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符印世界6

上官苗苗盯着面前这位早已是迟暮之年的老者，这位过分追求完美的修行者，就因为他自己的错误抉择，而导致天下不得安宁。相信，他也是后悔的吧？

如果当初，他能够具有一定的包容，把魔性压制在体内，用自己的道心好好感化，让魔性慢慢变淡，稀薄，甚至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

或者只要魔不出来作乱就行，就可以与道和平共处。而不是像这样把魔彻底从身体内分离出来，彻底驱逐出身体之外，那么，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悲惨的故事发生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切，在道君决定那么做，并成功把魔逼出身体那一刻开妈，就已经来不及了。

“你，后悔过吗？”虽然明知问了也问不出什么，但上官苗苗还是想确认一下。

他是否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过？如果没有，他怎么可能用自杀来谢罪？如果有，他觉得最对不起的是谁，对谁最歉疚？最想对那段历史中的谁说声抱歉？

老者似乎明白了她的心意，也许，已经融入她灵魂的道君残魂，对上官苗苗的每一份心思都了如指掌吧。

他没有对她解释什么，没有说自己到底后悔或者不后悔，甚至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画面里，那一对幸福相守的夫妻，他们，正是跟上官苗苗和宇文霄汉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要说后悔，道君是真正后悔的。

如果，当初他能够有面前这个女子这样的悟性，懂得包容与感化，那么，就不会出现那么偏执的选择了。

看到那对恩爱的男女，在历史的长河中，一次又一次，因为他的过错，而承受着所有生离死别之苦痛。

灵魂里不断出现那道瘦弱、坚毅、靓丽的娇小身影，为了守护心中的爱，守护她人生的道，一次又一次陷入无尽的苦痛中，道君心中是苦涩的，是歉疚的。

如果自己足够包容，容得下心中那抹恶念，好好用自己的道来感化，而不是把他驱逐或者分离，那么，一切都还在掌握之中。

这么浅显的道理，连面前这个涉世还不算深的小丫头都清楚，可他修行了无尽岁月，竟然误解了道的真谛，作出那么可笑的决定。

一想到上官苗苗从光幕上看到道从身上分离出魔的那一刻，她脸上带着的愤怒还有想要质问道的神色来。这丫头悟性不是一般的高啊！

可叹他一个修行了无尽岁月，追求真正道心的强者，竟然糊涂的做出那么可笑又可悲的决定来。一个完整的人，即便他是道，都不可能完全脱离心底深处的魔。

道君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是露出一抹苦笑来。

不需要他开口，上官苗苗已经读懂了老者（也就是道君）的意思。她，还能说什么呢？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无尽岁月，还有什么好追究的呢？

人的一生谁没有做过错误的决定？只是，道君这个错误犯得比天还大罢了。大到让所有苍生替他买单，大到让他也只有用自己的生命来挽回。

而他现在仅仅留存在这里的一道意念，也将在他把后事交待完成之后，彻底融入上官苗苗的灵魂里，再也无法复活。这，就是道君对自己错误抉择应该付出的代价。

看到上官苗苗面色恢复平静，道君知道，善良如她，已经彻底原谅了自己那个天大的过错。能够得到她的谅解，他感到无比欣慰。

道君再次开口，详细解释当初为什么没有彻底消失的原因：“其实，如果当初，我真的彻底消失了，依然只是可以让魔君沉睡，不过他沉睡的时间会稍微长久一些而已。但，他终究还会有苏醒的机会。”

“一旦魔靠着他自己的力量苏醒过来，就真正是苍生灰飞烟灭，世界彻底被魔化的时刻。”

“到那个时刻，就算你牺牲再多，哪怕是牺牲了你的本体，也无法压制于他。”

听到这里，上官苗苗美眸中精光暴射，一开始，她真没有想到这一出。她忘记了，随着杀戮的不断扩展，随着坠入魔道的人员增加，魔君的魔性也在不断提高。而道君的大道，将在被魔性侵蚀中不断损毁，消磨。

因此，魔君的魔性在那个时候，已经高到令道君无法压制的地步。即便用终结生命的办法也无法完全压制于他，只能对魔君起到牵制作用而已。

当上官苗苗从愤怒中清醒过来后，终于明白：是了，自己的无数个前世，也都只是在跟魔君带着赌约的情况下，跟他之间有着勉强对峙的资本。

而事实上，如果自己真正正面与魔君对抗，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吧。

那时的自己不也是，连最在乎的人都救不回来吗？一想到那个紧随在自己身边，一次又一次，为救自己而失去生命的痴情男子，上官苗苗的心脏就不知道堵了些什么？好难受，好难受！她咬紧牙根，缓解心中的痛。

上官苗苗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一个自己目前最关心，也最关键的问题：“请问道君，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为什么不会受到魔君魔气的侵蚀？”

是的，看到那一世又一世的自己，每次都可以直面魔君的魔性攻击，无视魔气侵蚀。一次又一次让狂妄的魔君吃瘪。她相信，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子，哪怕天赋再高，悟性再逆天，也不可能在那么年轻，就有对抗魔君的本事。

上官苗苗心中早就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弄清楚这一点，上官苗苗能够预料到，带着疑惑的自己，怕是无法放开心中执念，全心全意去对抗即将面临的劫难吧。

这其实也是她的性格使然，凡事，只要有疑问，立即弄清楚，免得堵在心中难受。

道君眼中闪过一道精亮的光，他半点都不吃惊上官苗苗有此一问，以他对她的了解，如果她不问这个问题，才让人觉得不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