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寒风萧瑟,北风时而呜咽时而怒吼,已经变得天寒地冻,哈出的气粘在衣领上瞬间就变成冰渣,这还不是最冷的,三九还没到。du00.com外面的世界已经被冰雪包围,银装素裹,一颗颗松柏坚强执拗的生长但也变成了雾凇。建筑物已经被大雪湮没,一座座中午滴着雪水晚上变成冰流。每个人都低着头缩着脖子看着自己的脚尖走路,开始向往春暖花开,开始幻想穿着裙子露着大腿、后背的姑娘,人在冬天也像是被冻住了思想,变得死气沉沉。
在大段时间里我都知道我爱着的确实是杨颖,我很多次****都是精虫上脑,有时候人就这样,明明知道爱着谁却还是控制不住的和另一个人发生了关系,可以说这个人自我控制的能力不强,但你无法否认他确实爱着她。我和杨颖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我会告诉她我在干嘛会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也会在一起勾勒一下美好的未来,但是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的****,每次挂断电话的时候她都会说出门多穿衣服,千万别耍单,钱够花吗?满是关心让人羡慕,我也满心欢喜。
大学我的专业是会计电算化,我来大学唯一现在就已经证明了的就是我根本不适合干这行,干了这行我可能会被憋死。我看和很多书但是都与会计无关,可是既然你来到这个学校并且选了这个专业那文凭还是要下来的,既然如此,期末考试这一关无论如何要过。以后先暂且不提,这一关还是得过。我把考试的试卷软磨硬泡的跟老师要了出来,大学的试题都是老师自己出的,这点我比别人强,只要是我知道谁出题那我总能想办法从她那里套出来,就算套不出来我也能把考试糊弄过去。
火车开动的时候我也有种归乡心切的情绪,恨不得片刻就回,我迫切的想要再见到那群熟悉的人。家乐也有这种悸动,一脸的焦急和跃然于表的兴奋,像是漂泊已久的小船突然看见了不远处的海岸,那种心情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我和家乐坐在一起但是很少说话,就算偶尔交谈也是风马牛不相及,最后索然无味各自听着自己的音乐。两个人有时候就算离得再近但是心思不一样那也像是隔了很远,面对面也无话可说。
我爸在出站口张望着,看见我时一脸的兴奋但是伪装的心不在焉,他不再像以前那么英明神武,开始有些驼背,身影也没那么伟岸,在我面前显得矮小。“我去那边办事,顺道接你回家,你妈在家做饭,也想来,我说你都成大人了,出去半年都没事还接他干嘛?”。
我看着有点好笑却满心感激,“我给你带回来两瓶酒,特产,不太贵但挺好喝,42度,不上头。”
我爸拿着酒瓶子端详了半天说:“瞎花钱,咱家什么时候缺过酒?我现在也不怎么喝,你能喝点不?晚上陪我喝两口呀!”
“我酒量不行,也就喝两口。”
楼下坐着一群老太太,带着老花镜在打牌,都还认得我,一个个的打招呼,“这小子小时候那个淘啊!都没见过这么淘的,现在精神了,大小伙子了”,我爸也随口附和:“可不是嘛,这给我愁的,也没少教育没少揍他,这不放出去了自己也好了,回来就回来还给我买了两瓶酒,看这包装还行,出去溜达溜达还长良心了”,老人都笑了,“这你大儿子不给你惹祸你算省心了,快回去喝酒吧”。
我妈做了一桌子菜,标准不次于过年,我坐在桌上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怎么了?这庆祝的有点大发,得多大喜事至于这么讲排场、体面?我爸撕开包装,拿了两个杯子,边倒酒边跟我妈说:“回来就回来呗,还给我买了两瓶酒,得这样,知道疼人”。我妈不干了,从厨房走出来擦着围裙,“给你爸都买酒了,我也不是后妈呀!给我买什么了?”。我从包里翻出来一个围脖,这其实不是我刻意买的,这是我打工的时候捡的,但是价格不菲。我妈看了眼标签上的价格抽了抽嘴:天,这你买的?我实话实说,但是她拿着那围脖特别兴奋,“我这辈子买衣服都没超过五百块钱,这家伙一个围脖顶我好几身衣服了”。
饭间气氛宁静祥和,母慈子孝,我爸像个蹩脚的政委,说着一些看似道理但是却没多少实际用途的话,对我以前的失望和对未来的畅想,我看着杯子里的酒等他讲完。我们碰了个杯,我一饮而尽,他很诧异的问:“经常喝酒?”
我抿了抿嘴角,“太辣,一口闷了痛快,省的一下一下受罪。”
我爸端着酒杯一口干了可能没那么大量,抿一口又觉得臊得慌,“倒是年轻,我年轻那会儿这点小酒也没事,现在不行了,就意思意思,不多喝,没好处。”
我妈看着我爸臊着他说:“行了你,我还不知道你?没多大量还挺好喝,你吃你的别管你爸,他这半杯酒得磨叽一个点才能喝完。”
我爸也像个孩子似的,跟我妈信誓旦旦的说:“我年轻那时候怎么地?这么大杯子,二两半白酒,喝他个两三杯什么事都没有,该干嘛干嘛,现在也不是不行,不爱那么喝了,现在的酒也竟是勾兑的,喝多了没好处。”
我发现我已经很久没围着桌子端着碗吃饭了,半年时间里绝大部分时间里吃饭都是盘子装的要么就是塑料袋装的,现在拿着碗吃饭觉得很幸福,很满足。学生吃饭有个特点,就是特别的快,一来因为年轻牙口好二来就是赶时间,每天起床如果吃饭慢那肯定会迟到,都习惯了盖浇饭这种东西,把想吃的菜放在饭上,之后风卷残云般咽下肚,吃口饭再夹口菜早就已经淡出了生命一般。我吃的很饱也特别快,二老很惊讶,“这是着什么急呢?跟谁抢似的?”我说:“这样已经习惯了,吃得慢自己都不自在。”
胖子比以前结实,被太阳晒得很黑,但是精神头特别足,有股子强悍劲儿。长毛变得白皙,穿着很正式,短头发变得精神。我们三个久别重逢都感到特别高兴,发自内心的真诚,我们几个找了个饭店,长毛说:“这顿饭我请了,我能签单,能给报了。”
胖子瞅了瞅我笑了:“你个熊玩意儿出息了,走到哪还能来这手呢。”
长毛也乐了,“出息个毛,我这就是伺候人的活,伺候好了能落下点人家不要的东西,伺候不好说损你一顿就损你一顿,跟损他孙子差不多。”
我逗长毛,:“你爹那么大个人物就你一个大公子在这儿还有人敢损你?”
长毛叹了口气,“嗨,那么回事吧,我爸这都五十多了,还能干几年?升是没得升了,人走茶凉谁还记得他呀,到我这就更什么也不是了。”
胖子指了指长毛说:“你呢?还不得趁着你爸没退想想路子给你弄个正式的编制吗?”
“我这不也合计呢,先混个文凭,开两年车,趁着我爸没退,把这届局长伺候走了之后他还不得安排安排我吗?再怎么的我也是他亲信,我们局长能升,才四十出头,上面关系也硬,他走了肯定给我安排局里去。”
我吃口菜,发自内心的说:“那不挺好的,稳稳当当,你这样的居然当了公务员,这世界上哪说理去?”
胖子也插口了,“是啊,你说你这样的当官了老百姓能有好日子过?还不得祸害一方啊!”
长毛也笑了,“不能不能,人这不都进步呢吗,洋哥都能上大学我怎么就不能当个公务员?”
我们几个谈天说地的聊了整整一个晚上,瓶子东倒西歪,我们几个也喝的咧咧歪斜,确实是真高兴了。胖子被他老婆接走了,走的时候很不舍但是看他五大三粗在他老婆面前立马变的像是绵羊,约我和长毛改天再聚。长毛已经喝的晕头转向,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大了,我有点站不稳,脚底轻飘飘的但神志还算清醒,我们两个互相搀扶着还是走的很不稳,我趁着我俩没在马路上睡着赶紧给杨颖打了个电话,叫她快点来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