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血光凶兆
师傅请神诸事,有师兄在,我也不用在一旁越帮越忙。所以安心睡去。这一觉睡得极是香甜,早上还是被嫂子叫起来吃饭才醒的。我都三四十的大男人了,他们还如此宠溺我。想到这,我越发良心不安,二公的坟……超级凶险,万一师傅……要是师傅或者师兄其中任何一个人出了事,那我是百身莫赎,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我说:“师傅,你也这么大把年纪了。刚才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你去还是不合适,我来时问你讨主意的。现在该怎么做我心里已经差不多有了个大概。再加上师兄在一边帮忙,我应该没得问题的。”师傅停下筷子看了看我:“老大,那地凶险无比,不是你说你行你就行的。三娃的本事我是最清楚的,他顶多给你打个帮手,其他想要帮好多忙,恐怕不得行。”王三娃尴尬的摸了摸自己脑袋,很不好意思的说:“老弟,都怪我学艺的时候打瞌睡去了。”师傅都说如此凶险,那我更是万万不能让师傅去了。冬天的早晨天亮得也晚,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才蒙蒙亮。于是找借口说:“师傅,你看我们要赶时间,我把这两口饭吃了就要走。你老人家眼睛和身体都不怎么好,这样赶路也不得行。还是你在家等我们回来。我把大爸家的事情处理完,我来陪你老人家一段时间。你看要得不?”
王三娃见我执意不让师傅去,估计也晓得事情凶险异常。他想了一会,也帮着我劝师傅不要去:“爸爸,也是,何老弟说得也对。你要是这么早起来就出去赶车,那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我们还要照顾你才得行。你干脆就在家里呆着,我和老弟去。我们身强力壮的,也不怕啥子。”
师傅见状,神色凝重的说:“那这样的话,老大,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本来我也跟你说过,可惜估计你忘了。”我朝师傅点点头,示意我在听他说话,“老大,你家人送你来跟我学风水,其实本来是你祖坟遭人害了,所以想喊你学些本事回去化解,可惜你祖祖的坟山葬得隐秘,我也没找到过。你头痛这么多年,也是你祖坟引起的。现在你说你祖祖跟你说他头下有人放火在烧,这事的原理我不说你也知道,那肯定是有人在他棺材下放了一个发光发亮的东西,所以他不得安身。都这么多年来了,现在给你说主要是我觉得这事和盗你二公坟山风水的是一个路数,而且是处心积虑的。你祖祖去世的时候我还没出师,还在外地跟着我师傅做小徒弟。所以那时候我们这周围方圆百里的都是一家姓金的人在看风水。不过后来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家不知道为什么就再也不给人看风水。任凭你怎么请也请不动。这其中的蹊跷我当时也没在意,后来听人说他们家给人看风水的时候做了手脚,开始几年还可以,不料被后来别人识破,害人终害己。所以他们家的孩子都不成器。昨晚上我大概算了下时间,和你们家的事差不多能对上。所以我估计这姓金的和以前看阴阳的人应该是一家。他打你们家的主意估计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
我听师傅这么一说,冷汗直冒。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别人盯着我何某人一家都几代人的事了。我还在蒙在鼓里以为只是有人盗取风水这么简单。看来这事已经不是破了风水那么简单了。盗取风水,一般人阴阳先生虽然有那个想法却没那个胆子,一不小心就要遭天谴的。这也是虽然许多风水先生找到好地,却不能据为己有的原因。一个好地必定有他认定的主人在,不是你想葬就能葬。也不是你说不准葬就一定葬不了。就像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他家贫无力葬父,买不起棺材,也没有地可葬,只能趁着黑夜将父亲尸首背到郊外想趁人不备,悄悄将他草草埋了了事。岂料在半路上的时候,一时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朱元璋被这暴雨逼得透不过气,昏死在地。等他醒来以后,父亲尸首已经不见,刚才停放尸首的地方被雨水冲击形成了一个小坟山包一样的土堆。他找来东西微微扒了那小土堆的一角,果然见他父亲的尸首被埋在下面。这朱元璋何等聪明,立刻顺势就地掩埋了他父亲。这朱元璋的后来,不必说大家也知道了。这也是风水的奇妙之处。
师傅当年也给我讲过这件事,基本上学阴阳的人都会接触到这些故事,好坏案例都有。前面说的是好的案例,那坏的,这姓金的家的状况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家肯定是先盗取祖祖坟山的龙脉,做了手脚后,被二公发现,二公拼死破了他的法术,所以他家儿子成了哑巴,女儿也是傻瓜一个。可怜二公本身修为有限,虽然化解了大煞,却搭赔上自己半生光阴,疯癫糊涂的了却残生。虽然这不是听着好玩的。这是在告诫我们学阴阳的人不要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注意。所谓莫伸手,伸手必被捉。阴阳也一样。不过这姓金的父辈,却不知他如何盗取祖祖莲花地不成,又盯上二公的坟山。而且偏偏那么凑巧他女儿就死在二公前面,让他毫不费劲的就顺利的盗取了二公那风水宝地的龙脉。而且,他来给二公看地安坟好像也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得来的。这其中的事情,虽然说师父告诉了我其中一些缘由,一时半会我还是有些迷糊了。不过时间紧急,我也没时间再和师傅细细讨论。两口吃罢饭,我喊上王三娃拿上法器什物就要走。
师傅见我坚持不要他去,只能留在家里,临走前他一遍又一遍的嘱咐我要小心行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和王三娃赶到车站天都还没完全亮,车站里的只一两辆车上有司机,他们打开车门在闲闲的聊天。见我们两人这么一大早就到了车站,仿佛被吓了一跳,有人喝问:“那两人干嘛的?”王三娃对我虽然极好,对外人脾气却非常暴躁,听见有人这么吼我们,他立刻操着大嗓门说:“赶(坐)车的,你这个车站还不要人来坐车了啊!”他这一说话就忽略了脚下,我还来不及提醒他看路,他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赶忙扶他起来,王三娃不要我扶,自己挣扎着起来,嘴巴还说:“没得事没得事,妈的,没看到脚下有块砖……”说到砖,他又来了脾气,指着车站值班室骂:“这什么破车站,这些车站的人一天吃白干饭去了吗,地都不晓得收拾好。”开始我还没看见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这手一伸出来,我模模糊糊的看见他手上有水样的东西往下滴,我心里咯噔一下,抓过他的手一看:流血了,王三娃的手流血了!
我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可不是好征兆!王三娃见我脸色大变,这才注意上自己的手。他这一看,脸色也立即变了。我们这行,最在意这些事,今天一大早就见红,我们今天做事,恐怕……我们俩面面相觑,半响作声不得。
一路上坐车,我们俩也不再多说话,我靠在座位上闭幕眼神,其实哪里睡得着,刚才王三娃手一出血,我就开始心神不宁的,我不敢跟王三娃讲,怕他乱担心。王三娃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是多话的人,一路上半句话也不说,只紧咬着双唇,双目圆睁,神色很是怕人。我已打定主意不让王三娃下坟里半步,只让他在一旁照看。不然的话,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我如何向师傅嫂子他们交代。
到了大爸家,我们两人的神色都不见有缓和,大妈一看我们两人的阵势,话也不敢多说。也不敢向平时那样寒暄招呼王三娃。只喊我招呼客人,她要下厨去给我们做点吃的。我说我们才吃饭不久,不饿,叫她不要瞎忙。又问他大爸怎么样了。大妈一听我问大爸怎么样了,眼泪汪汪打团转:“醒是醒了,昨天晚上你走了以后他就一直睁着眼睛谁不着,我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到现在都还是,早饭也没吃……”王三娃听我说过大爸的事,听见大妈这么一说,把装法器的箱子往地上一扔,说:“这还了得,我去看看。”我带他到大爸的床边一看,果然大爸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上方,见我们进去,才缓缓的动了动眼珠子,示意我们在床边坐下。王三娃皱着眉头看了看大爸,回过头来问我:“老弟,你看这是怎么了?”大爸其实目前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因为昨天邪气来得太猛烈,一时经受不住,伤了元气。我于是照实回答了王三娃。但是王三娃仍然皱着眉头,“老弟,我看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按道理你大爸现在至少是能说话的,顶多没力气,可是现在怎么连话都说不了?”大爸的脾气我最了解,凡事喜欢放在心里,现在恐怕他是心病居多,我在他床沿坐下,柔声问道:“大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闷在心里?”听到我这么一问,大爸点了点头,突然泪流满面,他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老大……我……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到现在……我爸爸……才下葬四五天……又要挖他的坟……我这个……当儿子的……”说到这里,大爸猛烈的咳起嗽来,咳着咳着,他张口往外猛地一吐——一口猩红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