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脉厥之症
此时的馨凌也是觉得很愧疚，平日里总是拿这招来对付自己的长辈，而且也是屡试不爽。一今天也是觉得面前这个才华横溢的公子很是温柔，没有经过考虑的就直接用出了这一大招，结果……
丹轩可没注意到面前这位小姐在想什么，一抬头正好看见馨凌满是泪痕的小脸，煞是可爱，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个祸水级的人物，如此这般的委屈的摸样，就以丹轩的阅历和心性都有些招架不住。”
丹轩微微一笑，道：“是不是真感觉对不起我啊，要是真觉得这么对不起我的话就敬我一杯酒作为赔罪，然后再说一声‘公子，我错了’，我就原谅你……”
馨凌本来还觉得对丹轩有点歉意，但随即听丹轩这么一说，立马大小姐脾气就上来了，颇有些趾高气扬的道：“赔罪？哼！美的你。”一句话说完也不理丹轩，竟把头扭向窗外……
丹轩倒是不以为然，就只当做小姑娘的撒娇胡闹，也不理她，自顾自的喝着酒，一边喝着还一边眯着眼，摇头晃脑的，一副颇为享受的摸样……
馨凌微微用余光瞥了瞥丹轩，却发现丹轩好像也完全没有理自己的意思。俩人就这么静坐了一会，最后，还是馨凌耐不住性子，微微转过头，对着丹轩谄媚的道：“喂……你是男人耶，要不要这么小气啊，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给你道歉就是了……”
……
当丹轩和馨凌，以及馨凌的丫环小环走出雅香楼时，却已是夕阳西下，这两个人整整聊了一个下午，都颇有些相交恨晚的感觉。俩人聊天的内容更是包罗万象，横跨天南地北，万物生灵却全在两人的聊天范围之内，从雅香楼的聚雅屏聊到当今皇上是不是有脚气，从一首简简单单的藏头诗两个人竟然能够聊到当代文学大家曹丘曹公是否有情人，如此惊人的跨度，又如何能不叫人惊奇……
金黄色的夕阳把路人的影子拉得颇为颀长，黄昏中的玄灵街似乎更为热闹，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的，丹轩微微抬头望了望颇为高大的雅香楼，然后转过身，对着馨凌微微一作揖，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感谢馨凌姑娘一下午的陪伴，不如我们就此别过吧……”
一言说出，其实丹轩的心里也微微有些不舍，一下午的把酒攀谈，两人整整喝了五壶百年“幻香”，似乎两人的酒量都很不错，除了有些许的兴奋之外，竟然都没有什么异常。
馨凌似乎也颇为不舍，平日里在“家中”，根本就没有一个同龄人可以跟自己这么说话。当然要是仅仅如此也不至于这样不舍，更为难得是这位公子实在是太博学了，才学更是出类拔萃。而且外表也是清新俊逸，举止言谈更是不骄不躁、温文尔雅。
一下午的聊天中，无论两人谈到什么方面、什么内容，似乎就没有这位公子不精通的，说出的话更是幽默诙谐中还隐隐包涵着许多人生至理，让人不仅心情愉快，同时还能琢磨出些道理来。
今日一别，不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一想到这，馨凌的心里不禁有些失落。想到自己的家庭，想到自己的命运，如果今日一别，自己与他兴许真的有可能再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馨凌的心中不禁一阵心痛。再抬起头时，也是一脸的悲伤，对着丹轩勉强一笑，然后道：“喂……聊了一下午，你都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这都要分开了，你难道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丹轩可没小姑娘想的那么多，心想，只要两人都常来这“雅香楼”，还愁见不着面，丹轩哪里知道，馨凌却是真正的无法常来这雅香楼的。
今天能出来，也是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还得外加主仆二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原因。现在又是这个时辰了，回去肯定会被长辈们发现的，到时候再想出来可真就是难如登天了。
丹轩却不正面回答问题，微微抬起头，对着馨凌道：“馨凌，不如你让我给看看手相吧……”
馨凌微微一愣，颇有些意外的道：“看手相，你不会是想乘机占本小姐便宜吧……”馨凌想的也对，人家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却突然南辕北辙的要看手相，这分明就是转移话题外加趁机摸手吗？
馨凌虽然并不是真的这么想，不过还是对这个“看手相”保持着怀疑的态度，她可不认为丹轩真的会看手相。
丹轩也是被馨凌的这句颇为直接的话弄得微微一愣，其实馨凌根本不可能知道。一下午的喝酒谈心，丹轩曾仔细观察过馨凌。丹轩发现虽然馨凌的皮肤很细腻，但隐隐有着一种病态的白，眼角和嘴唇更是透着淡淡的紫，丹轩越看越觉得这位馨凌应该身体患有重病，至于是什么病，那还得需要搭过脉之后才能知道。
所以丹轩才会提出要给馨凌看手相，实际上却是想给馨凌搭下脉，查看一下馨凌到底患的是什么重病。可是又哪里知道馨凌会冒出占便宜这么一说，也是让丹轩略微有些骑虎难下之感。
不过既然相识一场，就不应该见死不救，而且丹轩打心眼里也是非常喜欢这个温婉和调皮共存一身的小女孩儿，所以丹轩便硬着头皮看着馨凌，非常严肃的道：“不是占便宜，就想给馨凌简简单单的看看手相而已……”
看到丹轩突然间异常严肃的表情，而且还亲切的称呼自己馨凌，馨凌又突然有些后悔说刚才的那句话了，脸上飘过一股难掩的愧疚，便缓缓的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丹轩的身前，一双美眸也是不住的盯着丹轩，颇有些任君采拮的韵味……
丹轩倒没注意到这些，也不迟疑，用右手轻轻的挽起馨凌柔软的袖口，然后紧紧握住馨凌的锆腕，左手轻轻的托起馨凌纤细的手指，眼神专注的盯着馨凌的掌心看着，倒真像是在细细研究手相。可丹轩现在的心思却全然不在手相上，丹轩白皙右手仔细的感受着馨凌的脉象。仅仅是短短的一分钟左右，丹轩的脸色却越来越凝重起来……
正常的脉象表现为“有气”、“有神”、“有根”，所谓脉“有气”、“有神”、“有根”，则说明脏腑功能不衰，气血精神未绝，虽病而病尚轻浅，生机无碍，预后良好。
而修炼者的脉象更是不浮不沉，和缓有力，迟脉沉取厚实有力。而馨凌的脉象却是细而浅，滞而无源，滑而不连，迟脉沉取无力……怕是腐脉如今已入脏腑……
丹轩秀气的剑眉渐渐锁起，脸色也是略微有些阴沉。从脉象来看，馨凌患的并不是一般的病，却是患有极其严重“脉厥”之症，此病却是极其罕见的先天之症，发于以木属性作为辅助属性的女子身上，而且患有此病的人却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经脉渐渐枯死，先是表里，再是脏腑，最后才是心脉，以馨凌现在的脉象来看，怕是早已病入脏腑，甚至还隐隐有着侵袭心脉之兆，危矣……
“唉……”丹轩缓缓放开馨凌的玉手，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此病治疗起来颇为棘手，在丹轩看来，以这个世界的医道水平，恐怕早已被判定为不治之症，就算以丹轩现在的医师水平治疗起来也是颇为勉强。而且，此症还需要加以丹药的辅助，现在的丹轩还没有凝聚玄火，根本无法炼制丹药，就算灵魂力量再强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馨凌哪里知道丹轩现在正在研究自己身上的病，自当是丹轩想到要与自己分别而微微感觉到惆怅，对着丹轩勉强一笑道：“一看你就是不会看手相，手法上却是和别人完全不同。这哪里是看手相的，分明就是想占本小姐的便宜，哼！不过念在你是初犯，我就放过你一次……”
随即一想，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呢，神色又是一黯，悠悠的道：“喂，你真不打算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恩？”丹轩整个心思都在这“脉厥”之症上，哪里听到馨凌在说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道：“馨凌，以后你可一定要常来这雅香楼，等下次我们再相见时，我就把我的身份告诉你……”
丹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竟然很自然的就叫了“馨凌”，而不是“馨凌小姐”。两人的关系也是在不知不觉中近了很多。
馨凌听着这近乎约定般的回答，倒是心里微微有些高兴，但随即又想到现在自己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那些医师也是一个个都不让自己出来。恐怕以后就要乖乖在家里养病了，直到自己病情严重，然后就……
“唉……”想着想着，馨凌也是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丹轩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道：“馨凌，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着便转身要走。但又好像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猛然间回过头来，略微犹豫了一下，道：“我看你身体不是很好，记住回去之后，不可吃太油腻的东西，不要吃大补的东西，可以喝酒，但要少量，没事多注意休息，每天晚上最好要以泡有“龙涎香”“丁奎草”“百合花瓣”以及“穿心草”的热水沐浴……”
丹轩停下想了想好像要嘱咐的就这些，然后又看着馨凌的略微有些雾气的双眸，又道：“我说的可一定要记住了，然后按着实施，还有就是，以后一定要常来雅香楼，我也会常来的……”
见馨凌很是惊奇地点了头，然后丹轩便转身向着药府的方向走去。
“小姐，这位公子嘱咐的事情好像跟那些医师们说的倒是有些相似啊……”看着丹轩走远，一直在身边未说话的丫环小环对着馨凌说道。
馨凌却并未回答，一双渐渐朦胧的双眸一眨不眨看着丹轩渐渐远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滴晶莹的泪珠才缓缓的划过馨凌白皙的面颊。
“难道……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