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无援
墨殿的下半夜出奇得阴冷，而这墨心殿门前则是冷中带寒。读零零小说
莫妃嫣跪坐在自己的小腿上，内心从起初无休无止地唾骂，到现在只留下深深的无奈和点点忧伤。
想当日是为了保命才和皇后娘娘有了交集，而如今也正是因为和皇后娘娘有了瓜葛又被皇上刻意刁难，现在想来他没有指名自己掌灯似乎是另有所思，可她又能怎么办？
莫妃嫣不由得感叹，这无亲无故纵然是优势，但在这冻得她瑟瑟发抖的夜里，又有谁会惦记下自己？进退两难，这就是她现在的状况。
也不知跪了多久，久到她的双腿乃至下身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她想试着伸下腿，却惊恐地发现身体根本已经不能按照意识来行动，她瞬间就慌了。
心里的酸楚和恐惧交织在一起湿了她的眼眶，可骨子里的那股倔强却让她咬了咬牙，我不能服输！我不能认命！
“不！我不认命！”一道声音忽然在脑中回响了起来。
“认命吧！这就是命！你两有缘无分，强求只能给你带来无止境的伤害！妃嫣！和我在一起，只有和我在一起，你才能够真正的幸福！他不爱你！”
怎么回事？为什么脑海里有个男人的声音？他是谁？妃嫣是在叫她么？还是这是原主的记忆？头好痛，自己到底是谁？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为什么要来这里？一系列问题不间断地盘踞在她的脑中，以至于本就疲惫的身子扛不住精神上的二次摧残，她一下子就晕了过去。
“哎！我说你怎么搞得？掌灯掌到殿门口了？”
感觉有着什么东西在踢自己，莫妃嫣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她张了张口，咽喉处便传来剧痛，咳了好久她才稍稍缓了过来。
“和你说话呢？别给我装死，就你这样横在墨心殿前，小心待会儿皇上起来看见了，拔了你的脑袋！”
莫妃嫣斜着脑袋望去，站在边上唠叨不休的正是每晚给她带路的那个公公，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回道：“公公，正是皇上要我在殿门前跪着，没有…没有他的允许，我是万万不能起身的。”
公公听闻脸色微微一怔，随后爆出一句简直是没有人性的话：“既然是皇上说的，那你还不快起来跪好？”
“公公，我已经跪了一宿了。”莫妃嫣实在没有力气正坐起来。
“我管你是一宿还是二宿，总之你就是得给我跪好了，省得皇上待会儿见了龙颜大怒，惹得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公公说着拽着莫妃嫣的右胳膊就往门右方的柱子那拖，“别说本公公不照顾你，给你半边身子靠靠柱子，给我跪正了！”
莫妃嫣咬咬唇，本就了无血丝的下唇泛起了一层血红，她两手攀附着殿前的柱子，好不容易才跪正了，呼吸却是极沉的，鼻子也不由得酸了。
“嘎吱”一声殿门开了，墨染惬意地走出大殿，当他见到莫妃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跪在边上时，心中倒是有些惊讶，原以为这丫头是非常狡猾的，没想到还真跪了一宿不成？
“我问你，知错了么？”墨染询问道。
“是，奴婢知错了。”莫妃嫣低了低头，光从声音就可以听出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是么？那好，你求我原谅你，求得我满意了，我不但原谅你，我还可以找御医给你治治。”墨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求？”莫妃嫣抬眼对上他那充斥着嘲意的眼睛。
“没错，求我，求得不满意，可得继续跪着。”墨染笑笑。
呵，满意不满意还不是帝王的一句话，这摆明是想羞辱自己。自己的身子她心里最明白，要是再这么跪下去…可要她求这种人，求来的命那还能是自己的么？
“那就让奴婢继续跪着吧！”莫妃嫣说着又使劲推了推边上的柱子。
“你！你行啊！那你就给我跪跪好，离那柱子远点！”墨染语毕，拂袖离去。
感觉到一股热流从眼角处滑落，然后下颚处就传来丝丝阴凉，透着宫壁她轻轻按了按脸颊，她不能哭，也不能示弱，虽然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在坚持着什么，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百鸟朝凤堂今儿比往常更加热闹，各位佳人们都在说着在墨心殿掌灯的那个宫女。
“王佳人，你可听说，昨个儿早上皇后娘娘做了个决定，让大前天给皇上掌灯的那名新宫女以后一直去墨心殿掌灯，我也就搞不明白了，皇上那摆明就是想气气咱们这些后宫里的人，皇后娘娘怎么就这么顺着皇上的意？”
王佳人抿了抿茶，“趁着皇后娘娘还没来，我也就不吝啬多教你们些。皇后娘娘这不是一直都想讨皇上欢心么？现在皇上只是想找个掌灯宫女，她若是不表现得大方些，皇上心里铁定更不看好她。”
“可是今早我听墨心殿附近的小太监们说，皇上似乎并不满意那宫女，罚了她跪了一宿，听说这会儿还跪着呢！”
紧接着各位佳人们不由得哆嗦道：“还跪着？再这么下去，怕是不死也废了吧？”
“皇后娘娘驾到！”
听到皇后来了，大家赶紧闭嘴起身，等着皇后娘娘进了大堂，再统一行了礼：“皇后娘娘吉祥。”
“都坐吧！刚才在外边的时候就听你们里面倒是很热闹，不知道一大早的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墨蝶坐上主位，理了理衣袖。
“呃，这！”王佳人想了想道：“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皇后娘娘恩准去掌灯的新宫女被皇上给罚跪了呢！”
“哦？是么？毕竟才是新宫女，看来还不太懂规矩。”墨蝶丝毫没有被影响情绪，反倒是心情不错地和各位娘娘聊起了新秀宫女选拔的事，“你们进宫也有段日子了，老是闷着也没什么乐子，虽说只是个新秀宫女选拔，但好歹大家还能像模像样的聚在一起点评点评，所以我决定这次的选拔面向后宫，你们到时候若是有中意的，也可以直接问我要去。”
“还是皇后娘娘想着我们，那我们可得好好看看这次的选拔了。”
皇后话峰一转，佳人们也跟着见风转陀，关于掌灯宫女的事，自然也就没人再提了。
待各佳人告退后，百鸟朝凤堂就只留下了墨蝶和闲儿两人。
“娘娘，以妃嫣的身子情况来看，皇上若是再不赦免她，她很可能会没命的。”闲儿紧了紧眉头：“娘娘难道不打算出手？”
“我干嘛要出手？皇上刁难她，就刁难着呗，你以为我出手就一定有用？况且不过就是个新宫女罢了，死了就死了，早晚也是得死的。”墨蝶抿了口茶，只怕就是因为自己让那丫头活下来了，皇上才会这么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