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身为父亲
赵承骏的暴怒来得莫名其妙又气势汹汹,但没等别人解释,他自己又猛然间反应来过来。Du00.coM
他家予宁是什么样的性子,现在对他又是什么样的感情,难道他还不了解?他不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怕伤到邱予宁而不敢直接坦白他们的父子关系吗?再说,沈西威是他亲自栽培起来的死忠心腹,为人本分踏实,也深得他的信任,绝不是色胆包天敢勾引他的“小儿子”的人。
更何况,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们俩当真有一腿,他赵承骏又能用什么立场去暴怒?
这个念头一起,赵承骏心头一凉,地狱之怒刷的又收了回去,而且半点也没敢剩下魔尊。
因为邱予宁已经闪身出门,站在他身前,语速极快又略显郁怒的向他解释:“我和沈哥刚才纯粹在对练,我连手都没碰他……”邱予宁的确想发火,刚才赵承骏的表现完全像是捉奸在床似的,他能信任赵承骏,赵承骏就这么看他?赵承骏连这都能怀疑到那种地方去,未免太过分了吧!
赵承骏此时也注意到了,邱予宁和沈西威的衣裳虽然略显凌乱,但都穿得完好,而且他们身上都有彼此的大脚印子。赵承骏心下混乱,也没敢看邱予宁,只深邃的盯着沈西威:“你跟我来。”
邱予宁心头大怒,话也戛然而止,情绪完全内敛,沉静分不清情绪的盯着赵承骏。
赵承骏面不改色,心跳却怦怦的越发不安。他仍不与邱予宁对视,只悄悄咽了咽唾沫,什么也没再说,就那么威仪泰然的双手插兜,示意沈西威跟上。然后他淡定的转身离开,步伐稳重得很,好像刚刚那个暴怒凶狠几乎要择人而噬的家伙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但没等他走出三四步,邱予宁猛的跃起,用尽全身力气往他屁股上凶狠的踹了一脚!
你再拽!你再禁欲!你再胡乱猜疑!当我好欺负是不是?邱予宁狼性激发了。
赵承骏如果对敌,自然能及时应对,或反击或躲避或防御。可是现在攻击他的人是他的前爱人现儿子,而他偏偏还心虚混乱得要命,一时竟没敢动用异能,可被邱予宁这一脚给踹得不轻。就见赵承骏顺着邱予宁的脚力直往前窜,蹭蹭蹭往前冲出老远,他才勉强扶住墙壁没被踹趴下。
嘶,小儿子被他当狼崽子养的,野起来忒狠,他屁股疼得好像已经裂成四瓣了。
赵承骏英俊的面庞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
沈西威那边才刚刚舒了口气呢,这一下又被惊成了面瘫,背后直冒冷汗。
赵承骏忍痛重新站好,迅速运功恢复了脸色。他也没有回头,只深吸一口气,从容的拍了拍屁股,然后双手插兜,继续挺拔沉稳的往前走。幸好刚才他将钟实吓跑时,周围早就没人了。
邱予宁这才继续道:“我和沈哥收起异能,只用拳脚对练。我悄悄施展了灵甲术作弊。你也知道,我的灵甲术紧贴肌肤,气息波动本就极小,在我的刻意掩饰下,沈哥又没有对我怀疑,所以他事先就没能察觉出来,对练时他屁股被我踹得够呛。等他察觉出来我有灵甲不会受伤,他就狠狠踹了回来,踹完嫌我作弊,他死活不愿再跟我对练,所以才开门要走。你来得太巧,正当时候。”
邱予宁又向沈西威歉然道,“沈哥,他要是胡乱发飙,我会在力所能及之内给你出气。”
邱予宁不会仗着自己和赵承骏恋爱就妄自尊大得寸进尺,但他也不会妄自菲薄自甘卑微。他有自己的定位,他是赵承骏的野心承载器、极重要心腹、恋人甚至爱人……他自己也极其喜欢甚至已经爱上了赵承骏,那么,他必须站稳一个不卑不亢的地位。他不蹬鼻子上脸,他也不任人拿捏。
邱予宁说完,利落的转身回了休息室,“砰”的一下关紧了门。
沈西威注意到:原本停住脚步听邱予宁解释的家主,在听到门关紧时,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
二十多分钟后。特殊运输飞行器中的专用办公室里。
赵承骏自从回来就一语不发,直到现在他也是坐在书桌后面深沉的沉默着,宛如一尊死寂的石雕。沈西威也默默的放轻了呼吸,在书桌前三米外笔直端正的站着,平静的等候主子发落。
赵承骏突然心中一狠,沉眸张口道:“你……”一个出口,连赵承骏自己都怔了下,他的声音居然压抑堵塞得异常沙哑腹黑侯爷,嫡妻威武!。赵承骏话音止住,又顺势沉默了下来。咽回差点当真出口的决定,竟让他心中微微一松。片刻后赵承骏才找回声音,缓缓的道,“出去吧。去陪予宁说说话。”
沈西威逃过一劫,恭敬的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他走回邱予宁所在的休息室门外,敲响房门时,皱眉想着,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予宁小子对练,这种事情实在危险得很,简直是在拿命拼。
……
下午快到4点的时候,特殊运输飞行器回到了座落于中柏市的鼎世商行根据地。
邱予宁在踹了赵承骏一脚之后,心中的不快早已迅速消散了。他十分珍惜和忠贞自己这段感情,见赵承骏始终没有露面,他和沈西威聊天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数次挠头之后,邱予宁决定跟他家老赵服软一回,再调戏调戏他家老赵。这才多大点事儿啊,至于搞冷战吗。老赵忒小气了!
但赵承骏始终压抑着自己的妄念和冲动,一直找借口,竟说自己修行突然有所感悟,需要及时闭关领会,谁都不方便见。哪怕回到鼎世商行之后,赵承骏也只是下令让沈西威将邱予宁留下。
邱予宁沉沉静静的一言不发,他是被赵承骏逼得动了真火。他也不提自己想要离开鼎世商行早点去见昆哥和队友的想法,径直去了重力室独自磨炼,他就等着看看赵承骏究竟想干什么。
沈西威在重力室门外皱眉站了片刻,张昭魁匆匆赶来,面色苍白的低声说:“家主传召。”
……
赵承骏回到鼎世商行,连惩罚张昭魁等人的时间都没有,他第一时间取出自己之前以玩笑为掩饰,亲手从邱予宁头上拔下的一根头发,再拔下自己一根头发,然后亲眼盯着庄佑重新做一次异能血脉dna鉴定。
等与之前那份文件一模一样的结果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脸色又白了一下,半晌都没有动弹。
……
沈西威站习惯了,这不,他又在赵承骏的书桌前站着,依然是沉默着站了二十来分钟,
赵承骏终于微微抬头,开口时声音有点低哑:“西威。你觉得,我小儿子怎么样?”
您小儿子?予宁小弟?沈西威心头一突,实话实说道:“予宁小弟很好。”
赵承骏点点头,深深呼吸两下,猛然凝眸,死死的盯着他:“我命令你去……追求他。”
什么!沈西威被雷劈了似的警兆大作,貌似面不改色,其实心跳都被吓没了。
家主对予宁小弟用情之深,他这个业余心理学家太清楚了!就算他原本不清楚,在看到家主因为误会而差点暴怒抓狂之后,他也该看明白了。更何况,霸道威严的家主被邱予宁狠踹一脚,居然哼都没敢哼出一声……沈西威勉强找回心跳,握了握双手,手心都是冷汗。
顿了片刻,沈西威才有点僵硬却语调平静的低声道:“是,属下必当尽力。”
赵承骏双眸蓦地凌厉如刀:“不是要你尽力,而是要你用出所有心力。”
沈西威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凄惨下场,他按捺住想要逃跑的冲动,低头回道:“是。”
室内再次静默下去,两人良久都没做声。
赵承骏突然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擅自为予宁决定他的人生,太过于专权跋扈了?”
沈西威仍说实话:“家主苦心,属下能理解几分。”
赵承骏身心俱疲的倚着椅背,闭着眼道:“我一开始就对你们宣示,我要和予宁恋爱仙誓。我不仅没有瞒着你们这些心腹,连阳阳也知道。去年除夕,我回中柏市前,还跟家人调侃说要陪陪小情人,爷爷也因为予宁是男孩而甩我脸色。我的家人全都知道予宁的存在……”
沈西威听得额头冒汗,越发屏气凝声,貌似平静的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充当听话筒。
赵承骏自言自语似的,“予宁活得凄苦,我亏欠他太多。如果可能,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可以一辈子瞒着他,他要什么我给什么。更有甚者,私心龌龊时我甚至想过,哪怕他要我,我也给他。”
沈西威听得瞳孔紧缩,汗流浃背,这些话听起来极可能是要人小命的!
他再一次貌似平静的咽了咽唾沫,把头更低了下去。
赵承骏却睁开眼,说得坦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对予宁如何,你也能看出来,我自己克制不住,干脆就不自欺欺人。现在敞开了说给你听,是要你明白我做这个决定的郑重。你怕什么?”
沈西威沉声应道:“是,属下多虑了。”
赵承骏看着他,双眸幽深得死寂,“予宁是我儿子,这点我能查出来,那些人如果有心,多费些手脚更能查出来。这是事实,我再隐瞒也顶多只能瞒过一时。以后予宁成长起来,被那些人翻来覆去的调查,纸就包不住火了。如果我现在处理不当,以后予宁就会背负与亲父乱-伦的骂名。”
哪怕经历了末世,只要人性还在,父子乱-伦违逆人伦之事就依然世间难容,必被万夫所指。
沈西威也郑重起来,毕竟事关他罩着的予宁小弟。
赵承骏越说越平静,连语调都仿佛沉寂了下去,“予宁才虚岁十五,他天资极强,修行也十分刻苦,突破到异能阶七层绰绰有余。他这辈子还长。他喜欢我,但这段感情还刚开始,用缓和手段冷却掐灭的话,一切都还来得及,不会伤他太深。我不能因为一时心软而让他一生身陷罪孽。”
“以后,我可以对家人‘明言’:我原本只以为是找了个小情人,但调查之后发现予宁身份古怪,我怀疑他是南方的卧底。正巧我需要深入南方另谋大事,干脆将计就计,带予宁去南方历练。同时,我也摒弃了我们尚未有任何发展的情人名头,收了予宁为义子。直至最后我发现,原来是闹了个乌龙,予宁本就是我的亲儿子……这些理由仔细完善一下不会有妨碍。”
“现在世人都还不了解详情,最多在我马军、马小军身份曝光后,那些有心人想起我看重予宁的事情,但这构不成攻击点。予宁本就是我儿子,我当然要看重他栽培他。”
“我的予宁,会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会是出身高贵的强者,会拥有一份光明正大、无可挑剔的爱情。等过几年,鼎世商行的根基彻底扎稳,傀儡战队就可以出现了。那些傀儡战队,将完全由予宁掌控。鼎世商行的重要事务,我也会一点点教会他……”
赵承骏竭力压抑着心中汹涌涨痛的混乱情感,整个人沉寂得宛如在出神憧憬。
沈西威听得心情也有些沉甸甸的。家主的确是要郑重掐灭自身情感,并以父亲身份悄悄为予宁小弟谋划未来。如果家主为予宁小弟找的追求者不是他沈西威的话,他必定诚心赞叹。
赵承骏没有说太多憧憬,“傀儡战队”的事情沈西威本就是知道些大概的,但他仍然不宜多说。赵承骏沉默片刻,缓缓凝眸于沈西威脸上,“予宁是我儿子,他还这么小。他的感情是我引诱的,也必须由我慢慢给他掐灭。但仅仅掐灭太残忍,我必须让他的感情转移到另外一人身上。你是我的心腹,你的品性我能信任。以后由我看着,你也能被他完全拿捏住,对他百依百顺照顾体贴……”
沈西威认同的点头。家主跟他说的是实话,他就喜欢听实话。尽管听得心底有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