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救人救己
世事难料，我也从没想过会遇上师父然后走上猎妖师这条不归路，在我二十岁之前都是一个平凡的人类，认认真真的活着，为了一个功名而四处奔波。读零零小说
有时候，做一个猎妖师真的很寂寞，当你活的越久，看到的东西越多，你就越寂寞。
我不知道我的寂寞从何而来，我找过一个木渎镇的算命大师，他很老了，但比起我他还是嫩了。
他说我在五十岁的时候会飞黄腾达，加官进爵，我一笑了之，这孩子都不知道我已经两百多岁了。不过我还是给了他仅有的一些银子，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恩怨分明。
所以，我是一个不会被仇恨蒙蔽眼睛，不会被一点点的打击就失去自我的人，我的目的是守仙，九天之上逍遥自在。
白衣给了我三粒药丸，每隔三个月服用一粒，断了十三条筋脉，着实变成一个奇怪的存在了。愣愣的接过这三粒红色的药丸，这白衣的态度让我感到很不舒服，就好像他需要我的帮助，需要一个三百年道行的人帮助。
何况这三百年随时都可能永远止步于三百年。
白衣永远都在背负双手，不知道是在哪里养成的习惯，不过这样他更加适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带着一丝忧郁的气质望着天空一角。在得知我是被颜西良打伤后，白衣脸色变冷：“颜西良，玄阳居士的弟子，三千年道行，法宝是射日弓。”
看来他们对彼此都熟悉的很呐，我郑重的点头：“你试想一下，一个三百年道行碰上十倍于他的三千年道行，除了被狂揍，还能怎么样？”
“呵呵，莫急，这颜西良本就心地不正，做一个猎妖师他已经在几百年前就不配了！可惜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放心，等你伤势完全复原后我会带你去讨一个公道！”
何止一个公道，我要他玄阳山鸡犬不宁！
不过我不会说出来，历史上都流传着一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颜西良如此对我，但只能找颜西良一个人出气，如果我说出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口诛笔伐的。历史上很多人都淹没在口水的洪流中，大唐中的一代名将如此，第一宰相也是如此，一千五百年来，不知多少人被这口水的洪流杀的是丢盔卸甲。
“九个月后，你可以来空桑山找我，我叫歌沫若。”
看着他的背影，白衣飘飘，却也有一种岁月的孤独藏于其上，或许这个歌沫若也是一个孤独到了极点的人吧。我收好这三粒药丸，朝着歌沫若的背影大声喊道：“我叫傅东来，东边走来的东，西边走来的来。”
歌沫若摆摆手，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道行高就是不一样，可以在眨眼之间就行走几百里。
甩甩头，我将脖子扭了一下，传来的‘波波’声伴随我回家的路，回家，木渎镇。
我不知道颜西良带着冷若萱去哪了，可能是去了玄阳山了吧，冷若萱的如此态度让我心寒之下再也不相信她；不管她是守仙也好，还是别的身份也罢，从此在我心里她只是一个贱货的代言词。
别让我碰上这对狗男女，不然……
不然我就走不动了，迎着日头，艰难的拖着步伐在赶往木渎镇的路上，一连走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碰上猎妖师。
第三天傍晚，我停在了一条河水旁，这就是离木渎镇一千里外有名的‘恒河’，听闻是大唐中的宰相被口诛笔伐后来到这里投河自尽。但大唐的百姓却一直无法忘怀这位公正不阿的宰相，于是就将这条河取名为‘恒河’。
望着滚滚而流的恒河，那奔腾而下的气势仿若天地之怒，我张开双臂感受着这大自然的气息，恒河在发怒，洪流奔腾不休。
听说恒河之前的名字叫什么草泥河，反正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名字，自从改成恒河后，不仅大气许多，也非常方便于人记忆。而这恒河附近特产一种动物，名叫‘草泥马’，当年未改名之时这河也是因为草泥马而来。
草泥马，高贵气质的象征，大唐中有钱人基本上人手一只，若是没有这草泥马坐镇，就不配在大唐中做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听说大唐中的皇帝身边圈养了一屋子的草泥马，真是草泥马一家啊……
其实我也想拥有一只草泥马，但师父告诉我，草泥马不喜欢被人拘束，它们喜爱的是自由，就像猎妖师一样。所以我到现在都没有拥有草泥马，不过也无所谓了，一只草泥马最长也不过是活三十年，如果我养一只草泥马，每过三十年就要换一次。
就好像讨了一个老婆，有了感情了，正要如漆似胶了，老婆没了……
感受完这恒河的气势，我信步沿着河岸走去，河水在这个季节不会很干净，常常有大雨让恒河变成黄河。听说宰相投河自尽后，不少拥护宰相的百姓也都在这里随着宰相去了，记得那一次被史书记载在内，可只写了三十人。
民间流传：五百余人。
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有出现在大唐中，或许还在那一辈子没有投胎吧，没有见过当年那壮观的一幕。五百余人齐齐跳河自尽，这是多么的壮观和震撼，像蹴鞠一样的跳水比赛。
不过我也曾救过跳河自尽的人，木渎镇就是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岛上一样，三面都是湖，只有官道从木渎镇外经过。木渎镇拥有住户约千户，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大镇了，所以每年跳河的人也相对的多。
我不猎妖的时候，除了去河里给行船凿洞之外，就是去救人。
我不是去救人，就是在去救人的路上，或者在凿洞。
恒河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是奔腾不休的，也有水流较缓之处，因为河面平直且大，水流倾泻来之后就慢慢的缓了下来。我踏上河边的亭子，这是一个废弃的渡口，已经五十多年没有人用过了。
看着这景色，我不禁诗兴大发，当年可是要进大唐中赶考的节奏，当下就一撩裳，手一指前方的河面，朗声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金丝愁华年，形单影只难相顾，只羡鸳鸯不羡仙！”
果然是好湿！
等等，我看着河面，一个黑色的物体漂浮而来，但我是猎妖师，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如果是普通人，定然不以为然，可我看到了那黑色物体下的一张脸，当然那不是水鬼。顿时想起了我曾经救人的激动场面，脚尖一点直奔河面，单手一抓之下就将那人提了起来，回到了亭子里。
人间有江湖，那些活个百八十年的大侠都能在河面打个来回，我一个猎妖师如果不能就干脆去撞死好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她，我叹口气，一个人要到什么程度才会想不开去自杀呢？伸手一指点在了她的太阳穴，发力之下让她嘤咛一声悠悠转醒。黑色的发丝挡住了她的面容，水滴不断的从发丝上滴落，在地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水滴拍打着地板，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这女人干嘛要自杀？滴答滴答滴答滴答，莫非是有苦说不出话？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我必须要救她一把……
竟然还哼出节奏来了，我不愧是一个完美的诗人，还是一个曲调大师啊，看来有必要去大唐中和那个写征服的男子一争高下了。
女子醒来后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双手护在胸前，慢慢的挪向角落。
我抱手在一旁，护着胸口干嘛？难道以为我会非礼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一脸的不爽，道：“对救命恩人不需要这样吧？我可是刚才救了你，否则你必死无疑。”
“谁要你救，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本来就是找死的，干你什么事，救你娘个头啊。”
这女子的脾气当真暴躁，可惜我已经很久没有娘了，更不知道我娘是谁，在我的记忆里，就没有家和爹娘这些词汇。
走过去就是一巴掌，虽然我没有娘了，但不可能是石头坑里蹦出来的吧！女子捂着脸恶狠狠的盯着我，破口大骂道：“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真的打我！”说到最后竟然哭了起来。
打你怎么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女子，面无表情：“打你不过是让你醒一醒，有什么大不了的要去寻死呢？说出来吧，说不定我能够帮你。跟你说白了，我别的不在行，但帮忙是最在行的，跟我说准没错。”
有时候行侠仗义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帮不了我，就让我去死吧，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老娘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小兔崽子尽管到处去勾搭。”
我眉头一皱，这好像是小三和原配之间的竞争，不过这女子输了，输的很彻底才会去自杀。可没有什么是注定的，哪怕输的一败涂地，只要你坚持到底说不定就能反败为胜。
蹲下身看着这眉目姣好的女子，嘴角一扬，我温柔的开口说道：“有我在，保准你赢回来，傻孩子，寻死不能解决问题，但在找死之前，让他唱一首征服绝对是最佳的效果。”
征服？女子抬起头，这一次她不再凶狠凌厉，而是懵懂的看着我，随着我的眼珠转动而转动眼珠。
语气尽量温柔：“没错，征服，让他跪下来唱征服，这才是完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