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回家
走吧……
踏着夕阳，师父当先走去，这时间为何变得如此快了，才不过短短的一番对话而已。
师父没有对我再说什么，从他的举动也看不出生气或是要发脾气了，整个人很沉默，让我不知如何开口询问他的伤势。
三师兄在一旁也不言语，气氛沉闷之下我们经过了玄阳山，仿若回到了当初，那第一次如此张狂。
师父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目光如牛……“小子，说你蠢还真的是…你以为就凭你和歌沫若那小子就来玄阳山嚣张？”
呃……我措手不及的被三师兄拉住，挠挠头道：“师父……这……”
大袖一甩，师父哈哈一笑道：“不过我喜欢，这才是我真阳的徒弟，你做的有勇气，但差点就被废在了这里。”
当初追我追的那么紧的玄阳山在这一刻也变得安静起来，或许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吧，五指横岭那一战应该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么大的动静，颜西良不知道，玄阳这老家伙不可能不知道。
不知冷若萱这臭娘们如今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呆在玄阳山…或许已经走了，如今的神州不再是当初……
“那个女守仙不知还在不在这里呢。”我闷头说道，一下子撞在三师兄的后背上，什么情况？
三师兄愣在原地，师父正与一个红衣老者面面相觑，是玄阳，他小子还敢下来啊！我眉头一扬正要开口。
“真阳，可否借一步说话？”玄阳抢在先头开口，神色有些不自然，对于我这个当初不顾一切要擒杀的人却是看都不看一眼。
师父与玄阳去了，临走前吩咐道：“在这里等我，看来守仙不是好伺候的，不过我可是嗅到了一点有趣的味道。”
与三师兄面面相觑，师父这性子…经历过和五指的一场大战，险象环生之下竟然还是这个样子，不愧是师父啊。
夜幕垂帘，漫天的星星如美人在向我眨眼，一闪一闪亮晶晶，我躺在草地上嘴里咬着一根尾巴草，好久没有如此惬意的躺着了。
傅东来还是傅东来，往死之地的艰难选择到了这一刻仿佛就是一个笑话，什么魔精万年前，什么改变与道…都是一番狗屁！
或许那就是往死之地所出现的虚幻，但道行是实实在在的，三师兄已经问了我无数次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解释往死之地的经过，索性不说。
有点对不住三师兄啊，毕竟他豁出去守着我出来，但是说出来呢又感觉有些……反正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师父回来了，就在我们百般无聊之际，师父走到身边，“走吧。”
“师父，玄阳叫你去干什么了？”
师父走在前方，闻言开口道：“没什么好事，玄阳山估计撑不过了，他老了，颜西良道行停滞，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突破，而铁邪……”
怎么会如此？我有些讶异，遂问道：“那还有玄阳啊，他可是不弱的，铁邪更是高深莫测，且还有一众长老和那个女守仙……”
女守仙，师父冷哼一声，“东来，以后看到漂亮的姑娘不要以为都是好人，就算不是好人也不要以为顶多就是杀几个人或者栽赃陷害。”
师父说到哪去了。
四大神阁除莲花洞外其余三阁都在争这个天下，在至尊到来之前定下这个格局，他们认定了三阳开泰绝对会撑过去。
至尊为何我不知道，传闻中神州第一人，五指的道行都强到如此境界，至尊呢？他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冷若萱的道行比起神州许多猎妖师都不如，那守仙又凭什么在天上自诩封仙？
带着这一丝丝的疑惑，我们回到了真阳峰，一切都没变，风吹铃铛响。
师父一回来就进了屋子，我和三师兄便在外头生起火，然后去井边拖了一桶水，这峰顶的景色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只听得屋中一阵哐当，师父拖着几个瓶子跑了出来，没有用道行的他此刻看起来有些滑稽，一边跑一边将那些瓶子扔在地上。
三师兄回他自己的屋子去了，或许是太久没有回来，或许他心底早就想回来一趟，其实这根本就不难，但是为什么呢？
师父来到火堆旁，瞪眼道：“叫你生火，这火不够不够！”说罢一脚踢在火堆上，瞬间就将这火焰增大不少。
拨弄着火堆，师父踢火后又忙活去了，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几年没有回来，这家的感觉似乎淡了那么一点点。
对了，小萱……有一阵日子没放她出来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闷死。
想到这连忙祭出御灵佩，三下五除二打开后却不见小萱出现，心中微微一凉，莫不是真的闷死在里面了？没道理啊……
御灵佩漂浮在空中，已经被打开了，可小萱就是不出现，我也不能进去一探究竟，正琢磨着…三师兄从屋里走了出来，将一堆破布衣衫扔在地上。
“小师弟，这些衣服你竟然……”三师兄哭笑不得，我连忙低下头，这不是我的错，是师父逼我穿的。
正说着，师父突然跑了回来，这一趟来回把师父的衣服刮破了几个地方，三师兄见状赶紧上前，却被师父一巴掌扇开。
“死不了，这群狗娘养的！”师父一口气狠狠的骂出，随后一脚踢碎身边的瓶子，脸色有些古怪，我忙看过去，在师父身后……
追了一群模样怪异的野兽，三只脚跑的不算慢，师父喝道：“愣着干啥，今晚难道想挨饿么？”
一阵手忙脚乱，这些野兽都醉醺醺的躺在地上，师父心疼的看着踢碎的瓶子，提起一只野兽骂道：“可怜老夫的酒。”
噼里啪啦，火焰时而升腾时而左右摇晃，披了几件大袄在身上驱散了这峰顶的寒意，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这一顿野味，可是许久都不曾尝到了。
香味四溢，足足过去了一个时辰，师父和三师兄始终盯着架子上的野味，什么话也都不和我说，无奈的叹口气，我也只能盯着这野味。
说不想吃那是骗人的，说不喜欢吃那是对自己的侮辱，说……“傅东来，你差点把老娘闷死在这里面。”
小萱？
我忙回头，小萱伸个懒腰站起身，御灵佩一直没有收回去，所以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这野味的吸引力果然非同一般。
小萱擦了一下嘴角，跑到身边蹲下道：“傅东来，作为赔偿，这一只我一个人吃了怎样？”
顿时三张脸就黑了下来，三师兄皱眉道：“喂喂喂，当真是目中无人啊，我当年可是救你一命然后供你吃喝的人。”
哎哟喂，一拍脑门！这小萱原本就是三师兄收藏的东西，之前一直忘了这件事，憨笑的看一眼三师兄，他正咄咄逼人的盯着小萱。
这声音如何不熟呢？小萱赶紧抬头，看看我又看看三师兄，慢慢后退几步，“傅东来，你小子把我卖了……”
说的什么话，我无奈的摊开手，三师兄已经疾风般的走了过去，这小萱是我的人…哦不，是妖，但三师兄是我师兄来的，这难办了。
‘噗通’一声，三师兄一头栽倒在火堆旁，师父悠然自得的拿起野味，叹道：“再用一次道行就吃不到了，大圣，你难道不饿么？”
三师兄呸呸几声，爬起来乖乖的走回，眼巴巴的看着师父道：“师父，就这一次，下次绝对不来了，您要知道不用道行这扑面倒是个什么滋味……”
小萱似乎看出了点门道，嘻嘻一笑跑过来，“关爷，你是傅东来三师兄，咱们都是一家人，以前的那些臭帐就一笔勾销吧，我和你师父玩的挺好的。”
三师兄眉毛一挑，我赶紧道：“三师兄，这小萱呢已经是我的人了，咳咳别误会，是跟在我身边的人，哦不是，是妖。”
偶得闲，唠嗑几道，野火已灭春风尽，把酒望月，天上人间，自得非凡处，逍遥有几人？
一字排开，悬崖边是永恒不变的观望，那一年离开，过了春风得意须尽欢的九月时光，这一次，又能到何时？
师父站在最前，他已经两个时辰不说话了，我和三师兄也只能站着，话自然也是不能说，师父都没开口。
小萱打了个哈欠，摇头道：“都是一群人莫名其妙的人，我先去睡了，这不用道行真的撑不住。”
待小萱走远回屋，山涧有风吹来，一股稀薄的凉意慢慢涌上脸颊，穿梭在空挡的大袄里边，浑身都起了一哆嗦。
师父的背影一如往常，可这一次站在悬崖边，却比平时多了一种感觉，那是一种高处不胜寒，一种俯视神州的凌威之感。
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可就是这么一站，和从前一模一样的一站，寒风遍体，冷的自在，冷的悠然，冷的看不到了自己。
原来这就是君临天下的气势！
师父转身，一如既往的严肃，每一次在悬崖边，他就会变得如此严肃，三师兄也是一般，肃然不语。
“东来，你看这云雾，一年复一年，年年如此，若你执意一件事像这云雾般，那么你以后也就会像这云雾般。”
什么意思？看着师父的目光，平稳之中没有丝毫的波澜，可这一次，就如同那高处不胜寒一般，我听到了另外一种思想。
“像这云雾般，无所不在，盘天而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