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抽刀断水
没有小警察的消息，小燕子每天只好读书，闲情逸致时她读到一首诗，这是李白写的《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览日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这首诗有两句让小燕子念念不忘，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此时此刻，小燕子没有小警察的消息，她不是更忧郁不安吗？小燕子不明白，小警察出去怎么没有踪影了，他去了哪里应当有一个交待，难道他插翅飞了不成？
小燕子才不怕有人说东道西的，她见人就问看见小警察了吗，看见我家那口子了吗？当人回答说没看见时，她还是不相信上前追着问，非问出一二三不可。其实小警察哪里也没去，此时他就在一处餐厅吃饭，身边还有向北等人陪同。昨天小警察出门时恰巧碰上向北，问他干什么去，他说随便走走，谁知就是这句随便走走让向北钻了空子。向北说：“你来好久也没跟我们一起吃饭了，干脆今天我请客咱们到餐厅聚一下……”小警察心里正寻找机会何不利用这种机会了解情况，何况他知道向北不敢把他怎么样，兴许还能问出点线索。于是，他说：“好吧，说吧我们吃点什么，在哪里吃？”
在餐厅，并没有意外，小警察跟向北有说有笑吃喝着，当有一个员工看见他们吃饭时，马上告诉他们小燕子在找他们，小警察知道自己昨天没回去小燕子可能等着急了，他慌忙对向北说：“不行了我们不能吃了，我必须回去见她了……”可是晚了，向北使用一个小计策，他对小警察说：“我告诉小燕子了今天你不能回去吃饭了，就在我们这里吃了……”小警察心有余悸，向北这不是有意出自己的丑吗，他怎能在他这种地方吃饭呢，可是他答应人家了不能反悔。
小警察坐定了，静静等待，与向北周旋，他知道这功夫小燕子也会来找他。果然不出所料，小燕子来找他了，可是向北这时又变了，他对小警察说：“我们公司总裁可能要到外地寻找一个投资老板，还需要一个人陪同你能帮忙吗？”小警察知道公司总裁贩毒案，他果断地拒绝说：“这种事我们是不能做的，我们只是查案子，不能随着案子走……”
向北说：“公司总裁说我们一定付很多钱……”小警察说：“你就是把中国的银行里的钱都给我们也不可能帮忙，这不是我们应当帮的忙……”向北问：“你就不想查一下是谁在干什么，查一下有哪些人经手这种案子？”小警察说：“不能想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不能擅自执行任务，我劝你还是另请高明……”向北说：“可惜这种机会了，可惜了……”
恰巧这时老警察来电话问他在干什么，他顺其自然说了与向北喝酒，还说向北说他们公司总裁有货到外地，老警察当然明白小警察说什么，也知道他这是否另有所指，于是他当场告诉小警察跟他们去吧，还可能旅游几个地方。
关了手机，小警察对向北说：“我们领导说了同意我跟你们去，什么时候出发？”向北一听慌忙说：“只要你去我们马上出发，还用不用带些衣服……”小警察说：“这大夏天的，还是带些衣服吧，只是带夏天穿的，可是衣服还是在小燕子住处我是不是回去拿来……”向北知道小警察想回去，既然他答应去外地了，他就说：“你回去吧，我们明天见……”
“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来电话告诉我一下你在哪里？”小燕子一见小警察就埋怨，小警察说：“看见向北了，与他吃了饭，还要到外地去回来拿衣服……”小燕子马上明白了，她说：“你们是不是晚上走，在大连上船……”小警察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他们说这种事是要保密的，可是对你一点不保密……”小燕子说：“你忘了我不是公司副总裁吗？”
衣服准备好了，小燕子嘱咐：“你一定要与我保持联系，随时随地打电话通知我，不能擅自行动……”小警察说：“我是得到老警察的同意去的，一是我旅游，二是我随随便便了解情况，三是与案子无关，如果你想去我们一起去……”
小燕子听了也认为自己同去比较合适，于是她打电话告诉向北说我陪小警察去，如果你不方便就不要去了，向北说咱们一起去吧，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小燕子就和小警察准备着，午餐后，在车站，向北忽然提出说：“我不能去了，还是副公司总裁陪你去吧……”小警察问：“不是定好的吗，怎能途中变卦呢？”向北有苦难言：“我们公司总裁说不能浪费时间，让我张罗拍摄工作……”小燕子说：“没想到你的肥水流了外人田，本来是你的出差机会却让给了我们了……”
下午，小燕子与小警察去了车站，乘车去了大连，在大连乘船去青岛，一路上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然而当船行驶出大连没多久便有事发生了，船是晚上发出的，一等客舱，小燕子拉着小警察站在船头左右观察，当认为安全时小燕子才请小警察为自己照相。小燕子说：“你别装腔作势站在船头了，给我拍照，好不容易跟你来一回我得有些照片……”小警察说：“你可真会抓公差，这种时候还让我拍照……”小燕子嘲笑着：“这种时候你不能拍照吗？有损你形象吗？”
小警察掏出相机为小燕子拍照，同时也让小燕子为自己拍照，两人如同情侣一样在船上很活跃。小燕子到底是女孩子，一路上看到风景不由自主的叫喊，小警察也极少见到大海，面对汪洋大海也是兴奋如潮，与小燕子一起欢呼雀跃。小燕子说：“你看那山多象一个人，难怪有人叫望夫山，望水妈……”小警察说：“看见汪洋大海我感到还是岸上安稳，你说我们这次旅游会有收获吗……”小燕子说：“有没有都有，你我就是一种收获，难道你不愿意吗……”
这种时候小警察什么也不能说，小燕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不能抵赖。因为是傍晚，船上有很多人，天色渐渐变化了，周围有灯火在闪。小燕子对小警察嘱咐：“快拍一些晚上照片，晚风轻吹的时候，有一个人站在我背后……”
小燕子的想像力极好，小警察不停地为她拍照，偶尔还要小燕子为自己拍照。小警察说：“我不能只为你一个人拍照，你也要为我拍照……”小燕子说：“拍照就拍照，我又不是没为别人拍照……”可是还有不满意的，小燕子说：“我们合影……”小警察看出小燕子的想法，他说：“好吧看见有什么风景通知我们，我替你找拍照的乘客……”
在船头，有一个女孩子引起小燕子的注意，她看她唉声叹气的就问她：“你不是有心事吧，用不用我帮你呀……”女孩子看着小燕子说：“不用，我刚刚失恋了，看见你们我心痛了一下，没关系我能挺住……”小燕子感叹地说：“问世间爱情为何物，真叫人生死相许……”小警察嘲笑地说：“看看说你喘你真喘上了，你就不怕大风煽了你的舌头……”小燕子兴高采烈地说：“我这是有感而发，难道你没有感觉吗……”小警察看着黑压压的人群说：“我想有感而发，可是我不能发，因为我看见船上的人太多了，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小燕子说：“你的嘴巴太坏了，在船工上是不能乱说的……”小警察说：“我说说你就害怕了，如果真有坏人在船上怎么办……”小燕子马上慌张地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其实一上船，小警察就发现有一对年轻人也在注视着他们，小燕子拍照时，小警察都借口把对方拍了下来，现在当小燕子闲情逸致时，他嘱咐她：“如果你看见船上有什么奇形怪状的事可以拍下来，就当我们的花边新闻吧……”
小燕子说：“好吧我们这次就是旅游的，你当你的花花公子，我玩我的花花世界……”小燕子边说边对着小警察身边的人一阵乱拍，船上的人几乎都被他们拍到了，可是有没有死角，没有拍不到的人呢。可能是在晚上，船上的人越来越少，有的已经躲在舱口了，只要没什么意外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这时偏偏有人叫喊：“不好了，船上露水了……”
船上怎么露水呢？小燕子惊恐万状地问小警察，他也说不出原因，然而晚上船露水的确非同小可，有人打电话报了警。幸而警察来前船被修好了，水是不露了，可是乘客的心却在露水，每一个人心里都开始不安了。这种时候小燕子也不安，可是她比别人更多了一份责任，她拉着小警察随时随地准备拍摄意外情况，这也是他们这次旅游的目的。
船终天可以安安稳稳前行了，小燕子又恢复以前的欢声笑语，她围在小警察身边不时地笑着，说着，把小警察弄得莫明其妙，以为小燕子怎么了。其实小燕子怎么也没怎么，她就是想跟小警察一起来玩的，即使身边没有多少客人了她也是愉快地拍摄。快到半夜时，小燕子拉着小警察说：“我们回船舱里睡觉吧，我有些困了……”小警察这才嘲笑：“你的精神呢？”小燕子说：“我的精神不是全给你了吗？现在不是夜阑人静了吗？”小警察说：“好吧回去睡觉……”
一等舱是没有人的，或者说人是极少的，小燕子拉着小警察返回舱口时，还是能听见有人鼾声如雷。在这种时候，在这种地方，没有鼾声是不可能的，即使有也是四面八方。小燕子发现角落有人在读书，这种时候还有人读书，她好奇：“你读的是什么书？”角落有人回答是《有一种牵手叫温暖》……小燕子问：“这种书怎么样，有兴趣吗？”角落有人说：“还算一般吧，有书读比没书读要好很多，打发时间吧……”小燕子伸手翻了一下书名，果然是有一种牵手叫温暖，她说：“如果我也有一本书该多好，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寂寞了……”小警察冷嘲热讽：“算了吧别苦穷了有我你寂寞什么……”
一个玩笑可以让年轻人情绪瞬间变化，小警察的嘲讽也让小燕子心有所动，是的，此行自己不是愉快的吗？有小警察陪同自己还寂寞吗？她看着读书的人只轻声说了一句：“你也睡吧，这样晚了读书有用吗？”然而就是这一句引起读书人反感地说：“你是不读书不知读书苦，不读书不知读书甜，你这种人一看就是没读几天书的……”读书人把头一缩睡了。
好事办好坏事，小燕子不说话了，趴在自己的床上思索着。这时，小警察说话了：“今天晚上你就在床上凑合一夜吧，明天我们找一个宾馆住下……”小燕子说：“宾馆还是你住吧我住这种地方舒服……”小警察说：“睡吧我站岗……”小燕子说：“谁用你站岗了还是挤一挤吧……”小警察看着左右睡觉的旅客没有说话，而是站在舱口守着。
小燕子困得抬不起头了，趴在床上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小警察守在舱口直到天亮他才有了睡意。可是小燕子醒后又开始折腾他了，不是让他打水洗脸，就是让他打水洗衣服，还说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补回来。小警察也不说话，任由小燕子说三道四挑肥拣瘦，可是早饭时他还是多了一个心眼，从一个鱼夫身上买了一条鱼，花钱请船上厨师做了鱼汤。
喝着鲜味鱼汤，小燕子羡慕地说：“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鱼，可惜就是少了点……”小警察说：“我是从鱼夫手里买的，可惜他只有一条鱼，如果他多钓几条鱼也好呀，可惜了……”小燕子说：“行了行了别说了，想吃我们到饭店吃吧……”
船到终点站，小燕子还在羡慕鱼的味道鱼美，表扬小警察心中有数，小警察也不听表扬嘱咐她：“别为了一锅鱼腥了一锅汤，我们还有事呢……”说着，拉着小燕子下了船，可是没有人来接站，这可不象公司总裁的风格。每次小燕子出差时，都有前呼后拥的，只有跟随小警察她才没有这种热闹，相以倒是有些冷冷清清的，小燕子知道遇上了他就是倒霉了。
没有人来接，就是说也没有车接了，小燕子只好打的，反正是旅游打的到哪里都可以。小警察问：“我们到哪里玩呀？”小燕子说：“回我姥姥家……”小警察惊奇地问：“你姥姥家在这种地方，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小燕子说：“你什么时候问过我家在哪里吗？”小警察心里明白，他的确没有问过小燕子家在哪里，只是每天与她朝夕相处。
小燕子的姥姥住在一个小鱼村，小时候她经常和姥姥一起到码头看回归的船只，有一回村里的赵二寡妇的丈夫没有回来，赵二寡妇为此伤心好多天，现在安全感强了，鱼民失踪的事越来越少，打的鱼多，赚的钱多，日子越来越好了。
敲开姥姥家的门，里面没人，小燕子叫着：“姥姥我回来了……”可是没有人应，小警察问：“是不是没在家？”小燕子说：“不可能呀，我姥姥每次我回家时她都在家，这次怎能不在家呢？”小警察说：“不在家可能出门了，过一会儿可能就回来了，等等……”可是小燕子等不了，心急火燎地叫：“姥姥我回来了，姥姥我回来了……”
可是不论小燕子如何叫，姥姥就是不答应，难道出事了？小燕子推开门闯进家，姥姥不在，只有一条狗汪汪叫着，小燕子斥责：“叫什么叫，不认识了？”小警察说：“你别斥责狗呀，它知道什么？”小燕子说：“谁说它不知道，鼻子灵着呢……”见狗，小警察喜欢地说：“这狗很好，的确灵……”小燕子说：“你怎么知道，以前是养狗的？”
小警察说：“是，也不是，凭经验……”小燕子问：“如何讲？”小警察说：“狗在家说明姥姥并没走远，狗叫说明你不经常回家了，狗灵性说明它是好品种，尤其是它给人一种暗示，让人一见就产生一种好感……”小燕子问：“你对狗有好感？”小警察说：“是的，尤其是对这种狗我更是有好感，你看它的毛，它的眼睛，还有它的耳朵……”
小燕子惊讶地说：“没想到你对狗也有研究，看来小瞧你是不行的……”小警察说：“你以为我们侦察员是吃干饭的，没有我们不知道的，没有我们不了解的，只有我们了解不到的……”小警察说着说着脸色一沉：“在这种地方我是了解不到的，全靠你了解了……”小燕子说：“你放心吧有我在就有情报在，你了解不到的情况我可以了解到……”
姥姥没有回来，小燕子带着小警察进了屋子，当她走到里间时，她回头对小警察说：“这是我上小学的地方，你可能不能相信我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一晃有多少年了……”小燕子说时眼里有泪水在旋，小警察看出她感动了就劝她：“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们都有特殊性的童年，可是我们没办法……”
说童年，小警察是最没有资格谈童年的，他的童年就是在一场痛苦中度过。当时他的母亲还沉浸于丈夫牺牲的痛苦中，而小时的他又是想吃奶，想吃没吃的，想喝没喝的，最后是吃别人嚼过的米饭来喂养。就这样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弄得当妈妈的想找组绢提出条件，可是又不能找组织，当时的条件下谁能帮助她们母子呢？小燕子的回忆让他想到了自己，每当小燕子说着自己的童年时，他都要有一种冲动，小燕子说的是自己，而他想的也是自己，看来他们的童年是一样的。
小燕子躺在自己小时候躺着的床上，客厅里的闹表还在响着，这是姥姥的心爱之物，可能是姥爷送她的礼物，的怪姥姥十分珍惜。其实人老了就自己的物件看得轻淡，只有亲人送的礼物才看得重，这种闹表就是姥爷从延安带回来的，当时是一个教授送他的，没想到后来送给了姥姥。小燕子躺在床上，小狗围着她转几圈后开始摇尾乞怜了，小燕子情不自禁摸了它几下。这狗真灵性，小燕子摸了它几下，马上对小燕子又摇尾巴又咧嘴的，乐得小警察看着它说：“这狗忠于主人……”
可能是时间久了，小狗忽然站起来朝外跑，小燕子说：“可能来人了，不然它不能跑……”小警察不相信地说：“能这样灵吗？”小燕子跟随出去，小警察也不放心跟随出去，果然有人来，脚步声轻轻的，是有人走动。
这时候有谁能来呢，是姥姥回来了吗？小燕子快步走着，小警察也跟随紧张起来，奇怪的是，不是姥姥回来了，而是爸爸和妈妈回来了。看见小燕子和小警察，小燕子的爸爸兴高采烈：“你们是给我惊喜吗？太让我们意外了……”小燕子说：“我们来了好久了可是姥姥不在家，也不知姥姥干什么去了……”妈妈高兴地说：“你姥姥不知道我们今天是双喜临门，否则早加来了……”小警察说：“什么是双喜临门？”小燕子说：“我们和我妈妈都回来了不是双喜临门吗？”
这时姥姥从外回来了，还没进门就说：“谁说是双喜临门，我看今天是四喜登科，你们来了也不打电话请示……”小燕子扑上前搂抱姥姥：“姥姥我想死你了……”姥姥一把推开她：“别把明星的话用在姥姥身上，姥姥不受用……”
其实姥姥知道小燕子来了，小狗早跑出去咬她的衣服了，小狗一咬衣服姥姥就知道家里有人来了。姥姥与小狗是心有灵犀，家里有人来小狗就会跑出去咬姥姥的衣服，而姥姥看见小狗咬自己的衣服她就判断家里来客人了。小燕子见姥姥回来了就朝她身上扑，小狗也是见风使舵，不断摇晃尾巴，小燕子说：“你看这狗真的见我们就亲，难怪说它有狗气……”
小警察说：“以前我家也养一条大黄狗，见人就扑，不是咬，而是亲。那时狗大没人害怕，现在狗不大很多人害怕……”小燕子说：“可不是吗，家家的小哈巴狗没狗头大，居然成了现在人生活中的香馍馍，你说是不是人不如狗……”小警察反戈一击：“你这种态度不对，不能说人不如狗，要说人比狗强……”小燕子说：“可是有人就是不如狗……”
小警察知道争论没意义，于是他沉默不语，小燕子抚摸小狗与姥姥对话，一家人陷入谈话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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