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天空之城（五）

天空之城的第五层，有着兼具艺术气息的花边梁柱与金属硬朗的天花地板，较为宽敞明亮的廊道和吊顶本来是一抹极具观赏性的景色，但现在，满地的尸首让这一块地盘成了名符其实的修罗场。读零零小说

伊斯力低头看了看脚边的红色物事，心中不由得也产生了一种极其荒谬的感觉。

就在几月前，自个还是个不知血腥是何物的普通青年，顶多是一个稍微有些宅的伪二逼青年，今天居然能够像一个****杀人狂一般地站在一地的血肉之上了，而且往周围的尸体看去，自己居然没有太多的恐惧和恶心感，仅仅是感到有些不适而已。

这点不适，甚至影响不了自己下一顿饭的胃口。

究竟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冷血了呢，伊斯力自己也不太确定，也许是源自于洛兰森林深处的第一次杀人，也许是因为亚度尼斯家族庄园之中被逼入绝境的经历，也许是当年在游戏中杀过太多太多的帝国士兵。

但不管怎么样，对于自己变成了过去无法想象的一类人，伊斯力终究还是感到有些唏嘘，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总算融入了这个世界，在需要染上鲜血的时候不至于懦弱手软毫无还手之力。也有些悲伤，悲伤于成了一个被许多人恐惧厌恶的刽子手。

尤其是，眼前的可人妹子貌似已经对自己很有意见了。

想到这，伊斯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张了张嘴，却一时想不到该对芙罗亚说些什么。

芙罗亚却止住了颤抖，开口了。

“我知道，这不是过家家，这是你死我活的战斗，但是..”少女仿佛是鼓起勇气一般地抬头直视着伊斯力，接连不断地问着自己都理不清的话语。

“但是，你们怎么能这么冷酷呢。”

“就算是冒险者之间，不应该也是分出胜负就算完结了吗，不应该在其中一方失去胜算时就该结束战斗吗？”

“为什么刚见面就要分生死呢？而且你们互相之间居然连一句话都不说。”

“这样子的杀戮有意义吗？”

“有意义！”伊斯力半跪在地上，把双眼放到了和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同一水平的位置，认真地回答道。“正因为我们双方都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有意义，并且坚信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才能够如此果断地出手，并且绝不后悔。”

芙罗亚难以理解。“可你们互相连招呼都没打。”

“因为不需要。”伊斯力道：“他们不是冒险者，你还没看清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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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罗亚用力闭了闭眼，又再深呼吸一口气，才强迫着自己看向少年身后那些污秽不堪的红白之物。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她终于看清了那些死去的士兵身上穿着的统一内衬，以及那明显是精良制式装备的长矛和短弓。

“就因为这样？”芙罗亚瞪大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伊斯力，本来很耐看的眼眸因为充斥着恐惧和迷茫，显得无神无韵，不再富有迷人的光彩。

“他们是帝国的士兵..”

伊斯力看着芙罗亚，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因为他们是帝国的士兵，所以他们秉持了那个恐怖而又冷酷皇帝的战争理念，他们可以毫不顾忌地残害他国的老弱妇孺，为了自己国家的些许利益，甚至不惜牺牲掉他国的一切，并且为之而自豪、荣耀！

所以，我们在面对他们的时候，完全不需要有丝毫的手软或者犹豫，尽力甚至尽情地消灭帝国士兵就是了。伊斯力如此认为着！

但显然眼下芙罗亚乃至整个贝尔玛尔公国的人显然并不认同。在赫顿玛尔与公国上层对话的时候，伊斯力就确认了这一点。

公国没有人知道德洛斯帝国自从海因里希三世执掌权柄以来发生了什么，这个侵略性十足的国家经过了长久的准备，正准备逐渐亮出它的可怖獠牙，而与其比邻的贝尔玛尔公国还以看待好领邦的目光看待着这个噬人的凶兽。

芙罗亚能理解这场惨烈的厮杀才怪！

憋了半天，伊斯力最终撇了撇嘴，抛给芙罗亚一句自己都不太自信的话。

“他们是帝国人，简称敌人，所以，没有缓和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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