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呐喊
硕大的八阵图内，白发童颜的老者高悬于空，盘膝坐于整个阵法的核心之处。下方的大地，在无尽阴云的充斥下，早已失去了生机。一名少年，无惧四周飞舞盘旋的魂体，一步一步的跨步前行。
在其前方，一道黑白交错的光柱直达天际，更多的小鬼，犹如蝗虫扑食般，不计后果的冲进光柱之中。
黑与白，生与死。小鬼们冲进光柱中，才一遭遇代表生的白光，便如冰雪消融似的，直接消失在了空中。而遇到黑光的也好不了多少，最纯真的死亡之力直接洗涤了灵体，小鬼们仅仅多待了片刻，也跟着步入了消亡的命运。
但是奇怪的是，面对这明知是消亡的命运，小鬼们却是没有感知似的，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的冲了上去。
“生之力，亡魂超度，死之力，灵体寂灭，哼，不论是那个对你们这些徘徊的小鬼们，都是福音了。但是，这都不是我所需要的。
轮回、寂灭这都不是冬儿你应该走的，你放心，为娘一定会让你重回这个世界。以吾之血脉为引，唤黄泉之子，归来吧，吾儿！”
遮盖鬼婆婆的雨披炸裂开来，露出了下方算不上苍老的面容，如同一名50多岁的中年老妇。光看面容，怎么看都是一名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只是与之相对的是她的双手，那如同老树根般的手掌，比之百岁的老人也不差多少。
如此不协的组合确实的搭配在了一起，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会为此吐槽一番。但此时的状况，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鬼婆婆干枯的手指破出一个微不可见的小洞，看起来枯萎得不可能存在一丝血液的手指里，却涌出了惊人的血雾。雾气凝成一线，环绕着黑白光柱直达顶端的鬼门，流入裂开的缝隙之中。
“果真还是做了啊。”看着鬼婆婆的动作，黄老了然道。一百年前，鬼婆婆就曾为了复活她的儿子，召唤过鬼门。当然那次的结果是以失败而告终，至于这回的结果会是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不论成功还是失败，一旦鬼门被彻底打开，那么恐怖的事情，不是灾难必将将临。
‘得先把鬼门合上啊。只是生死眼还在，有它的阻碍，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啊。也就是说，事情的最终结论还得看那个小子的表现吗。这还真是让人无语啊，老头子都在这啦，还得看娃娃们的眼色。嘛，既然如此，那也只能试试看了。先把鬼婆婆给引走吧，这小子现在开着全知之眼，也许真有办法。不过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把他给移出去了，可不能让这小子就死在这了。’黄老看着下方奔走的陈宇心中思量。继而把视线转移到了黑白光柱下方站立的鬼婆婆身上。
“乾坤为本，水火为源，阴阳转换，五行方分，艮山崛尘，雷泽咆哮，离火燎原，巽风化龙，掺九之数，抱元合一。生、死、寂、灭——九龙创世！”
随着黄老轻诵咒文，下方的大地立刻起了变化。崎岖的岩壁从鬼婆婆下方雄起，把她的身形顶上高处，半空中掠过道道惊雷。数不尽的藤蔓冲破高台缠上鬼婆婆，下一刻烈火燃起起，无情的火舌舞动起来。一阵青风扫过，与上方的雷霆交集化为雷龙，卷起下方的烈火化作火龙，穿入纠缠的青藤化为木龙，粉碎下方的岩壁雕成岩龙，碎石夹起雨滴凝为泥龙，青风自囤化为风龙，空中乌云卷动化作乌龙，雨水囤积化为水龙，八龙分化，空中却又聚起一个个光球，最终化为一头光龙。
“九龙吗，七十二煞！”对于黄老发起的攻击，鬼婆婆并没有太过慌张，稍稍悬空躲过了最初的攻击后，立刻召集煞鬼对抗成型的九龙。七十二煞亦如其名，足足七十二名煞鬼，周身围绕着浓郁的黑紫色煞气，指尖犹如利刃，轻轻一划，带着煞气的风刃便冲了出去，袭向半空中舞动的飞龙。
当即九条飞龙也动了起来，各自吞露自己的威能。风、雷、水、火、光、暗、土、木，满天的攻击直接遮蔽了这片天地。煞鬼也不得不跟着动了起来，防守、反击，利刃挥舞间，战斗等级不断的攀升，从一开始的小范围，一直扩大到的弥漫整个八阵图内。
雷龙周身雷霆环绕，一道道粗壮的闪电划过天空，劈向煞鬼，轰向大地。霎那间，碎石飞舞，枯萎的树木被雷光点燃，反倒成为了火龙的助手，助起发起更强的攻击，击退围困的煞鬼。
灰烬燃尽，大地复苏，神奇的一幕诞生，嫩绿的新芽从灰烬之中钻出，光龙适时洒落光辉，于水龙一起滋润新苗，其后乌龙发威，光暗交替，适时泥龙滚动，泥雨由天而降，风龙岩龙双双卷动，竟在空中凝成大片悬空之地。此时木龙飞舞，带领下方植被逆天而行。
花开籽落，轮回未结，却是春暖花开，这一回，不论天还是地，都被唯一的绿所覆盖。天空的泥潭成为了新的沃土，缔结新的生命，每一片绿，撒下一份生的光辉，生机照耀着这方天地，驱逐了来自黄泉的死亡之气。
小鬼们在这浓郁的生机中痛苦****，纷纷往来时的鬼门逃去。就连七十二煞鬼也不得不收缩范围，相互依附，凭借着煞气抵挡着如同毒药的生之光辉。
倒是下方的陈宇在这生机蕴养之下，身体快速的恢复着。并且奇迹似的一路平安的来到了黑白光柱之下。
悬于半空的鬼婆婆略微惊奇的看了眼下方的陈宇，却没有什么举动。虽然陈宇的出现的确让她大吃了一惊，但是此时的她根本没有那个闲工夫去关注一个连玄阶都没到的小娃娃。她现在就像是一名即将收线的钓者，鱼儿已经来临，只差最后的关键一步，此时需要的是绝对的耐性与毅力。根本没有闲暇去管现在自己身旁的飞虫，她甚至都没有再去指挥她的宝贝煞鬼们。她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自己手上的有鲜血铸成的这条关键的血绳上。
“不管我吗？也好。”陈宇抬头看了眼上方的老妇，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继而把目光收回放到了身前的光柱之上。此时陈宇眼中的蓝光已经消失，但他早已得知了所谓的破解之法。
与黄老所能做的强行摧毁类似，只是更为巧妙，即使以陈宇的实力也可以实行。当然结果却不是陈宇所想要的，因为按照这个方法，结局几乎已经预见。这就是全知之眼的恐怖之处，不但知道如何去做，就连结果都可提前预知。
“光柱破灭，鬼门关闭，鬼婆婆召唤失败，媛尹因为反噬的力量重伤，但不会有生命危险，只需八个月修养便能完全恢复。好恐怖的眼睛，一切都在算计之中，全知之力，即使是自己掌握也觉得恐怖。是啊，怎么能不恐怖呢，竟然能毫不犹豫的得出这个结论，是在是太恐怖了，只有这条，只有这条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可恶啊！”
陈宇突然大叫起来，如果后果真的只是上方的那么一点的话，那么这个结局可谓是非常完美，一下便解决了所有的问题。但是，事实上，还有一点。生死眼的强制觉醒，爆发了足以支持鬼门开启的能量，但是如果强行打断这股能量的输出，那么所造成的结果绝不是修养八个月就能了结的。
对，还有一条，那就是来之生死眼的反噬将会破坏媛尹的大脑，届时，媛尹不是变成植物人，就是一个变成白痴，所谓的八个月修养只是单纯的身体康复罢了。也就是这条，唯独这个是陈宇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这也是陈宇会对全知之眼感到恐惧的原因了，明明是如此残酷的决定，但陈宇得出这个结论时却无比的平静。
那是已经没有了心的存在，宛如一个最优化选择的机器一般，只要是最优的那么无论什么都可以。所以陈宇才会选择脱离全知之眼。
“尹儿，你听的到吗。”黑白两光柱早已何为了一体，两段光柱犹如麻花似的扭在一起，直接遮蔽了里端媛尹的身影。陈宇无法感知光柱中媛尹的情况，但是还是决心尝试一番，看看能不能呼醒媛尹。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极其微弱，但陈宇还是忍不住的怀抱希望。
因为一旦媛尹清醒，那就有一丝可能，一丝可以使情况不走向最糟糕道路的可能。当然也只是可能罢了，就算媛尹苏醒，以她现在的实力，也不可能掌控的了如此庞大的力量。
但陈宇还是想要尝试，先要抓住那微不可见的希望，因为这就是人心。
“尹儿，尹儿，你听得到吗。我，是我，你的宇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你说过会一直跟着我的，所以现在不要在这里睡觉了，快醒过来吧。等你醒来了，我们一起去逛街，买你最喜欢吃的点心，你不是一直抱怨，不能和我在一起吗。等你醒过来了，我们就一直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所以啊，你一定醒过来，一定给我醒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