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颠三倒四
伍斌心下得意极了,暗暗忍住笑,道:“屁是你放的,就是闻到了,又怎会自招,更何况这是一个闷屁,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腦中”
莫不怪怒气横生,瞪着一双大眼,满脸的白须都扬了起来,道:“放屁,我何时放过屁了,你这小伙子冤枉好人,是不是想讨打?”
伍斌忍住笑道:“我们平水相逢,互不相识,如果仅仅是为了一句话便打了起来,这岂不是……太过份了吗?”
莫不怪喊道:“如果不是你冤枉人,谁人又想多事了。”
伍斌道:“你带我上得山来,偏生又要耍赖,要不是为了讨这个道理,我才不想和你多事呢?”
莫不怪翻白了双眼,亦自怒气不休,道:“你这小伙子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凭白无据,偏说是我把你拉上来的。好了,现在我就不问是你自已走上来的,还是我带你上来的,但是却有一事,你是大大的不应该。”
伍斌微感诧异,问道:“是什么事?”
莫不怪转过身一边,侧身对着伍斌,气鼓鼓地说道:“你不应偷听别人的说话,此举有欠君子风度。”
伍斌道:“你这样说话,难道不觉得有亏欠道理么?”
莫不怪愕了愕,忙转回身子来,问道:“亏欠在哪里了?”心下惴惴,不知在哪儿出了差错?
伍斌问道:“耳朵是不是长在我的头上,嘴巴是不是长在你的鼻子底下?”
莫不怪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伍斌道:“如果有人在你身边讲话,声音听不听进你的耳中?”
莫不怪道:“要是这样的话,就是不想听,声音还是会传入耳中,遇上这样的事,那也是无可奈何的。”
伍斌道:“这就对了。”
莫不怪道:“什么对不对的,干嘛不把话讲得清清楚楚,卖弄这关子岂不令人讨厌。”
伍斌道:“当时我就在这里,你和那个叫莫不服的人在下面大声喊嚷,我并不想偷听,可声音还是飘进了我的耳朵里,你叫我怎么办?”
莫不怪为之言塞,胀红了脸,强辩道:“难道你不会把耳朵塞阻住,这样不是听不进去了吗?”
伍斌道:“你们讲话的声音就跟打雷一样,不听见能行吗?”
莫不怪想了想,昨夜自已和莫精通大声吵骂,声音的确是很大,纵然塞阻住了耳朵,还是能听得到的,顿感理亏,亦自不肯服输,道:“你看见有人在说话,干嘛不远远地走开,仍留在这里,我看多半是不怀好心。”
伍斌道:“这地方又不是你家的,干嘛不许我在这里,再说你们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身旁有人岂会不知,停了下来不说,这样我不是就听不到了吗?”
莫不怪满脸通红,他虽不喜逞强好胜,心想自已练了数十年的功夫,夜话连篇,身旁有人偷窥居然毫不知情,实在没用之极,不觉叹了口气,道:“唉,你说得不错,我莫不怪才疏学浅,功夫不高,诒笑方家。”
伍斌微感诧异,这老儿自行认错,倒是想不到的,一时对这位江湖隐士大感兴趣,忍不住问道:“你和那个莫不服是什么人?"
莫不怪看着他,道:“你这小伙子问的话有点儿古怪。”
伍斌道:“哪个地方古怪了?”
莫不怪道:“什么人这三个字有三种意思,一是好人和坏人之分,二是一个人的身份来历,三是我们是武林中人还是绿林中人,你要问的是哪一种,说得清楚了,我才好作答。”
伍斌大着胆子问道:“那我就先问第一种吧。”
莫不怪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你问的话我不会不说,至于这个问题嘛,我觉得我原来是个好人,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了坏了,再后来又变成了好人,就这样子。”
伍斌道:“这话我听得不明不白,什么变来变去的,你能不能讲得清楚一点。”
莫不怪道:“我生出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只懂得哇哇大哭的小孩子的时候,不会作错事或是作坏事,不能就说是坏人了吧,你说是不是的呢?”
伍斌道:“那时候年纪还小,不懂事,那会作坏事,自然是好人了。”
莫不怪道:“后来我慢慢的长大了,什么事都懂了,我也想作个好人,不作坏事,谁知事与愿违,有一天莫不服和我为了一个梅子兰打起架来,这就闹出事来了。”
伍斌问道:“闹出了什么事?‘
莫不怪面有愧色,道:“我一时气愤不过莫不服来跟我抢女人,丧失了良知,仗剑独闯江湖,天南地北,不问是非,杀了不少黑白两道的高手,成了武林公敌,人人都想杀我。唉,我在江湖上立足不住,只得隐姓埋名,专研武学,倒也自得其乐。”先说到自已的错事,面上现出惭愧之色,待得讲到武学功夫,咪着双眼,笑脸甚甜。
伍斌听了甚是不信,但想一个人怎能坏到这般地步,成为武林公敌,道:“你伤了这么许多人,不怕别人的报复吗?”
莫不怪道:“当然怕了,不过我的仇家武功都不及我,被我打得落花流水,狼狈而逃。”
伍斌道:“你作下这等大奸大恶,怎地还好意思讲出来?”言下颇有取笑之意,然见此老性似孩童,也就不再有所顾忌,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了出来。
莫不怪垂下头来,大感惭愧,道:“就因为这样,我才立下重誓,今后不再以一指之力来杀人,多作好事,来弥补当年的过失。”
伍斌道:“这就是第二个问题。”见莫不怪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第三种呢?你到底是哪一派中的人?”他以后生小辈的身份来问一个威名赫赫的世外高人,实在是无礼之极,不过一个半疯半颠,一个稚气末脱,开口便问,张口便说,谁都没有注意到辈份之嫌,什么是应该问的,什么是不应该问的。
莫不怪道:“我原是峨眉派的,我的武功基础都是在那里扎下,我成名了之后,在江湖上行走打架,用的也是峨眉派的武功。唉,由于我不学好,作了坏事,应该算是邪派妖人了。”站在石上蹲下,双手抱着头,神情痛苦,无与名状。
伍斌暗暗好笑:这老儿的脑筋果然是不大对劲,说话疯疯颠颠,也不知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是假话。见他神情悲痛,深恐刺激了他,道:“已经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好了,只要今后作得对,行得正,又何必自责,忧郁在心。”
莫不怪莹眶闪亮,放下双手,稍隔了一会,道:“不错,这话当真是有道理,人孰无过,改了就好,我竟把这话给忘了,几十年来空自伤怀自怨,好没来由。”站了起来,眉开眼笑,又恢复了他的无忧无虑,天真般的样子。
伍斌道:“你这话可就不对了。”
莫不怪一听,笑脸登时收敛,显得惴惴不安,道:“又错在哪里了?”
伍斌道:“自已的罪业比海还深,岂能因为良知的发现而感到快慰,陈年过往的错毕竟是你一手造成的,应该痛思反省,洗心革面,卧薪尝胆,这才是上上这策。”
莫不怪连连点头,伍斌道:“莫不服是你的兄弟吗?”
莫不怪哼了一声,道:“他才不是呢?”
伍斌诧道:“你叫莫不怪,他叫莫不服,这姓名只是一字之差,怎会不是兄弟?”
莫不怪道:“我们族里的同宗兄弟,他本来不叫莫不服,因为他经常和我打架老是会输,心里又不服气,我便给他把这名字给改了过来。”
伍斌“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稍隔一会,道:“他原名叫什么?”
莫不怪道:“莫精通。”
伍斌微微一笑,道:“他父母给他取这名字,是不是希望他长大之后头脑精明,万事达通。”
莫不怪双掌一拍,举起拇指赞道:“不错,你这位小老弟还真有点头脑,举一反三,莫不服生出来的时候,他父亲便给他取个名儿叫阿狗,进了私塾后,先生见他有点小聪明,便给他改了名叫莫精通,长大后打架又经常输给我,又不服气,和我大吵特吵,我一气之下又给他改了名叫莫不服。嘻嘻,这名字很不错吧?”说到自已的得意之作,甚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