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添设无线电话通信

1925年2月，哈尔滨无线电台接到上峰命令，添设用于军事的无线电话通信电台。对于这样的命令，刘瀚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此乃意料之中的事情。刘瀚是1919年中国最早接触无线电话和使用无线电话的人，他深知不久的将来，无线电话一定会发展，甚至会普及。l923年北京和天津之间，就设立过无线电话通信。同年又有京奉设立无线电话通信之议，交通部和奉天方面联系拟设京奉无线电话通信，奉方也曾派员到京与交通部和中国电气公司接洽，由于费用在八十万元以上，没有达成协议。但是，这足以预示在中国设立无线电话通信是肯定的，只不过时间或早或稍晚一点点而已。刘瀚知道，虽然陆军整理处工务处已改为东北无线电长途电话监督处，张宣也由工务处长改任监督处监督，但这只是名称上的改变，而其建设东三省无线电报、无线电话广播、无线电话通信网络的根本任务却没有什么改变。而且，只有有声的、电码的各种无线电通信一齐发展和完善提高，才能与发展有线电话、有线长途电话、有线电报全面并进，才能实现绕过日本人对东北电信的打压，实现东北电信主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自立自强。特别是第二次直奉战争奉军取胜，奉军势力向关内扩张，需要灵通便捷的无线电话设施，哈尔滨又是东北无线电通信网的北部中心，当然不能不添设哈尔滨无线电话通信电台。

这次哈尔滨无线电台所添设的无线电话通信电台，它的无线电话发射机是从德国购进的5千瓦功率的机器。通话时需要自备燃烧汽油的发电机来发电，成本较高。但是这部无线电话发射机的音质效果不错，“通话时声音之清晰宏朗与对座而谈毫无差异，发话者之音容笑貌俱不难辨别得之。较有线电话之唧唧如虫鸣者，不啻天渊之别。且不似长途电话有接线中断之烦，尤为特长”。当然无线电话在那个时代技术上还处于不是水平很高的阶段，用无线电话通信时，如遇同频电波，易受干扰，在恶劣的雷雨天气甚至要停止使用。但是，不管怎样，把无线电话通信建设起来，对于刘瀚来说，都是完成任务。他带领技术人员，投入工程，1925年2月18日，机器安装就绪，与奉天方面通话试验，成绩良好。刘瀚还用这部无线电话通信电台进行普通谈话、演说、音乐、歌曲等项测验，声音指标良好。3月6日，哈尔滨无线电话通信投入使用。不过当时的通话，只限于军界。东省护路军总司令部、长绥司令部和十八旅三处安设了无线电话分机，而且每天通话时间规定为上午9点至12点，下午l点到4点，这样可以节省烧汽油发电的耗费。尽管如此，刘瀚仍有置身于国家自强建设之中的感觉，同时，自己在积累无线电技术经验方面颇有收获。他以为无线电话通信本身有利于给社会带来福祉，有利于信息沟通，促进社会活力的增加和社会进步。就像当初无线电报只用于军事方面不久也可以用于民事、新闻、商业各个方面一样，刘瀚心中企盼无线电话通信也很快对社会开放，可以用于民间。1925年4月初，传来天津也添设无线电话通信电台，用德律风根500瓦功率机器的消息。哈尔滨的无线电话商用通信一年以后也开始了，陆续还有营口等地也加紧了无线电话通信的建设。

就在刘瀚进行哈尔滨无线电话建设的同时，日本人也暗中插手在东北安设无线电话，这当然引起了中国方面的注意。1925年4月初，日本人要在大连、南满铁路附属地，甚至奉天、哈尔滨设置无线电话的事情，经中国当局与日本公使芳泽交涉，日方不得不缩回黑手，并宣称“日本并无在大连、奉天、哈尔滨设台之议”。但是，日本侵略者向来如美国法官所说的“恬不知耻，谎话连篇，充满虚伪”，其时，他们正在大连安设无线电话广播电台。5月中旬，日本设在齐齐哈尔至昂昂溪之间的军用电话还在使用。这样，哈尔滨建设无线电话通信也有抢先设立以抵制外部插手的意义。

1925年初，正当刘瀚带领技术人员忙着设置无线电话通信台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原东三省无线电台台长吴梯青已经调往天津，担任天津电话局局长。出人意料的是，他上任前来哈尔滨与这里的诸多同仁告别。吴梯青曾经是刘瀚的同学兼上级，自然受到十分热情的接待。尽管建无线电话通信台的工程工期很紧，刘瀚还是全程陪同吴梯青。吴梯青看了1924年秋季由美国运来的无线电发射机和1925年2月新运来的两台无线电发射机以后，要看替换下来的旧机器。刘瀚让吴梯青在库房看了旧机器，吴梯青随即提出要把旧机器拍卖掉。刘瀚认为机器虽然是更换下来的，但并非完全没有利用价值，如果移到其他地方，加以改装，也可继续发挥作用。当初买这些机器时每台约万元，如今当废铁卖掉，岂不可惜?刘瀚试探着问是不是不卖的好，然而吴梯青说他已“请准上峰，拟定期拍卖”。因而刘瀚纵然心疼、可惜，但还得由着吴梯青的性子来。吴梯青卖电台的旧机器，哈尔滨无线电台的同仁大多疑惑不解，当人们在1925年3月6日的《滨江时报》上见到醒目的《拍卖电台》报道，称“本埠南岗无线电台吴梯青氏……所有旧台铁机三架，请准上峰拟定期拍卖云……按照废铁价格，每架至多不过卖数百元，殊为可惜云”，引起一片哗然，社会各界也都瞠目结舌。有电话来询问电台还拍卖什么?同仁回答说那得问吴梯青!一时传为笑谈，这个笑谈给哈尔滨无线电话通信电台装机的技术人员带来谈资，在干活时活跃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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