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来的姑娘
离天亮还早，云舟一头扎进被子里，不一会儿就香甜的睡了起来。腦中好吧，她承认，她的确是没心没肺……
诶呀！一大早的吵死了！到底是谁啊？
云舟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阵又一阵的哭闹声。而且还不是一个女孩子，而是一群女孩子在哭闹！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准备起床一探究竟。
“我告诉你们，进了这烟雨楼的大门就别想再出去！就算出去了世人也只会当你是个‘残花败柳’，所以趁早给老娘死了这份心！”管事妈妈的声音威严而冰冷，虽然略带几分风尘的味道，但仍能让人心生畏惧！
声音来自隔壁的柴房，此时的云舟已经完全清醒了。妈妈的一番训诫过后，哭闹声小了许多。云舟点头，嗯！管事妈妈就是有威严！
自打上次管事妈妈把她从那个秦公子手中救下来以后，云舟就认定妈妈是个好人，内心无比的感激。
虽然管事妈妈此刻正在做着‘逼良为娼’的勾当，但是她在云舟心里的形象依旧是光辉无比！
“啊！快拦着她！”妈妈的一声惊呼过后，是一阵手忙脚乱的嘈杂声。
“快去请郎中，花那么多钱买的，可不能破了相！把她抬到隔壁柴房去，让小舟看着她！”妈妈的声音微怒。
云舟急忙起身，不一会儿就有两三个粗壮的男子把一个头破血流的姑娘抬到她的房间。
管事妈妈也随之进来：“小舟！这两天你给我好好看着这个丫头，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就唯你是问！”
呜呜呜，妈妈，我可以不管吗？这种事情很麻烦的！
“妈妈放心！小舟一定仔细看着。您消消气，待会儿我让王婆给您做点秋梨汤，去去火！这天干物燥的，您可要仔细身体。要是您生病了，小舟会心疼的！”银铃般的声音落下，带着讨好和撒娇的意味。那双大眼睛此时正乖巧的看着妈妈，十二分的惹人怜爱。
果然，妈妈的火气消了一半，嗤的一笑：“就你是个嘴儿甜的！知道哄我开心。待会儿做好了秋梨汤，你自己也留一碗吧，你的风寒也刚好，要润润肺。别说妈妈我不疼你！”说着用手指戳了一下云舟的脑门。
云舟笑道：“就知道妈妈最疼我！”
“盯紧了这个丫头，好生照看。她实在不听话就把她绑起来！”
“小舟知道。”行了一个礼，云舟将管事妈妈送出门去。
暗自叹了口气，看着床上那个头破血流的姑娘，心中无奈！去打了一盆水，然后小心的擦去她头上的血迹。不一会儿郎中来了，开了个方子，又拿出了几贴药膏，叮嘱了换药的时辰，然后就走了。
云舟小心的替那个姑娘把药膏敷上，然后拉过被子替她盖上。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反正她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不如先去厨房弄点吃的。
从厨房端回了一碟酱菜，两个包子，和一碗秋梨汤。王婆果然最疼她，临走的时候还悄悄的塞给了她一个咸鸭蛋。
云舟心里美滋滋的，这就叫做‘人间处处有温情’！
回到柴房的时候，那个姑娘已经醒了，但却还是坐不起来，想必是撞的头很晕。云舟心里感叹，这青楼里最不缺的就是‘贞洁烈女’！可是到了最后，哪一个不是乖乖的认命？
“你醒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云舟将手上端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她却一扭头，给了云舟一个白眼！
切！不吃就不吃！姑奶奶还舍不得让你吃呢。云舟不再理她，径自坐到一旁，拿起一个包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这王婆的手艺真是不错，比起以前相国府的厨子一点儿都不差。
咕咕~~是那个姑娘的肚子里发出了声音。
云舟笑道：“饿了吧？干嘛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想吃就吃，又没人不让你吃。这包子可香了。”云舟拿起另一个包子，再次递到那个姑娘面前。
“谁要吃你们这儿的脏东西！”那姑娘脖子一梗，又给了云舟一击白眼。
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看你可怜，我才懒得理你呢！
咕咕~~那姑娘的肚子叫又了起来。想必她已经饿了很久了，云舟想起当初自己两天没吃饭的情景，对这个姑娘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饿肚子的滋味我尝过，真的很不好受。就算是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啊！管它什么干净的脏的，能吃饱才是最重要的！”银铃般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俏皮几分天真，不由分说的将包子塞进了姑娘的嘴里。
肉包子的香味在唇齿间弥漫，饥饿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再也顾不得什么气节不气节了，姑娘抓过云舟手里的包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好几个月了，她一顿饱饭也没有吃过。人牙子心黑，一天只给她们吃一顿饭，到了烟雨楼之后，她更是一心求死，粒米未进！
现在她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心里眼里嘴里，都只剩下这个肉包子了。
“慢点，慢点！别噎着。”云舟笑着，将那碗秋梨汤端给她，不过三四口就被她喝光了，看来她真是又饿又渴啊！
姑娘吃完手里的包子，意犹未尽的看着云舟，分明是没吃饱，还想要！云舟很明白那种感觉。
“别急，想吃多少都有。只不过你饿过那么多天，一时间不应该吃太饱，等歇一会儿，我再去给你拿。你的头还疼吗？”清脆的声音落地，如银铃般悦耳。
那姑娘明显对云舟放下了戒备，但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疼了。谢谢你给我吃的。”语气还是很倔强，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云舟笑道：“不用客气。我叫小舟，是这里的龟公，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帮忙。”
姑娘的脸色又一次暗了下来，云舟的话让她再次想起了自己此刻身在青楼的现实。
“不必了！我没什么需要人帮忙的！反正我死也不会留在这里。”倔强的语气，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云舟劝道：“其实你这又是何苦呢？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这烟雨楼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不堪！我知道，你定是清白人家的好姑娘，可是如今你已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听我一句劝不要这么固执，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姑娘的眼泪潸然而下，但眼神依旧倔强：“要我放下尊严，去伺候那些男人？除非我死！不，死都不能！”
云舟看着她的拳头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知道一时半会儿劝不了，也就不再勉强。
“你再睡会儿吧，我还要去忙别的事情，先走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云舟拿出了一根绳子，喃喃开口到：“你也知道，要是你有个万一，我不好跟妈妈交代，所以，委屈你了。”
云舟将她的双手双脚捆住，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空荡荡的柴房里，那个姑娘对着房梁凄然一笑，眸中神色复杂，额头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这场戏演的还真是辛苦，不知道会有多少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