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前往绵陵
沈映初唇角带着浅笑,说出来的却是“炸药”二字。du00.com
她掀开了食盒的第一层,露出了藏在了第二层的物什。
那些东西被一些稻草掩着,只隐约能看见其中一颗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东西。她抽出那根长长的引线,接着道,“这根引线烧的时间不长,为了让船只能够快速离开,所以选择的是往下游去,但却也需要驶船者的技术。这一方面,就交给莫伯伯了,我知道您的商队必定能够做到。”
“这个自然!”莫成安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拍掌道,“想不到,当年那懦弱小童,竟成长成了这般模样,也不枉费了沈大哥的一番心血啊。”
沈映初对这个表扬非常的受用,弯眸浅笑,将食盒往前头一推。
莫成安却是身体前倾看着她,“那你可知道,若想将我的船只炸得再无踪迹,就必得让这附近的船只皆尽毁之?”
“我知道,但我会将损失降至最低。”她冷静的说道,“为了救我想救的人,就不能瞻前顾后。”她眸中微冷,曾经她便是瞻前顾后,顾虑太多,结果呢?若想赢,那就容不下一点心软,你能有一丝良心,但不能抱着那良心过日子。
耳畔传来远处的一阵喧闹声,甲板上的仆从立刻跑了上来大声道,“莫大哥,前头好像出事儿了。”
沈映初一笑,悠然起身,朝莫成安微微礼了礼,然后便穿过重重人群,下了船。
她模样惊慌的看了看那护卫大哥,连声询问,“前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样吵?”她故意提点道,“大哥,这边三艘船上放的可都是即将要呈给县太爷的证物,你可万万莫要叫别的事情给毁了这里!”
“知道了知道了。”那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派了几个人过去看。
沈映初快步走到了预备好的马车中,远远瞧着,便见那稍远一些的地方,已经起了火,那火势很大,看起来一时半会都扑不灭。码头上的人本就不多,此时几乎全跑了过去。与此同时,潞江江面上匀速行来了许多船只。
那些船只顺理成章的停了下来,并强势的要求快速清理前方的障碍。
船只与莫成安的三艘船挨在了一块,沈映初在此处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正过了约莫二盏茶的时候,那看守莫成安的护卫队中又有人跑了回去,慌乱的说了什么,护卫队长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头上,紧接着也跟着跑过去了。
这一处的人走了个干净,沈映初松了一口气,低声道,“走吧。”
马车跑了起来,往下游的另一个码头赶去。
空中的圆月开始缓缓下落,夜,已经接近了尾声。
跑了没多一会,便听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那声音极大,响彻云霄,惊起无数群鸟。整个潞江县乱成了一团,所有扔在梦中的人提着灯笼纷纷跑了出来,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一场爆炸,炸毁了众多货物,造成了无数损失,但却一条人命都没少。
沈映初望了望月色,总觉得这爆炸的时间提前了一些,不由得叫人加快了步伐。但很快,她的预感就成了真,等他们按照预计时间到达了潞江下游时,那儿的码头早已经空空如也,只能看见好几艘货船的背影,它们一路顺着水流快速的行远了。
夜色空旷,圆月高挂,潞江的水面荡漾,荡漾,全是一波波的余痕。
她沉了眸子站在原地半响,直到那些船只分了头,在她的视线中彻底的消失时,她才利落的上了马车,低声道,“曾叔,出发吧。”
闭上眼睛坐在马车里,马车继续连夜行驶,很快就到了潞江的另一畔。
此处并非什么码头,只是一个潜水的岸,只有一些小船停着,没什么人来。远远的,沈映初便看见那儿停着一艘较大一些的客船停靠在了岸边,沈家的家仆们便已经等在了那里,看着月色,显然再过一会就要开船离去。
“小姐,曾叔,你们快来,再晚一些就无法出船了。”
沈映初等人快速下了马车,快速的上了船,也是连夜出发,离开了这潞江县。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消多时,出城和进城的陆路和水路都必定就要被封,若是留下,这些进来进入的人口必定要遭受盘查,指不定就会被查出什么来,沈映初不敢冒这个险,毕竟没有什么事情会是无迹可寻的。
船身摇曳,沈映初望着那平缓的江面,眸色微沉,她视线凝滞,仿佛是在观看那眼前缓缓划过的景色,却又仿佛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目的地,仍是绵陵。
她看过了这附近的水路通道,下游的,对检查船只比较宽松的城市,就只有绵陵。这里虽然不如潞江县那般水路四通八达,商人汇集,但却也是一个出货的好地方。所以,就算莫成安真的抛下了他们自己走了,他能去的,也只有绵陵。
两日后,绵陵。
与潞江县码头的喧闹嘈杂不同,此处却是十分有秩序,码头上整整齐齐,所有人都并不吵闹,整个城市简直有序到不可思议。他们的客船靠的不是那出货的码头,远远的便有人摇了旗子问他们何许人也,掌船的挥了挥手中的通行牌子,对方这才许了他们靠岸。
登记了名号人数,他们这才入得了绵陵,沈映初戴上帷帽走入了绵陵。
往码头上稍一打听,就知道了莫成安的船只,他们竟比沈映初早了一日到此,将两日的水路缩短至一日,的确了不得。再打听清楚了那船只停靠的位置,沈映初等人悄然去探了路,并就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了下来。
“姑娘,现如今你打算要怎么做?”曾叔安置好了一切前来询问。
沈映初摇了摇头,神色依旧是有些莫测。
曾叔一看便知,原来沈映初心里也没谱,不过想想也是合理,毕竟她如今也不过才十四岁,就算再怎么天资聪颖,也比不上那在江上海上出货进货的亡命之徒们厉害。先前总是见她有那么多法子,行动又利落,丝毫不差,倒叫他差点忘了,沈映初也只不过是个未出过远门的闺阁小姐。
沉默半响,沈映初轻轻道,“这莫成安提前离去,有两个可能。”
“第一,他信不过我,或是不想信我,过河拆桥,背信弃义。”她摇摇头,目光呈现一丝凝重,“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