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狂攻与坚守

德林军区当然不会选择投降。

被俘虏的达官贵人，艾明联邦会用财物赎回，被俘的百姓也有可能通过交换俘虏的方式回国，但如果军人未经战斗就投降，士兵或许能被原谅，指挥官绝对会被万众唾骂，终生可能无法回到联邦不说，连累父母妻儿更是理所当然。

回应书的内容毫无新意，无外乎都是我德林城坚如磐石，必让尔等撞得头破血流之类的套话，将回应书射出城外后，霍伯特将军就下令所有军官返回到各自岗位备战。

秋子带领下属军官还没回到大队的驻地，东城墙的位置就传来轰隆隆的响声——敌军的投石车开始攻城！

昨天投石车调试时，一二块巨石从空中呼啸砸下的场景已经让秋子啧舌，而今天东城墙上的守军，看到的则如同是地狱一般的场景。

遮天蔽日的巨大石块，划着优美的弧线从空中砸向城墙，整个空中都响起了巨大的嗡嗡声，城墙上石屑轰然纷飞，整个城的东部腾起了十数米高的灰尘，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地面也开始晃动，观察哨兵必须扶着墙头才能勉强稳定住身形。

投石车的精度并不高，能准确砸在城墙上的石块可能连一半都不到，另外一半或者提前落到地面上，或者从城墙上方划过砸进了城中，绝大部分士兵都躲在城墙的后面，真正被石块伤到的不多，反倒一些远处的民居被较小的石块波及，有十几个百姓出现伤亡。

投石车足足攻击了二个多小时，打光了昨天一整天积累的石块后，东北两个方向的狮心大军向着德林城发动了攻击，从城头向下看，象蚂蚁一样密密麻麻的士兵，跟随着冲车、箭塔和云梯扑向了城墙。

“快！快上！”军官们催促着躲在城墙后的士兵，让他们赶快回到城墙上面进行防守。

被投石车集中攻击的那段城墙，只能用惨不忍暏来形容，城头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豁口和裂缝，最大的一块豁口宽有三米多，裂缝延伸到了城墙的中间，如果再结结实实的挨几下的话，或许这一片城墙就会完全坍塌下来。

‘真是上苍保佑啊！’即便城墙破损如此严重，负责守卫东城墙的大队长仍然是长出一口气，投石车的攻击效果有运气成份在里面，如果正巧打在城墙某个受力点上，或者几块大石块全砸在了同一个位置，大段的城墙崩塌都有可能，现在的结果已经算很好的了。

最先发动攻击的是箭塔，比城墙还高的箭塔被推到距离城墙只有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每个箭塔上面都有两到三名神箭手，从箭塔上射箭，可以极大的压制城墙上守军的活动空间，为使用云梯攻城的部队提供火力掩护。

不过箭塔也是死亡率最高的攻城器械之一，艾明联邦的每个城池都配备的守城弩，就是专为克制箭塔而准备的，两个壮汉才能拉开的绞盘，长达两米、拇指粗细、箭头为月牙型的箭矢，可以轻易的洞穿箭塔的木挡板，击杀躲在挡板后的弓箭手。

箭塔与城墙上开始对射后不久，狮心士兵抬着数百架云梯冲向城墙边，云梯是最重要的攻城器械，任何攻城器械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云梯。

悍勇的狮心士兵，全部都是左手盾牌右手马刀，不等云梯在墙边放稳，就嗷嗷叫着踩着云梯向上攀爬，武功高强的仅凭双腿就可以顺利跃上城头，而武功差一些的，就要把马刀咬在嘴里，腾出一只手扶着梯边向上攀爬，没有轮到攀爬云梯的士兵则拿出弓箭，在城墙下拚命向上射击，为同伴们做尽可能的掩护。

德林城的士兵们也全力投入到战斗中来，滚木擂石流水一般从城头上砸下，一缸缸的热油也从后方运了上来，生起火支起锅开始加热，等冲车到了城墙边上开始撞墙时，这些沸油再加上火箭，是对付冲车最好的方法。

冲车的核心是用绳索吊起的巨木，士兵晃动巨木撞击城门或城墙，从技术的角度上说，巨木越沉重绳索越长，就越能获得更大的撞击力，所以冲车通常体型巨大，而且为了防止城上的滚木擂石，冲车上方还要有厚厚的防护层，这些条件让冲车变得沉重无比，根本不可能使用车轮，通常冲车只能由数十名士兵抬着前进。

战场并非平地，壕坑和乱石不说，还到处散落着士兵的残骸断肢、折断的兵器和破损的铠甲，对于需要几十名士兵齐心协力才能移动的冲车来说，可想而知在战场上的移动速度将会有多慢了——‘一只身体健康的乌龟都能跑赢它！’这是大家对冲车速度的普遍看法。

不过冲车只要到达城墙和城门位置，巨大的威力就可以体现出来，想从城头上打爆一辆冲车太难了，稍小一点的滚木擂石对于冲车来说就象挠痒痒，火箭加上沸油对付冲车很有效，但是通常冲车上面都覆有湿泥，再加上冲车边的士兵也会用沙土灭火，所以就算最终能将冲车烧毁，需要大量的士兵倒油射箭不说，击毁一辆花费的时间也很长。

有没有攻城器械，对于攻防双方来说区别巨大，看到城下难以计数的攻城器械，所有守城的官兵都清楚的知道，这一次德林城遭遇到了极大的危机。

这是没有前奏的死亡交响曲，一方是连战连胜气势正盛的猛虎，一方是既无退路又无援军的巨熊，战斗从一开始就惨烈无比。

城头与箭塔之间箭矢的裂空啸叫声从未停止过，兵器交击声，滚木擂石砸下和冲车撞击城墙的巨响，伴随着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受伤人员的痛苦嘶喊，光是听一听，就能感觉到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我们能守住吗？”

空旷的指挥室中，只有秋子、子玉和两位副大队长在慢条斯理的喝茶，因为要坚守岗位，中队长们必须和士兵们呆在一起，这让平时热闹的指挥室变得冷清起来。

“我也不知道。”问话的人是希纳，回答的人是秋子。

秋子很感激这些下属，自已坚持撤往德林市，并承诺大家可以在崇山峻岭中避过敌军追杀，没想到最终还是跑到德林城里，陷入了背水一战的坚守之中，但却没有一个下属提出过异议。

也许是因为军人要绝对服从命令的传统，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表现得到了认可，秋子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一只小部队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