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乍闻昔讯
那怪老旬面露诧异之色,轻轻的“咦”了一声,他就是见伍斌的剑术异常了得,这才忍不住现身的,此际见这青年气质神态,显是深得剑术要诀,饶是自已走遍了大江南北数十年,居然不识这是哪一门派的剑法,暗想:我把这几人全都杀了,只留下这青年,迫他把这剑法授于我。腦中
转念又想自已的身份何等般的尊贵,如是逼迫一个青年把剑法教给自已,实是有失身份,但想不如和他比剑,自已便能窥得剑法中的奥秘,想到得意之处,手舞脚蹈,裂着大嘴不住地狂笑。
几人毛骨发怵,均想:这个野人惨无人道,落在他的手里只怕死得也落不了一个全尸。
凉风徐徐,火光一明一暗,大家湿衣末干,目睹那怪老旬的狂态,遍体生寒,但觉每根毫毛都竖了起来,一颗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那怪老旬大眼瞪着几人,道:“你们准备受死吧。”举掌便欲杀人。
连卒乔迎上前来,道:“你要作什么?”
怪老旬向她瞪视半响,道:“你是胡臭的传人?”言下甚是不信。
连卒乔嘻嘻地笑道:“你看我象是胡臭的传人吗,告诉你吧,我是姓连的。”
怪老旬一听到这个“连”字,神色微微一变,重视向她凝视打量,道:“你……你当真是姓连?这么说来,你是狐山派的传人了。”刚才他见连卒乔和关陌生交手的身形和招数,对她的来历已是起了疑心,此时更是得到了证实。
连卒乔笑着说道:“你这人一点都不笨,一猜就着。”
余芳几人听她谈笑之中,居然不把怪老旬当作一回事,都暗暗地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这怪老旬看似是偏激世俗,不可理喻,拿杀人当作乐趣,如果惹火了他,人人将不知如何的死法。
怪老旬给她说了一句,竟不生气,“哼”了一声,道:“你既是狐山派的传人,那我老人家也不为难你,你现在可以走了。”
连卒乔道:“我自个儿走了,我这几个朋友怎么办?”
怪老旬道:“他们既然闯到了这里来,那也不用回去了,我老人家好人作到底,送他们上路到阎罗王那儿去。”他素不与人交往,凡是落入他的手中,大多是被他残忍杀死,如果他不是惮忌“狐山派”的威名,那会和连卒乔罗嗦这许多。
连卒乔道:“这样说来,你是要杀死我这几个朋友了?”
怪老旬翻白着双眼,道:“如果你不是狐山派门下,我老人家连你也一块儿杀,现在老人家心中高兴才放你一条生路,再要罗嗦个没完,那你也得一起留下。”
连卒乔等要说话,余芳忙道:“连兄弟,你还是快走吧,我们哥儿几个刚刚拜过把子,要死在一起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姚涛道:“只是请你别忘了给我们买来几口破棺材,那就行了。”
伍斌看了看怪老旬,又看了看三位义兄,亦不明这怪老旬何于如此生性凶残。
郭子驴强作大笑,道:“我们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了。”
怪老旬怪笑道:“你们想同年同月同日死,老人家偏不让你们如愿,我一个月杀一人,把你们的尸骨烧成灰,分别洒在不同的地方,死后变成孤魂野鬼,那样不知你们开不开心。”
大家听他说得如此狠毒,都不禁打了个寒噤,本怀着一死百了的心态,那知连死后都不能相聚在一起,成了荒山野岭的孤魂野鬼,那可真是悲惨之极,想到此老手段之狠毒,不寒而栗,凉气由心底冒起,头皮都发麻了。
连卒乔丝毫无惧,笑吟吟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人一生坏事作了不少,到得老来脾气一点儿都没改,仍是手段残酷,杀人但凭一时好恶。”
怪老旬诧道:“咦,听你的口气似乎识得我老人家是何人?”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可能,绝无此理。”
几人均想:莫非连姑娘尊上和这杀人魔王有渊源?
连卒乔道:“大有道理,怎么不可能呢?”
怪老旬不解道:“什么有理了?”
连卒乔笑着道:“你认为没有道理的事,其实都是大有道理的。”
怪老旬一愕,随即呵呵一笑,道:“狐山派的传人果然不同凡响,你这张巧嘴到是利得可以,我老人家可辩你不过。”
连卒乔道:“这可是向你学来的,说出来可要尊你一声前辈。”
怪老旬又翻了翻白眼,道:“好了,你别尽和我扯这废话了,老人家也不来为难你,快快上路去,可别再来惹老人家生气。”
连卒乔道:“我当然是要走的,不过请你大发慈悲,让我这几个朋友和我一起走。”
怪老旬怪声一笑,道:“你这小娃子想得倒美,我老人家是何等模样的人,岂能让你放了个屁就把人给带走。”
连卒乔道:“你好歹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又是武林前辈,怎能与后辈中人一般见识。”
怪老旬道:“废话少说,你再不走的话,老人家可要改变主意,连你也一起留下赴鬼门关去。”
连卒乔知道此老说得出作得到,自已如是一而再三的纠缠,势必惹怒这只老虎,发起怒来杀人不眨眼,但想余芳等人现在的处境极是凶险,如不及早脱出魔窟,那里能够有得性命在,张口说道:“喂,有一个姓梅的人,你想不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怪老旬心头大凛,突然间呼吸急粗,面色大变,眼睛本来就又圆又大,此时眼皮一睁,眸子射出一股慑人的煞气,身躯微微发颤,显是异常的激动,举手投足间必杀人称乐。
几人大惊失色,只当连卒乔激怒了他,都不禁阵阵寒意透心。
怪老旬忽地吼了一声:“胡说八道。”声震如焦雷,在屋内震声回荡,几人头昏目眩,血脉偾张。
连卒乔调息定了定神,轻声说道:“去年她下了趟山,是去找她姐姐的,她姐姐又作了不少坏事,所以她把她姐姐押回去软禁起来,别再出来害人。”
怪老旬面色苍白,脸上肌肉不住地抽动着,神情极是可怕,过了许久,不出一声,显是心情异常沉痛。
几人不知怪老旬的心境怎样?极度的恐惧,却见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神态已失去了那付凶恶恶的模样,用那极其低沉的音嗓说道:“她……她现在还好吗?”仅是这么一句话,足见他已是完全相信了连卒乔的话,他不是一个平常的人,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见过,然于“情”之一字,自古已来多少英雄豪杰尽折腰,垂首于石榴裙下,此老虽是凶悍,也是情关难破,心中的那股煞气登时化作柔柔的温馨之意,他信连卒乔的话无虚,许多年来他一直在逃避,此时事到临头,乍闻昔年侣伴的音讯,既害怕见她的面,内心之下又有一股劲力催促自已,更迫切更想知道她的近况,忍不住开口来问。
连座卒乔吟吟一笑,道:“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一个作生意的人,现在协商还没谈好,岂能便告诉了你。”
怪老旬一听大怒,金鱼般的眼睛又再瞪起,忍不住便要发怒,可他还是息了心中的怒火,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好,你说吧。”
连卒乔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的条件了?”
怪老旬喝道:“别再罗嗦,有屁快放。”嘴巴一张,乱发乱须立即扬动,横样极是骇人。
连卒乔不敢再多说,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轻轻说道:“她还是住在你们原来住的那个地方,那年你伤了她的心,可她并不恨你,她住在原来你们住的地方,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回心转意,回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