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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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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拟先以雷霆手段格杀闯进攻击范围的对手,再顺势杀另一个,他对自己的攻击速度相当自信,以为可以抢在另一人救援前得手,但,事实无情的粉碎了他的自信!不单另一人的救援非常及时,就是眼见着喋血在求生刀下的猎物在刀刃破喉之际,骤然后仰,堪堪躲过抹喉刀刃,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弧形弯刀颤巍巍刺向他胸膛!

这两个人是高手!

偷袭者猛然意识到对手难缠,在钢珠击中求生刀的一刹那,刀顺势反折脱手而飞,目标,空中纵起的人!

飞刀出手,他脚跟发力,快速旋转出弯刀挺刺距离,在地上打个盘旋,隐在另一颗大树后,势子不停,身躯猛靠树干,借力飞出,拔出的激光短枪已经喷射出道道光束!

动作连贯,一气呵成,无丝毫停顿,偷袭者瞬息应变的手段、审时度势的敏锐判断力深深震慑沉封两人,同时,也挑起了两人好胜之心!

“想跑?”

怒吼一声,沉封旋身躲过飞刀,双手握住刀柄,虚空斜斜挥下,无坚不摧的刀罡嗡地从刀体脱出,如一轮映照山河的清冷弯月冉挂天际,似缓实疾,轻悠悠劈开一道激光束映着偷袭者眼中面临没顶之灾的绝望恐惧‘哧’地切进了他胸膛!

“嗷!”

一声惨嚎,偷袭者如被重锤加身,那凶猛无俦的真罡逼得他气血逆行,由口中猛地喷出一大篷血雨,胸前后背几乎同时爆出两大团血雾,一记刀罡竟直接切过了他的身体,道尊绝技果然霸道!

‘嘭’,漫天血雾中人体落地,翻滚着还想爬起,但创口过大,伤害过重,他只是挣扎片刻,既告不动。

“嘎,嘎。”

落在地面的沉封以刀拄地,单腿半跪,胸膛急剧的起伏着,那一记刀罡耗费了他大半真气,损耗颇巨。

玄土见敌人已经伏诛,看看沉封,见他没什么大碍,向蜷缩着身体倒毙的敌人摸索过去。将将走进,还未等他伸手触碰尸体,一声高亢的呼啸猛然炸响,“小心!”

随着呼啸,一个灿烂的光团顷乎飞至,准准劈中诈死暴起用激光枪瞄准玄土的偷袭者头部!

‘嗤’,光团轻易切开偷袭者头颅,挟着喷出的红白物事刺进了树干,光芒收敛,沉封和玄土看清楚了,是斩邪!

吃惊的同时扭头,见秦飞还保持着甩刀姿势,两人吐口气,先后坐在了地上。

“这个家伙,真强!”

想起刚才两次踏进鬼门关,玄土心有余悸地望着面目全非的敌人,“如果要我和他单条,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这家伙是那冒出来的?”

“小三郎!”

沉封接口道:“你没发现他的相貌和炎黄人有很大差距?在这个时候,偷袭我们的外国人除了小三郎的杀手组,我想不出还会有谁。”

“我赞同沉封的观点。”

秦飞走到尸体旁边,搜索起来,不单是衣兜暗袋,就连尸体的衣服裤子他都用刀划开来检查。一会儿,他指着尸体招呼两人,“沉封、玄土,你俩过来看。”

两人凑过去,见秦飞手指的是尸体上一个sè泽深蓝的纹身,仔细看看,那纹身好象是两个字母,不由奇怪的对视一眼,“玄土,你觉得这纹身象什么?”

“象字母好象是两个S,这代表什么含义呢?”

记忆中仿佛在那里听到SS的含义,玄土正费神在脑海中翻查间,秦飞猛然叫道:“我知道了,是SS战队标志!小三郎战队!”

答案出来了,但三人却陷入了沉默。

一个双S战队的队员已这么难对付,黑狼里还有若干个双S队员要怎么办——小三郎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执行任务吧?即使收拾了双S战队所有成员,在他们上面那些3S战队呢?

从一个身手超卓的敌人想到他身后的N个对手,三人直到此刻才隐隐窥视到冰山一角——原来之前遇到的都是小喽罗!

当初玄土刑讯出口供时,秦飞虽然预计到S级的战队比较难对付,但没想到竟是这么难对付,一瞬间,他之前满满的信心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沉默一会儿,玄土拿过秦飞手中的斩邪,插在尸体旁边,“秦飞,你和沉封先回去看看下面的兄弟,这个混蛋一共开了四枪,我想,下面不可能毫无伤亡——我处理完现场,大家重新制定方案吧。之前的,明显行不通了。”

“好吧,我和沉封先下去。”

阴着脸点点头秦飞对沉封招招手,也不多言循着起伏的山势往回走去。

公路上,被紫宵压住的李显紧咬牙关注视着闭眼趴伏在身上的人,依稀间,可见他唇角在轻微的抽搐清楚有玄土和沉封在,根本不用他费心,李显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紫宵身上。

就在紫宵一次次受到枪击依旧死死护着他冲到路边草丛里的一刹那,李显彻底改观了以往对这堆痞子兵的看法。那放荡不羁痞痞坏坏外表掩盖下的竟是不输于嗜血任何人的真挚赤诚,即使对象不是嗜血的一份子,仅仅是盟友身份的人,他们依旧义无返顾,这样的舍己精神怎不让人感动?震撼!

“紫宵兄弟醒醒。”

哽咽着声音轻轻呼唤,李显摇晃几下紫宵身体后,刚要起身查看他伤势,紫宵猛然睁开了眼睛,“吁,疼死我了!”

象被什么烫到般突兀跳起,龇牙咧嘴的抽着凉气把手反向伸往后背摸索伤势,他犹自嘟囔着,“吗的,那个王八蛋用什么枪打的我?怎么这么疼,秦飞还吹嘘我们的身上穿的防弹衣都是高档货,我看他一定是吃了回扣,尽整些假冒伪劣产品糊弄我们!”

哦,我竟忘记了大家都穿着防弹衣。

李显起初错愕等听紫宵唠唠叨叨,才想起这个被忽略的细节,不由哑然失笑看来关心则乱这句话是真的有道理,自己只顾着感伤了,竟忽略了大家身上都有‘护身符’。

“紫宵,转过来让我看看。”

等紫宵转过身,他趋前细看,气贯双指伸入弹孔,把四颗被防弹衣紧紧‘咬’住的弹头钳出来放到手心里,“看吧,还说你穿的防弹衣是假冒伪劣产品,要真是那样,你小子早挂了!”

“啊?是子弹不是激光束?”

紫宵看着李显手掌中四颗扭曲的弹头,奇怪的伸手拿起一颗,端详几眼,“草,怎么还有人用这么落后的武器?”

“落后吗?如果你身上穿的不是最先进的织入肌肉纤维纳米技术碳管制造的防弹衣,换成稍微差点的货sè,恐怕就要被这‘落后’的口径11.3毫米,由我国出产的狙击步枪劈成两半了!”

“劈?不是吧,这东西有这么大威力吗?”

“哼,傻瓜,有时间多看看资料吧。走了,看看别的兄弟怎么样了。”

“好!喂,你不是行动不便吗?怎么,怎么。”

发现某个一直被贴着行动不便标签的人竟行动自如,紫宵困惑的皱皱眉,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故意。”

“呵呵,知道就好。紫宵兄弟,无论我是真的行动不便还是假的都无所谓,我真的非常感激你刚才舍身救我。”

“去,欺骗我纯真的感情。”

感觉很‘受伤’地一拳砸在李显肩膀上,紫宵看看公路方向,“走吧,秦飞和沉封回来了,我们过去看看。”回到公路上,见众人安然无恙,秦飞悬起的心终于落地。

保持还击姿势各自踞守的嗜血众人见秦飞出现,知道危机已经解除,都收起武器围拢过来。“老大,你们动作倒是蛮快的。”“大统领,有多少敌人?”

危机解除一群人又恢复常态,斜眉歪眼的凑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而第一次参与行动的娜娜更是满脸遗憾的娇嗔道:“大统领,这算什么呀雷声大雨点小,气氛搞得挺紧张,三两下就结束了一点都不爽!”

“不爽?”

哭笑不得的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想想刚才的凶险,秦飞意兴阑珊地四望一眼,“虫子、少爷、思毓、闹闹,你们四个拉开距离担任警戒,别的人随我进林子。形势有变我们要重新制定计划。”

“是。”“是。”

发现秦飞神情严肃,众人马上老实了,乖乖的按命令行事,只短短时间,四人已经分四角拉开警戒网。其余的人也随着秦飞走进了林荫。

“秦飞,是小三郎的人吧?”

等秦飞停下来,李显抢先发问,见众人都惊讶的望着他,随意张开手晃晃,“黑狼内除了李红没人使用火药推动的武器了。而这个偷袭我们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那死丫头,所以,我猜是小三郎的杀手。秦飞,我猜的对吗?”

“对,确实是小三郎的人。”

仔细看看弹头,秦飞扫眼面色阴沉的沉封,“沉封,你把刚才交手的情况和大家说一遍。”

“好的,刚才我玄土。”

把经过扼要诉说一遍,虽然沉封的言辞是轻描淡写,但众人依旧感觉到窒息的压力,道尊传人和暗黑拳手联袂夹攻下才能放倒的敌人,可想而知有多强横了。这样的敌人还仅仅是对手阵营中的二流角色,形势明显是非常非常不乐观!

别人仅是感觉形势严峻,李显就不一样了。等沉封说完,他犹豫片刻,呐呐道:“秦飞,不好意思把你们卷进来。”

“李显,你还有完没完?你要我重复几次才行?吗的,你们李红的事儿就是我秦飞的事儿!也是我嗜血众兄弟姐妹的事儿!”

暴躁的吼了几句,见李显满脸感激神色秦飞无奈的摇摇头,“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从当初在G市遇到你,就已经无可挽回了。无论对手是谁,多么强大,我们依旧要走到底,那怕是踩着尸体蹚着血水!”

挟着一丝狰狞扫眼沉默的众人,面sè放缓,“各位兄弟,敌人远比我们估计的要强悍,大家要有充足的心理准备,这场仗,可能是我们征战现实世界以来最难打的一场。以后的行动,谁都不要擅做主张。要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不许意气用事。”

停顿片刻,见众人没有异议,他叹口气,“老规矩,留遗言、通知亲朋好友。好了,给大家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到公路上集合。”

不理众人反应,秦飞径自向林子深处走去,边走边掏出电话,迟疑片刻按下了号码。

“小子,有什么事说吧。”

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锦云天显得很坦然,没有丝毫惊异。做为曾经的L省教父,他异常清楚秦飞这些年都在干什么,更清楚刀头舔血的生涯时刻意味着生离死别,是以,他始终保持着一份看破红尘的淡漠。

“锦叔,这次我可能要回不去了。”

“小子,从你走上这条路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放心吧,你家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唉,世间千百条路你不选,为什么非要选一条不归路?难道安乐窝里的一堆灵位,一群伤残人员还不能让你醒悟?你们虽然不是纯粹意义上的黑道,但远比那些黑道组织要狠要毒,注定了是没好下场,趁着现在还能回头,收手吧。”

“锦叔,我,我会收手的但不是现在。最起码我要了了一桩拖欠很久的人情债才能收手。”

“人情债?是李红!”

深知当年事情始末,锦云天几乎不用判断都知道能让秦飞挂在心头念念不忘的人情债何指了。想到炎黄顶尖高手都需要人帮忙,锦云天思忖片刻,淡淡道:“小子,是小三郎对不对?东霸天前些时候做了E国一个高层,惹下大麻烦自顾不暇,不可能是他们动手。再除去你们嗜血,只有小三郎的人有这实力。其他的,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组合能难住狙神李红。”

锦云天能屹立江湖多年,名震黑道,岂是庸碌之辈,其后又打破通常黑道没有好下场的宿命,安然归隐,目光、头脑、手段更是非常人可及。秦飞只给了一点线索,他马上理出了头绪。

“小子,仔细说清楚,我要听细节。”

等秦飞说清来龙去脉,他沉吟会儿,“小子,你听好。进了黑狼,只要看到外国人,马上下手,不要留情!只要除去小三郎派来的人,黑狼的叛徒不足为虑。你尽快以雷霆手段控制住局面。然后,无论能否救出展李红,立刻通知嗜血所有部门的战斗组织返回G。各部门除了必要的工作人员,一个多余的人都不要留。

还有,你立刻派各部门的人去当地备案,寻找保护。虽然他们不见得能有效保护你的人,但可以起到挡箭牌作用,有个缓冲时间,你就利用这时间结束各地的经营项目,最后把人全部招回来。只有以国家这生你养你的土地为基础,你们才有机会在这场九死一生的战斗中多活下来几个。”

一连串布置把秦飞原本不甚清晰的全盘思路彻底贯通,使他顿时有了拨云见日的明朗感觉。稍加思索他询问道:“锦叔,这办法倒很好,可留守的兄弟太危险了,”

“笨蛋!就你这婆婆妈妈的手段怎么能活到现在!”

锦云天被某人激怒了!“小子,你现在面对的敌人是黑道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组织小三郎,那可是几国zhèngfǔ都没办法搞定的超级组织,严格意义上来讲,小三郎已经超出黑帮范畴,是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对上这样的组织,你还心存侥幸?如果不趁现在做好万全准备,你和你的那帮兄弟就等着让亲朋好友收尸吧!”

锦云天察觉自己声音越来越大,忙打住话头,按捺住怒火,压低声音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留人员处理各地的经营项目吗?那是为了让你有更雄厚的资本来打这场仗。你们和小三郎的对垒绝对不可能一时半刻就结束,铁定要相互试探底细,直到有一方摸清另一方实力才能有谁生谁死的最后结果。这个过程就是拼人力,拼消耗,人,你们嗜血的我清楚,那都是好汉子,可消耗呢?你觉得称霸西方世界多年的组织在财力上会比你们差?留守的人员也许会死,但他们换取的是很多人的生!这生与死之间的取舍你考虑过吗?还有,你难道现在还没清楚给自己定位?还没弄懂自己走的到底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锦叔,我知道呀。我是愿意和兄弟同甘共苦的人,走的是让大家都过上衣食无缺好日子的道路。”

“错了,小子,你还是没意识到你的所作所为应该定位在那里。其实,你已经蜕变成了一个枭雄,走的是征战天下扫除异己的道路!好好想想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看我说错了吗?”

“啊?枭雄?怎么会。”

如晨钟暮鼓,又如晴天霹雳,秦飞一下子被枭雄两个字震蒙了!

迷茫间,回首前尘,那血腥堆积的过往历历在目,一个个陨落的嗜血儿女,一张张虽死犹生的安详笑脸猛然,他醒悟了!

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树干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难道我错了,本以为是要带大家过上好日子,可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猛地抱头嘶吼,状若癫痫,那如濒死野兽般的凄厉尖啸在树林内扶摇直上,越升越高,足以撕心裂肺!

已经聚集在公路边的嗜血众人忽闻尖啸,面面相觑间突然神情巨变,抽出斩邪,玩了命地发足狂奔,纷纷闯进树林!

“秦飞,你怎么了?”

沉封提着刀,满脸煞气的到秦飞身边,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骇人气势顿敛,奇怪的四处看看,伸手摇摇依旧抱头嘶吼的人。

“呼。”

喘息着粗气,眼中充满无助,犹如溺水的人捞到救命稻草,秦飞一把揪住沉封,嘶声道:“沉封,你告诉我,这些年我是不是都做错了?我是不是连累了嗜血的兄弟?如果我不带大家进入现实世界,是不是那些好兄弟,好姐妹就不会死了?告诉我,你告诉我!”

无力的松开手,顺着沉封身体委顿到地上,不理会电话从手中滑落,他双手捂脸,抽搐着肩膀,任泪水疯狂涌出。

秦飞哭了!坚强无比的人竟哭了!

慢了几步冲进树林的嗜血众人被从未见过的场面惊呆了,在他们印象中,秦飞白痴过、凶暴过、笑过怒过愁过,但就是没有哭过,他们几乎以为那如钢筋铁骨支撑起的人根本就不会哭泣!一时间,众人都屏住呼吸望着哀哀痛哭的人,不知要如何处理。

沉默片刻,沉封蹲下身,拿起衣角轻拭秦飞脸上流淌的泪水,暖声道:“秦飞,你没有做错什么,其实谁都没错——难道你忘记了你当初说过的话——想得到就要付出!没有拼搏,没有伤与痛,嗜血能屹立不倒吗?大家能过上现在的富足生活吗?”

“可现在的一切是奠基在大家的血和肉上,嗜血那看似辉煌的光环下掩盖的是一千多具尸体,是几千条项链!”

猛地抓住颈项间的项链举起,泪眼凝视,秦飞摇着头道:“值得么?大家说,我们这么做值得么?”

再次沉默。

盯着秦飞手中的项链,众人都伸手进衣领,拿出相同款式的项链,注视着吊坠上的名字,纷纷开口,“值得,大统领,死去的兄弟姐妹九泉下英灵不散,也会告诉你值得。”“老大,值得,即使我变成了项链,还是会这么说。为了嗜血,为了兄弟姐妹,粉身碎骨也值得!”

一声声真情的呐喊,一只只举起项链的手臂,其间蕴涵的,正是世间最珍贵的情与义,为了情,为了义,死又何妨?一群肝胆相照的儿女用满腔热血推崇起任何标准都无法衡量的人性光辉!情义无价!

看着眼前一幕幕真情流露的画面,李显的眼中已经潮湿不堪,胸中热血无可遏制的激荡盘旋。他突然感到无比后悔,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些好儿女拖进死亡沼泽!

如果当初没有遇到秦飞就好了,那最多是自己丧命,怎会连累这么多人?

此时此刻,李显真的想祈求上天给他一次机会,不是要活命的机会,而是不要遇到秦飞,不把嗜血引向死亡之路的机会!

冥冥中左右世间万物的神秘力量已经明确无误的安排了一场死会,不是小三郎死,就是嗜血死的死会!或许是要惩戒天怒人怨的小三郎,或许是要降罪横行无忌的嗜血,谁又能清楚天意的安排呢?

秦飞望着一条条项链,听着一句句拨动心弦的话,那颗迷乱的心逐渐清明。摸拭把脸上的泪水,他拍拍沉封,“你带大家先出去等会儿,我还有事要问问我叔。”

“叔叔?”

楞了楞,意识到秦飞所指是锦云天,沉封点点头,站起身,“大家和我们到外面等吧。”

众人见秦飞已经恢复,欣喜的答应声,勾肩搭背相互调侃着走出了树林。

等众人离开,秦飞拣起电话,“喂,锦叔,还在吗?”

“在,小子,听到你叫我叔好开心,哈哈!哎呀,你老妈出来了。小子,听好,你走的道路已经定型,所以,你只能坚持到最后!记住,牺牲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价值。怎么用少数的牺牲换取几倍的价值绝对是门高深的学问,你自己慢慢琢磨吧,我要挂电话了。”

“恩,我知道了,再见,叔。”

挂断电话,思忖片刻,把还有些紊乱的思路理顺,他擦擦脸上的泪痕,恢复一贯表情,犹豫着是否要给莹儿打电话,思前想后,他按捺住渴望,收起电话,举步向树林外走去。

走出树林,发现聚集的人群中没有沉封和玄土,他奇怪的走过去问道:“沉封和玄土呢?”

“老大,玄土一直没回来,沉封去找他了。”

“啊?一直没回来?”

一股不祥之兆瞬间爬上心头,秦飞看看众人,“你们在这里等,我去看看。”

刚要举步,沉封风一样从树林里冲了出来,“秦飞,玄土失踪了!”“什么,玄土失踪了?”

秦飞惊愕地望着满脸沮丧的沉封,双目微眯,“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和大家出来,突然想起玄土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就过去找他了。可那里只有个挖掘出的浅坑和遗留在坑旁边的斩邪,玄土和偷袭者的尸体全都不见了。我在四周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玄土就好象凭空消失了。”

“怎么可能?沉封,走我和你再回去看看。”

回到现场,除了沉封诉说的,秦飞真就没找出岔眼的痕迹,这下,他也有点糊涂了: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思索片刻,他突然想起玄土身上有联络器,忙接通频道,呼唤几声,却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秦飞别费劲了。我早试过了联络器电话都打不通。我想玄土是被小三郎潜伏的人掳走了。唉,我们太大意了。”

“沉封,这事儿有蹊跷。”

指着浅坑,“你看,这四周根本没有挣扎痕迹,来人要具备怎样的身手才能在玄土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偷袭得手?还有,就当对手真这么厉害,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我们格杀而不出手援救?再来,他们是怎么把人带走的呢?玄土、尸体,加起来快有三百斤了,想把三百斤的东西运走不留下丝毫痕迹,除非对手有翅膀有翅膀!”

目光交接沉封不待秦飞吩咐,纵身而起一个空心筋斗翻到旁边的树干上。

锐利的目光左右观察,蓦地被树干上一个指粗孔洞吸引,他伸出手指到孔洞里摸索几下,心中已大致有谱。

反身跳落地面,他下意识的望望远处,“秦飞,敌人确实是从空中离开的。树干上有飞抓留下的痕迹。看来,敌人最少有两个,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挟着两个人体用飞抓离开。”

“两个?”

挠挠头,秦飞分析下当前状况,果断地道:“沉封,你先奔黑狼方向去追踪,我让大家急行军。既然玄土是落在小三郎的人手中,他一定在黑狼里。我们动作快点,争取在玄土被害前救下他。”

“好。我这就走,找不到线索黑狼见。”

两人分头追踪按下不表,画面转移,拉伸到距他们十余里远的黑狼。

黑狼堂,为柱廊在世时修建,是黑狼商议重要举措的秘密会议室,一年四季都有专人把守,列为禁区。此刻,大长老、五长老、六长老、七长老正与一个中等身材的白人在会议室里激烈的争吵着。

“西蒙先生,为什么早就应该死掉的人还活着?难道我们用五百万花红买的是‘保护’李显回来这里?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鹰钩鼻子、薄嘴唇,典型的寡义脸型衬托着愤怒的表情,颇有几分阴森吓人味道,但落在西蒙眼中,却丝毫不以为意—对于一个双S级别杀手来说,什么样狠人没见过?怎会在乎一个连威胁都勉强的质问?

慢条斯理地把手中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捻灭,他微笑着道:“长老,请不要质疑我们的能力。既然接下你的花红,你要求的,我们一定会做到。至于李显这件事,确实是出了点纰漏,但,这次不会了!蓝猫已经出动了,他是此次到贵国的猎杀战队成员中最优秀的杀手,从来没失手过。这点从他击伤你所说的高手李红就足以证明了。请问,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个。”

沉吟着看看另外三个长老,叹口气,“好吧,我相信这次西蒙先生不会让我们失望了。李显的事先放在一边,李红这边要怎么办?她虽然受伤了,但和费洋两人死守湖心岛,先后干掉了我们好几十人,搞得现在让谁去湖心岛,谁都打颤!娘的,要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们看到那两个人尸体?”

“是呀,西蒙先生,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控制了局面,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下面那几百门人对死去的老匹夫井狂澜的忠诚度绝对比对我们高,即使是这份忠诚转移到那里依旧不打折扣。这从她被困湖心岛还有门内弟子冒死冲出去报信就可见一斑。如果我们再拖拖拉拉,出了什么变数,大家都没好处!我们失败了,你们的酬劳也就泡汤了!”

继续施加压力,略显焦灼的表情在在表明了他内心的急迫程度。也难怪,这次内讧事件,皆为主谋,一旦事败,他俩前半生创下的威名、享受的富贵马上就会变成过眼烟云!

近千万的身家,黑狼内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地位,古武界令人艳羡的金字招牌,按理,以一个古武者身份,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显赫了,他们的举动颇让人不解。可,转念想想,人性中的贪婪,也就释然了,古语云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正是这样的典型!

两个重量级人物先后发问,西蒙清楚要不能好好安抚这群惊弓之鸟,恐怕事情没有完结前,还要无休止的被他们纠缠盘问,是以,他整理下思路,道:“各位,在回答诸位问题前,我想请问个问题人类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能生存几天?”

停顿会儿,见四人只拿眼看着他,西蒙继续道:“一个正常人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可以熬两个星期左右,这已经是极限了。一般体质较差的人最多一个星期甚至更短。李红无疑是体质非常好的人,应该能坚持一个月左右。但她受伤了,再加上不断应付我们的攻击消耗大量体能,我想,她的期限也就一个星期左右。从她被困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天了,已经达到限期了。而费洋的伤势比李红还要重,就不必我多说了。如果你们提供的岛上没有食物的消息准确,再加上我们截断湖心岛供水支流,岛周围水里撒下剧毒无法饮用,今天,就是我们进攻的好机会!等蓝猫消灭了李显和他带来的喽罗后,我们立刻进攻。这样的答案,各位该满意了吧?”

一席话,如定心丸般使四个叛徒悬起的心落了地。互视一眼,大长老摸摸颌下的短须,点头道:“西蒙先生的方案非常好,正合我意。我们这就着手布置,等蓝猫回来,立刻发动进攻。”

“好,我也去通知猎杀组做好准备。”

计议已定,五人踌躇满志地站起身,刚要走出密室部署行动,西蒙身上的电话响了。

“是蓝猫的副手,蓝猫不喜欢用任何通讯设备,都是他的副手代劳。看来,他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微笑着对观望的四人解释,西蒙随意按下接听,“喂,耶罗,任务完成了吗?”

稍等片刻,他的脸色突兀的变得非常难看,“什么?蓝猫死了?”黑狼建筑中心,一片泛着碧绿sè的湖水绕岛而成,偶有微风吹拂,碧波荡漾,再佐以湖心人造小岛四周栽种的垂杨柳,堪称风景如画,这,就是困住李红两人的湖心岛了。

昔日那万条垂下绿丝绦的美景因湖水被人投毒,已不复旧观,取而代之的,是枯枝败叶满目苍凉——吸入大量含有剧毒成分湖水的绿树已走完了它们的生命旅程,就连地面原本欣欣向荣的小草也随着殃及池鱼的祸事干枯萎缩。现在,湖心岛上还有生命力的只有隐藏在中间那避暑之用的小屋内的两个重伤人士。对了,还有被血腥和腐肉气味招来的苍蝇。

蜡黄的脸颊上班驳地分布着硝烟后的漆黑,干裂的嘴唇爆起一层层纸屑般的死皮,清凉的蓝色绸装上干涸着一块块黑色的血迹,被撕成左一条右一条的褴褛,有的包扎着伤口,有的就那么垂搭下来,露出原本白皙现在却被灰尘泥土掩盖的肌肤李红,ZG黑道上顶尖的猎人,黑狼现任门主靠在窗户边的躺椅上,无复往昔艳丽之姿。

在她对面的窗户那,同样狼狈的费洋边有气无力地驱赶着不时落在伤口上的苍蝇边监视着窗外的动静。

从七天前被几个长老带反叛弟子伙同一群不明来历的杀手猝然袭击,李红拼死护着受伤的费洋逃到湖心岛开始,两人凭借地形优势和弹无虚发的枪法死守一隅,令来犯之敌纷纷葬身湖底,不敢越雷池半步,堪堪维持个死守局面,等待那微乎其微的救援机会。

“李红,已经第七天了,救援的人还没出现,我们还有机会吗?”

感觉伤势愈发严重,隐约大限已至,沉默了好几天的费洋毅然浪费珍贵无比的唾液发出了最后的询问。

“费洋,别灰心。我当初就看出几个心怀异志,安排了暗棋已备不测——我想,只要我们再多坚持一、两天,秦飞一定会带人来救我们。你就别浪费精力了静静的等待吧。”

“不,李红你让我说完。现在不说恐怕我就没机会说了。”

吃力的挪动下身体,费洋看着大腿上腐烂的伤口,黯然道:“如果你的暗棋奏效秦飞早该出现了。我想你的暗棋已经被敌人识破了。李红就算暗棋奏效,难道你没想过一个问题——秦飞能对付那些叛徒吗?他只是一个有点势力的商业大亨,凭什么和一群古武者抗争?还有,那群身手高得出奇的杀手,呃我感觉我要不行了,小香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小香,这个昵称只有最紧要的关头费洋和李显才会叫出来,而只要叫出这昵称,就不允许李红轻易拒绝,这,是他们三人自小立下的口头协议,借以约束李红无法无天的秉性

闻言沉默片刻,李红死灰色的双眼微微滑过一抹亮色,“费洋你说吧。”

“小香按我的预测,他们最近几天就会再次组织进攻。而我们很难再坚持到那个时候了,当初如果不是我拖累你一定可以杀出重围,不必陪着我等死想必,执行任务的李显早已遭了他们毒手,我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希望了,我们三个总要有一个活下来报仇,所以我要你吃我的肉喝我的血,补充足体力趁夜色杀出重围!”

用枪顶住下颌,眼中流露出一丝安详,费洋轻声道:“李显,黄泉路上慢走几步,兄弟我来陪你了。”

“不!”

惊骇的睁大美目,从躺椅上翻滚到地面,李红用尽全力稳住摇晃的身体,踉跄着扑向费洋,“费洋,你不能死。”

‘噗’,一道血箭从费洋天灵盖冲起!

一代古武高手就此陨灭,带着安然、期望,为了那浓稠的情谊,毅然自尽,以自身血和肉换来挚友的生!

自杀是可耻的,自杀的人是懦夫,可,这些词汇用到费洋身上,却显得那么适合——他本可以依靠一身绝迹撑到敌人出现,杀个同归于尽,但,他却放弃了这对很多人来说轰轰烈烈的死法,甘心选择了对古武者来说再屈辱不过的自杀,以屈辱、默默无闻取代轰轰烈烈,目的明确,为友生!你,能说他是懦夫!

费洋,一个舍身成仁的真正勇士!

“费洋,你好狠心。”

干涸的眼眶中泛起些许潮湿,这,已经是李红身上除了血液外可以流出的最大水分了。

静静的趴在费洋身上,痴痴的抚摸那还保留着安详面容的脸颊,等手指被头顶流下的鲜血染红时,把手指拿到眼前,呆视片刻,眼中的迷茫哀伤慢慢被一种人类亘古以来就时时诅咒的情感替代,这情感就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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