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上警校
老太太虽然还是生气,但终于还是给范舞阳做饭吃了。Du00.coM饭桌上范舞阳像个饿鬼一样狼吞虎咽,没瞧老太太一眼,没那工夫,也不敢瞧。吃完了,老太太问:“你现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范舞阳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
老太太说:“你撒了这么大个谎,对我就没点负疚感?”
范舞阳回答:“有点,但不影响食欲。”
老太太对天哀嚎道:“我做了什么孽啊?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直到警校开学的时候,老太太才终于接受了现实,入学那天她送范舞阳去学校。在范舞阳看来,老太太去还不如不去呢,别的家长都是有说有笑的,就她一副苦瓜脸。
交完学费,范舞阳和老太太提着行李去宿舍。路上范舞阳取悦老太太道:“笑一个嘛。”
老太太一脸愠色地回答:“我现在没哭出来已算万幸,你知足吧。”
范舞阳赶紧住嘴了,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公安学院住宿条件还不错,四人一个单间,里面还配套两个洗手间。范舞阳算来得晚的,另外三位同学和她们的老妈早就挤在了宿舍,一边铺床一边说笑,好不热闹。范舞阳一进门,那几个女生就主动跟她说话。以后她们上课训练吃饭睡觉都在一起,早晚得熟络起来。
有位女同学的老妈非常热情,迫不及待地跟老太太闲扯起来:“听说上警校训练很苦的,也不知道我女儿受不受得了这份苦哟,当初我是想让她考市医科大,可她才考了480分,没上一本线,只能让她到这学校来了。大姐,你女儿考了几分?”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回答:“六百多。”
“啊?”那同学的老妈夸张地叫了起来,“那为什么来这所学校?”
老太太说:“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她的脑袋让驴给踢了。”
听完这段对话范舞阳冒出一身冷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老太太嘴可真毒,在外人面前也不知道给她留点面子。
范舞阳在警校一待就是四年,日子其实挺枯燥的,每天除了学习就是训练,没什么娱乐时间。学校实行的是封闭式管理,一个月才放两天假,而且明文规定不许谈恋爱。后来范舞阳发现还是有同学偷偷摸摸在谈的,而且还不少,她才明白过来,规定是死规定,很多事情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只要不明目张胆就行。可她那颗少女的心并没有蠢蠢欲动,因为并没有任何男生令她有那方面的好感。
放假的时间范舞阳都是回家听老太太念叨,不是她不想出去完,而是如果她不回家,老太太就要死要活的。老太太一人住,偶尔出去打打零工,大部分时间都闲着,就盼着范舞阳假期到了回家陪陪她。刚开始范舞阳挺听说的,时间一长真有些受不了。她跟老太太说:“我尊敬的母亲大人,实在不行您就找个老伴吧,我毕业后工作了肯定还是忙,你找个老头一起乐呵,多好呀。”
老太太一脸不快地说:“我可没这再婚的命,年轻的时候怕你受虐待没敢结婚,现在上年纪了,要找也只能找老头了,那我就吃亏了。”
范舞阳问:“你怎么吃亏了?”
老太太回答:“我要是找个比我小的,别人得笑话,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我要是找个年纪比我大的,一结婚就等于给人当保姆去。且不说他有没有财产,就算有,能留给我吗?他子女肯定认为我是冲着他们家的财产去了,自然不会善待我。”
范舞阳说:“结婚了也不一定是你伺候人家,没准是人家伺候你,把你当女王宠着呢?”
“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出生那个年代妇女地位低啊,哪个男人没点脾气?而且女人比男人长寿,你看看咱们小区,甚至大街上,都是老太搀着老头,所以我总结了,黄昏恋都是女人吃亏。”
“如果你特别喜欢那老头,为他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老太太不屑地说:“老年人相亲可不像你们小年轻玩浪漫玩感觉了,觉得彼此合适就凑一对了。让我心甘情愿付出的男人除非是有几十年的情分,不然没可能。”
范舞阳不得不承认老太太的话挺在理的,她虽然读书不多,却很精明。一般人只能吃她的亏,占了不她半点便宜。
大学的生活虽然枯燥可很充实,每天课堂上老师讲的内容让范舞阳的脑子日渐充盈,每天的艰苦训练让她的身体日渐强壮,她感觉自己像是变了个人,脱胎换骨般。日子挺平静,就像是无风的湖面,看不到任何水纹,四年时间只有两次激起水花,那就是宋荆雨来学校视察工作,还做了演讲。当时范舞阳的心情老激动了,总想着跟自己的偶像来个近距离接触,说句话拍张照都可以啊。可每次演讲一结束,宋荆雨就被一大帮人簇拥着离去了,而范舞阳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那时候范舞阳才明白,哪怕上了警校,宋荆雨也只是她的偶像,她仍旧只能像仰望星星一样仰望着她。
范舞阳快毕业的时候,有不少单位来公安学院面试。面试前一天范舞阳精心做了准备,终于顺利被北州市公安局选中,试工合同都签了,就等着毕业后上班了。从那天起,范舞阳就掐指数着剩下的日子,因为学校单调枯燥的生活她真有些过够了。在学校能学再多东西也是纸上谈兵,哪有真枪真刀的实践来得刺激?
终于等到了上班那天,范舞阳翻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一套设计做工都很得体的小礼服。其实整套加起来也就四百块钱,是两年前她在公安学院登台献艺的时候老太太咬牙给买下的,过后老太太规定这衣服得过什么节日时才能穿,所以她总共没穿过几次,现在看起来都还是新的。
前一天晚上,老太太仔仔细细把小礼服熨过了,笔挺笔挺的,范舞阳真是佩服她这手艺。警察的工作是很严肃的,穿礼服范舞阳总觉得不够正式,可除了这套,她真没有其它拿得出手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