有过的怒气,对着匍匐一地的仆从大吼道:“一帮废物,连个小女孩都找不到?这片草原能有多大,她一个弱女子再带个老娘,能跑哪里去?一定是遇上贼人了。”
缩成一团的仆从侍女一个个瑟瑟发抖,平白承受着尊上雷霆之怒。
一个灵活的身影从外院闪入,扑通一声跪在了凌天扬面前:“尊上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侍书!慌什么!起来回话。”
那个叫侍书的总角少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嗒嗒的回答道“禀尊上,大小姐被塔柯尔部落的首领抓起来啦。”
“怎么回事?快快说来。”凌天扬一听云宣被抓,气得一把揪起侍书的脖子,逼着他快道实情。
等侍书把大体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后,在场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天扬更是一把抽出案边的佩剑,马上就要前去营救。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拦住了凌天扬的冲动:“尊上且慢!听老夫一劝。”
一个柱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耄耋老者,颤颤巍巍从后堂而出。早有侍女前去搀扶,恭敬的扶着老者坐到了下首的雕花椅上。凌天扬居然收回了宝剑,看来这老者在玄天宫的地位不是一般。
“鹤伯,您老怎么出来了?”凌天扬显然很是尊敬这个老人。
“尊上啊。我知道你护徒心切。可这云宣丫头和塔柯尔部落的瓜葛,你可清楚?”鹤伯悠悠的问道。
“不就是云宣抢了他们的成龙快婿吗?犯得着赶尽杀绝?还敢动我玄天宫的人?”凌天扬不解的问道。
“尊上你有所不知,这云宣和他们郡主抢那少年的事,只是个引子。真正的原因在云宣她娘身上。”鹤伯慢悠悠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二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原原本本告诉了凌天扬。
听到这里,凌天扬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关乎到部落习俗与传统的事情,作为外族人还真不好插手,弄不好就会激起民愤,塔柯尔部落虽说如今实力不算雄厚,可与他们世代联姻的赫蓝王族却是草原上的头狼。如果正面与他们冲突,强龙斗不过地头蛇,自己这边并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凝神了一瞬,凌天扬下令道:“急招暗寐,速速选调人手,暗中营救云宣母女。另外,速招紫风、丹霞带队前来备战。”
……
窗外的阳光从明转淡,直到最后化成了一片虚无。云宣搬着手指头熬着时辰,就等着阿思兰快来救自己逃离苦难。
在倒背了第一百零八遍紫微星宿后,云宣终于听到了细梭的脚步声。当门帘被掀开一角时,云宣眼前一花,阿思兰旋风一般已冲到了身前。一把抱住了云宣,将她紧紧扣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望着云宣就如同望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揉进自己的血肉一般。
大难重逢的两人都激动得热泪盈眶,谁都没有注意一边陷入沉默中的其其格。原本就雪瓷般的肌肤,更因眼前这幕情景,惨白到不见一丝血色。原本就水汪汪的眼睛,早已哭干了泪水,徒留一抹嫉妒的恨意。
“好了,你们快点走吧。正好是换班的时候,人少。待会侍卫换好班,就不好走了。”其其格温柔的提醒道。
被她一说,两人才从重逢的喜悦中抽身,阿思兰扶着云宣出了帐篷。此时,云宣才发现,他们是在一处山坳处,离开牧民的聚集区可能有一段距离,因此人烟稀少,显得无限荒凉。
门口守卫的侍卫估计已被打晕了,一行三人离开没有受到一点阻拦。等在远处的侍女看到其其格和阿思兰救人得手,赶紧牵出了早早准备好的马匹,扶着其其格上了马。两匹骏马在漆黑的山道上驰骋,草原上的儿女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其其格虽然看着柔弱,可骑在马上倒也不见虚羸。
下了山后,阿思兰带着云宣正要与其其格告别,后面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两匹骏马快马加鞭想要摆脱这讨厌的追兵,可前方却也亮起了火把,扎萨克威风凛凛的骑在马上,横刀拦住了去路。
“我生得好女儿啊!妄我一心宠你,为你斩除祸根,想不到你居然不识好歹,还要救助这个死丫头。阿思兰,你不要了吗?当初是谁说非他不嫁的?”扎萨克气的怒发冲冠,一个巴掌把其其格打倒在地。
云宣见不得其其格被打,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跳下骏马,扶起被打的其其格。五个红色的手指印在其其格雪白的脸颊上,更显触目心惊。
阿思兰见情况不对,正欲呼叫一早埋伏好的家族斗士。一个阴惨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不用白费劲了。你那些族人都在睡大觉呢。”一头银发的神谕萨满骑着白鹭从后面翩翩而来。
“把那死丫头带回原来的帐篷,好生看管。再出漏子。一个个都提头来见!”扎萨克一声令下,左右护卫一把拉起云宣扔到了一边的马背上。
面对几百个精钢武士,阿思兰没有把握可以再次夺回云宣,他握着弯刀的手颤抖着,努力克制住拼死的冲动。临行前父亲的话反复提醒着自己:“遇到突发状况,别冲动。留着性命,才能救娜仁。”
“哟!今天你倒是学乖了吗?上回不是听说你要连夜来刺杀我吗?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连族人都不要了。和你老爹倒是一个德行。”逍遥不阴不阳的讥讽着阿思兰。
“好了。神谕萨满。一切按我们计划的行事。你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扎萨克打断了逍遥的话,转头对着阿思兰和其其格道:“你们两个成天闯祸的娃子,全都跟我回去。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