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顾老爷子的坦白。
“念安，我们既然都失去了爱人的权利，那就对待彼此宽容一点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你的意思呢？”不撞南墙不回头，陈菲菲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依仗，来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顾念安这个男人的底线。他的眼里没有爱慕，一片清明透亮的眸中，除了能印出自己的倒影，她找不到其他任何的一丝她所熟知的喜怒哀乐。
顾念安没有避开陈菲菲眼中深究的视线，他很自信这个女人绝对找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多年来的韬光养晦，怎么也不是一个有些心计的世家女能够猜透的，“陈菲菲，你是个聪慧的女人，甚至多了其他女人没有的果敢。我想你会是个好的主母，也会是个孝顺的女儿，但是你永远成不了一个合格的妻子。”
顾念安说完这番话后，也在期待面前这个看起来像绵羊一样乖顺的女人会是怎样的反驳。是冷嘲暗讽？还是露出獠牙深深的咬他一口？
“是么？也许你说得都对！我的确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妻子，我也对那种依附在男人身下的女人，表示厌恶。我做不到，哪怕我是心甘情愿的为了整个陈家牺牲了我最爱的那个人。做不到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这个男人抛弃，弄得自己狼狈不堪。”
啊哈！顾念啊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陈菲菲不仅承认了自己所说的话，甚至还在向他剖析她自己的内心世界？这其中有多少水分？又有多少真实？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个女人很懂得展销自己。
“陈菲菲，你缺乏安全感，感情封闭，或者是你吝啬于任何一点点的付出？可是你又为了亲情牺牲了最爱，极度的维护着。你真是个矛盾的女人。”顾念安掩饰性的用手捋了捋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眼眸深处闪现的精光。
陈菲菲这次没有很肯定的回答顾念安，反而是笑着说了一句是而非是的话，“上辈子，你是神棍吧？”
要是比起猜谜，从小就解释可严苛训练的顾念安可不认为他会输给这个披着羊皮的狐狸女人。既然是陈菲菲率先启动了这个猜谜的游戏，那么他能自信的认为，自己已经被默许了参加这场游戏的资格吗？
顾念安似笑非笑道：“那只不过是你，恰好引起了我对你感兴趣罢了。”
陈菲菲同样也笑了，不同的是她笑得很温婉，就像是一只绵羊一样的温和无害。
“难道，你爱上我了？”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陈菲菲自己在心中正唾弃着自己，她怎么能调戏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呢？这算是背叛么？
“顾氏子弟的承诺称得上是一言万金，你支付得起吗？还有另外一条路是，让我爱上你，我免费为你签单，怎么样？要试试吗？”
其实世家的贵妇生活一般都是很枯燥无味的，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是比起物质上面的待遇，精神层面上一直是处于一种极度匮乏的状态。不然也不会出现只要被这些平时闲得快要张蘑菇的贵妇人嗅到了哪家的一点点八卦，紧接着就会衍生出各种各样的版本，然后以另人惊叹的速度迅速在各个世家交流圈子内传播。
面对这么八卦额贵妇们，各个世家的掌权人虽然明面上不好说些什么，但是私底下背过身来，却对各自家族里面的女人下达了禁口令，严重的警告这类女人要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如果出现了招惹了什么不应该的人物，家族是不会为那种人埋单的。
陈菲菲为了不让自己以后变成像是这类贵妇人看齐的女人，很明智的决定为自己找一个比较高智商的挑战来做，“看在我们两个如此特殊的身份上，给个快速成功的提示吧！”
陈菲菲忽然发现顾念安是个很好的聊天对象，也许哪天顾家破产了自己推荐他去做一个心理医生呢。不知道顾念安知晓了她的心里想法，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陈菲菲忽然觉得假如要是抑制自己那丰富的联想力，会是一件很不民主的事情。
“特殊？菲菲，加油吧。等到了那一天，也许我们就都幸福了，你说呢？”顾念安单手接过了随着风中飘来他面前的蒲公英种子，动作很温柔的握紧了五指，就像是手中攥着什么稀世的珍宝一样，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变得轻声细语起来。
紧接着，顾念安摊开了五指，让生性习惯自由自在的蒲公英种子，搭上了风姑娘的最后一班末班车。无怨无悔的任由着那捉摸不定的命运来带着自己一起去流浪。
“呵呵，念安，有没有人对你说，其实你正常的时候真的很迷人，而且还有着做模仿好丈夫的潜质？”
正常的时候？模仿好丈夫的潜质？顾念安挑了挑眉，这个评价还真没有人对他说过。记忆中那个有对他说过的女人，已经亲手毁了这那一切。
顾念安不想让陈菲菲这个作为自己妻子的女人，从外人的口中知道一些以前的旧事，“有！那个人，我不喜欢，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时光倒流，让我避开那个时间点。”
顾念安的脾气虽然说是阴晴不定，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表现的相当绅士，并且还夹带着古时候的君子之风的这么一个男人。是什么让他这样的避之唯恐不及？而且还是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
估计是已经到了一个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吧？能让顾二少这种身份的人达到这样的地步，对于此人，陈菲菲表示很有兴趣去接触一下。
可能她的幸灾乐祸太过明显，于是顾念安又一次向陈菲菲展示了自己要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情绪，“陈菲菲，今天晚上你去睡书房！”
说完，也没管陈菲菲呆愣在原地傻乎乎的震惊表情，也许是被陈菲菲的表情给娱乐到了。顾念安哼着节奏欢快的小调迎着太阳升起的光辉，坚定不移的朝着顾老爷子的所在地走去。
再一次咬牙！等陈菲菲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到了可以看见顾老爷子的倚靠在摇椅上不断晃悠得身影了。于是，反驳抗议之类的什么话，只能再另寻时间找这个小气的男人理论了。
“呵呵，你们小两口怎么来得这么早啊？念安啊，早上吃饭了吗？菲菲啊，怎么样，还习惯吗？”不用睁开眼，顾老爷子光是听着脚步声他就能猜出是谁。
顾念安半蹲在顾老爷子的跟前，双手搭在摇椅的把手上，轻轻的推动着，“爷爷，我和菲菲都吃了，您呢？有好好吃饭吗？”
顾老爷子掀开阖上的眼皮，和蔼的看了一眼视线与他齐平的孙子。他能清晰明白的看见那双眼眸中浮现的是百分之一百度真心实意，一如既往的是那么透亮，看着他的眼睛仿佛你会知道一切。
“有啊，爷爷好等着抱重孙呢！怎么能不好好的吃饭呢？”
“是啊！爷爷，我还等着将来把儿子放在您身边教养，所以您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会的，我们顾家的四世同堂一定会的……会的……”随着后来声音的越来越低，到最后昏睡过去的顾老爷子，顾念安知道这分明是他乐观的高估了爷爷的身体情况。
顾念安缓缓的站起身来，为爷爷盖上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毛毯。看着爷爷愈发乏力的表现，他的心头担忧也在慢慢加重。
站在一旁被无视了很久的陈菲菲，至始至终的都保持着面带和煦的笑容，没有半点被顾老爷子忽略的不满和急躁。
陈菲菲依稀还记得，嫁进顾家之前那个精神头十足的顾老爷子再和自己谈起交易的时候，不管是在进攻还是在防守方面，都没有丝毫的留有余地，曾经一度让她非常的狼狈不堪。要不是最后，她心中一直支撑着的信念，再加上自己谨慎的小心性格，有可能的话还要加上在最后关头顾老爷子的放水嫌疑的情况下，苦苦地周旋中，才不至于和顾老爷子一个照面之下就被这个老爷子杀的丢盔弃甲。
现在回想起当时那和顾老爷子没有硝烟的战争时，依旧还能感受到那种颤栗的恐惧和你无法不被折服的睿智。
“顾老爷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念安你就放心吧。”
是啊，这么精明睿智的老人，他怎么会在还没有为顾家埋下足够的人脉之前就抢先一步离开这个他为之奋斗牺牲了无数的家族呢？
“嗯，我也这么认为！”顾念安低声道。接着他再次弯下身子替顾老爷子掖了掖四周毛毯的边角，动作异常的小心翼翼，连呼吸都被他刻意地放缓了。
“郝柏，您早！”顾念安首先向着这个从小就呆在爷爷身边的人称顾氏大管家的老人问好。
陈菲菲在嫁到顾氏之前，接受了家族里面专门教导礼仪、为人处事这两门学问为期三个月的精英教导。此外，为人处事这门学科又包含着以下几个小的方面：与夫家长辈的相处，与贵妇之间相互的人际关系、夫妻私底下的相处。
作为顾念安的妻子的陈菲菲条件反射的回想起了被教导的知识：在外面的时候，你就要时刻注意着，让自己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要和自己丈夫保持立场上的一致性。于是她立刻做出了反应，面上矜持的朝着郝柏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郝柏这是我的妻子——陈菲菲。”
郝柏面无表情，稳稳地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了摇椅左侧的小茶几上，听到顾念安的介绍时，才抬起头笑着对着陈菲菲那个方向微微欠了欠腰，语气恭谨道：“二少奶奶。”
震惊！陈菲菲面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心底已经激起了了轩然大波。在世家圈子内，双方互相介绍的礼节是被严格的执行着，假如被弄错，那将会在被介绍的双方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芥蒂，一个弄不好，可能会让双方都拂袖而去，也会让自己在圈子内颜面尽毁。
在介绍新加入的成员进入自己的小圈子时，是遵照着由小圈子内地位最高的人来当做介绍人。至于先介绍哪一边，就要看，哪一边对于这个小圈子的影响力更大，从而决定了介绍人对双方被介绍的先后顺序。
这一点适用于世家子私底下的小圈子交流，也同样适用于家族里面新成员之间的相互介绍。所以……她的地位还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大管家的在顾氏的地位？
那么，反过来就说明，这个郝柏是个不能惹得人物。反应迅速的陈菲菲立刻知情识趣的避让开了半边身子，使得没有让自己受全礼。
顾念安隐蔽的丢给了陈菲菲一个赞赏的眼神，接着又为陈菲菲揭晓郝柏的在顾家的身份以及地位，“菲菲这是我们顾氏的大管家，也就是我爷爷的贴身管家——郝柏。”
陈菲菲能够感受到这个被顾念安称作是郝伯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停留了很有一会。虽然可是只是几秒钟，但是千万不要拿这几秒钟不当回事，特别是这个人的身份还是独属于顾老爷子的贴身大管家，在很多时候，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都将代表着作为顾氏最高掌舵人的默许。
基于以上几点来看，这个人不但万不得已，还是应该以讨好为准，陈菲菲默默地在心里做了决定之后，迎着那个郝柏打量的眼神，恭敬而坦然的回望了过去。
郝柏目光柔和地扫视了顾念安和陈菲菲两人一圈，同样压低着音调说道：“接下来交给我吧，你们两人先来敬茶吧！”
接下来，顾念安和陈菲菲就在顾老爷子昏睡的状态下，完成了敬茶的全部步骤。郝柏看着两人并没有因为顾老爷子的昏睡，而对有所怠慢，从心里不断滋生的笑意，渐渐的浮现在了面上。
“这是老爷早就准备好的。”顾念安和陈菲菲伸出双手，从郝柏手中接过了顾老爷子的早已备下的红包。
“老爷说，他不想因为自己身体上的小毛病，而弄得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不得安宁……”
陈菲菲和顾念安相视一眼之后，均异口同声的答道：“我们明白，爷爷就麻烦您了。”
郝柏朝他们摆了摆手，虽然没有在言语上做出什么保证，但是陈菲菲却已经读懂了，郝柏眼里那坚如磐石般的眼神，它在无声的表达着：主生仆在，主死仆随。
顾念安仿佛是早已经习惯了郝柏的性子，在看到郝柏的手势之后，他没有再去注意顾老爷子那一边。抬手瞅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他悄悄扯了扯陈菲菲的衣角，又指了指表上的时间。
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就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也不会有这样浓烈的感情吧？陈菲菲一步三回头的深深地看了一眼郝柏那硬朗的背影。心脏的跳动渐渐的有些加快了，口中因为紧张而变得口干舌燥，理智告诉了她一个心惊肉跳的答案。
陈菲菲第一次痛恨自己这过于活泛的好奇之心，有些答案不是她这个小小的女人能够知道的。殊不知在世家之内，知道的越多的人除了努力的爬到顶点，其余的全部都化作了一座座冰冷的墓碑。
嗯?感觉到衣角被牵扯的小动作，陈菲菲余光一扫，就知道了顾念安的意思。想到接下再去给顾念安的大伯夫妻俩敬茶之后，就可以回家去了，刚才微微有些沉重的心思，现在就像雪遇骄阳迅速的消融了。
待听到，顾念安和陈菲菲两人逐渐消失的脚步声后。郝柏又好笑又好气的瞪了一眼躺在摇椅上的顾老爷子，“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耍念安你有意思吗？”
“郝柏，你呀！就是太宠着那小子，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锤炼念安吗？”
“明明就是想看着念安担心的你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郝柏啊，等时机成熟了，我就把位子传给下一代，然后我们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风真大……你刚才说什么？”
“对不起，这迟到了五十年的坦白。”
“顾中和，遇到你是我上辈子没有烧好香，怎么能怪你？
“郝柏……”
“嗯？”
“下辈子，我希望能够先爱上你，这样你就不会……”
“闭嘴！赶紧把药喝了！”
“是我老眼昏花了吗？你的脸好红呢！”
“下次，我一定会在药罐里塞满黄连。”
“咳咳咳！今天月亮不错……”
蹲在阴暗处戒备的顾氏保安人员，恨不得毁了自己的一双耳朵。这种辛秘中的辛秘，真的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听的啊！
“到时候，我会帮你们全部都安排去国外的子公司。”
正当今天在此处轮值的保安人员懊恼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从顾老爷子传来的熟悉声音后，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原本还有些波动的眼神，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煞气四溢的模样，在执行警戒任务的时候，更显得从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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