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扶正?做梦
“你!”饶是忍性好的顾梨珞此刻也被气的跳脚,顾兮卉在一旁暗自看笑话,少见的没有出声帮腔,那顾梨珞这个大小姐一直深受宠爱,从小这用度便是按照嫡女娇养的,而她一直低她一等,何时见过她吃亏?如今见被噎着,生了几分快意来。
顾畔之气定神闲的紧,眼角扫过那上座的顾文薄与阮氏来着,忽而凉声问:
“阮姨娘,李妈妈还好吗?”她并未称呼那阮氏为夫人,纵然她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个偏房,这古代嫡女哪有称呼一妾室为夫人的道理?这些东西她原先是不懂的,不过红袖对她细说了一下而已。
那阮氏眼角一跳,眉目间划过一丝阴冷,随即又是一副温婉的模样,朝顾畔之不清不淡的看上一眼,随即回答道:“近日暴病,已遣出府外了,今个儿有人来禀,已不治身亡了。“
顾畔之心中一紧,随即意识到赐毒酒这事,是这阮氏一手安排,恐怕这顾文薄也不知情,否则她也不必扯出这谎来,但就算她真被毒杀了,依着她如今的名声,恐怕她这爹也不会怎么追究,真是好手段!
“李妈妈服侍姨娘多年,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夫人莫要伤心啊。”
阮氏一听她假心假意的说这话来,气血翻腾了,偏偏还不能立即发作,纵然得丞相宠爱成为家中主事,却终究是个妾室,当着人面也做不出打骂嫡女的事来,只得看着那小贱种耀武扬威,气的心口直疼!
这又怨得了谁?那郭氏死了这么多年,娘家却势力滔天,就算老爷贵为丞相却忌惮着那郭家势力,不敢将她扶正,连她所出子女也低人一等,这让她如何不恨?就算私底下变着法子折磨那小贱种,人前还得要装出恭良孝悌的样子。
本想着借这事,将她给毒杀了,反被她将一军,这么多年一直懦弱不堪,如今再看,竟锋芒毕露,让人心生寒意,阮氏戒心渐起,心却是通透的,虽说没除掉那小贱种也不妨事,她很快就是这顾府中真正当家主母了,到时她还不是随她拿捏?
“还是二小姐心善,还记挂着二姐呢。”四姨娘章氏娇笑道,像是为顾畔之说话,阮氏阴狠的瞪了她一眼,那章氏毫不示弱一副笑语盈盈的模样,她进门最晚如今却是最受宠,只是进门一年多还未曾有孕,性子却张扬的很。
顾畔之淡笑着,那掌氏看似帮她实则为了与那阮氏争锋而已,相比之下那赵氏与文氏则低调安静多了,尤其是那文氏一心只照料着顾清辉,对争风吃醋这事一概不理,通身内敛温良,倒让顾畔之高看了几分,能在阮氏的眼皮子底下生下儿子已算本事了。
一顿饭吃的众人各存心思,晚饭用过之后,顾畔之随着顾文薄进了书房,一进去便顿感压力,顾文薄端坐在书案之上,顾畔之垂眸作乖巧状,如今还在人家府邸,还是低调些的好。
“你与那离王如何相识?”
嗯?他要问的就是这个?顾畔之抿下眼底的诧异,抬眼看他随即淡声道:“曾碰巧见过一面而已。”
“当着为父亲的面,你也敢如此敷衍?!”
周身气势低沉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声音不高不低,那锐利的眼色却叫人不敢对视,顾畔之抬眼看着他,神色清冽清淡的很,淡笑道:“我说的是实话,若父亲不相信那便罢了。”
“身为顾府的小姐,行事要谨慎些,否则旁人还以为顾府没规矩。”
“是。”顾畔之柔声应下,顾文薄看着眼前的女儿,依旧是那柔柔弱弱的模样,周身风华却越发像那女人,烛光之下,那双眸眼隐隐透着嘲讽,这令他如鲠在喉十分不悦,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冷声道:
“顾家门风严谨,断不能出什么幺蛾子来,外面那些流言已传入宫中,中宫那位对你十分不满,恐怕你与太子的婚事会出现差池。”
他这话说的委婉,顾畔之却听的明白,那未来婆婆对她不满意想要退婚呢,切,今日入宫她差点就出不来了,那位可不止想要退婚,所谓皇族内宫还不知掩了多少肮脏的事,她避之不及呢!
“那父亲的意思是?”
“好生在家呆着,哪儿也不许去!”
“是。”
“还有,为父决意将夫人扶正,今后在夫人面前要乖巧些,对你大姐也要恭敬些。”
“父亲是觉得女儿声誉被毁,所以打算弃了我吗?”顾畔之扬唇浅笑着,嘴角的弧度略显冷冽,顾文薄似是被戳中心思,怒声道:
“怎么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父亲,我不是傻子,你将姨娘扶正,那大姐岂不是也成了府中的嫡女?太子早对大姐有意,如此一来,那太子妃之位想必也不会旁落了,是吗?”
顾文薄浑脸色阴沉之极看起来甚是吓人,顾畔之嘲讽似的笑着继续道:“反正是顾家的女儿,对父亲而言,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也没什么区别对吧,况且,父亲一直喜欢大姐,这样更称了父亲的意了,不是吗?”
啪,一声清脆之声响起,顾畔之偏着头,软玉似的面颊之上红痕明显,顾文薄满脸怒容显然被气不轻,在顾畔之看来,用恼羞成怒更为贴切些,她扬起头来看他,唇角勾着冷意,眼底微红翻腾着杀人的欲念,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去。
笑意浅浅,继续柔声道:“父亲啊,夫人派人赐来毒酒,这事你知道吗?”
顾文薄面上表现一丝浅显的诧异,待要说话,顾畔之继续道:“父亲即便要将夫人扶正,也该知晓一点,她阮氏配不配的正室之位!父亲政务繁忙,对后宅之事甚少理会,也从未去过女儿的偏院,便不知女儿这些年受的苦楚,但再怎么说,女儿总归是相府的嫡女,这一点决不可变!”
“畔之啊,你误会了,就算扶了阮氏为正室,你依旧是相府嫡女。”顾文薄以为她这是嫉妒他过度宠爱顾梨珞,忙出言安慰,想着毕竟是刚及笙的女子,之前又懦弱无为,如今被激出了些许泥性而已,不足为惧。
顾畔之面色依旧柔和,眸眼中却透着冷意,抿着嘴角柔声道:“父亲啊,您这么做,你猜,郭家知不知道呢?哦,对了,你想郭家对女儿不理不睬这么多年了,就算知道了也未必在意,不过那日在太子府出事之时,三表哥也出现了,你说这代表什么呢?还有郭将军十日之后就要回来了,听说郭将军大胜而归呢。”
她一字一句锐利的话,刺得顾文薄老脸铁青,顾畔之捏着藏在袖口中银钗,胸口涌动的愤怒与怨念太过浓烈,或许这是这具身子的残念?可惜那‘顾畔之’太过懦弱,就算被欺负被算计至死都不敢说一句,但是,她敢!委蛇委蛇她做不出来,还不如将事情给挑破了,他能如何?
她明里暗里向红袖打听了不少利于她的东西,那郭家才是她的靠山,对有些人就该用些手段,否则,要真将那阮氏扶正了,她要如何自处
顾文薄盛怒之后反而冷静下来,看着这个变化巨大的嫡女,沉声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寒意冷冽,不愧是在官场打滚十几年的,一个阴冷的眼神逼得人呼吸不过来,顾畔之眯了眯眼,那眼神除了憎恨还有....杀意?就因为她的威胁,所以他就想杀了她?身子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色如常继续道
“不敢,只是提醒一下父亲而已,就算女儿对父亲而言是枚棋子,如今也还算有些用处,况且,流言只是流言而已,你觉得女儿若不清白了,那太子应早就上门来退婚了吧!”
她这话是提醒他,既还没退婚,那她依旧是未来太子妃,他想若出歹意如何对王室交代?这般敲打,终于让顾文薄眼底的寒意消了不少,多了些许疑虑与猜忌,盯了她半响幽声道:“你母亲泉下有知,若知晓你如今这般伶俐想必会很开心,下个月初二是你母亲的忌日,你要好生准备供奉。”
“父亲记错了,母亲的忌日上个月初四已经过了。”
果然是老狐狸,借机试探她么?若非这几日在红袖那旁敲侧击了一些消息,她还真不一定能过的了呢。
为防止他继续试探,顾畔之又道:
“流言总会停止,父亲大人不如先揣摩圣意再作决定的好,毕竟这婚是太后定下的,太后虽先逝,做主的该是皇上才对,哦,对了,身为炒府中嫡女用度若太差的话,传出去也不好听,府中事务虽归夫人管,但当家的还是父亲,对吗?”
步步紧逼又拿话压他,又字字珠玑不可谓不老道,她审时度势的很,之前这身子的本尊实在太懦弱,所以才被欺压到死,就算被亲生父亲厌恶,她身上有些可以依托的东西,就算是那顾文薄也不得不好好掂量一番了!
撂下这句话,顾畔之便没什么心思与他周旋了转身退了出去,她的话一定会让他好好思量一番,嫁给太子?她没那想法,但就算退婚也由她来,至于这嫡女的位置,她的东西也容不得别人惦记,扶正?哼,想也别想!不过瞧那顾文薄对她这么厌恶,莫非她不是他亲生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她抛之脑后了,被谁暗算她还没查清楚,不过她向来睚眦必报,欠她的自然要双倍奉还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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