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六:伤系心
“哥,我也没抢他啊。你看我这眼睛还被他们打伤了。哥你看,这么大一圈青黑的,很疼的。”这富家子弟此时在兄长面前服帖的跟什么似的。
“人被你砍那么大一条血口子都没喊疼呢,你在这嗷嗷什么。跟我回去,别在这丢丑了!”这公子揪着自家小弟的耳朵将他与一众小厮领了回去。
房内霎时间就独剩三人,王云朝尴尬地望着死死护住那戏子的上司,生怕撞破了什么似的往外挪着步子,半晌冒出一句:“李哥你们继续啊,小弟先走了。”说罢便一溜烟儿跑了。
太尴尬了,世界上怎么有那么多凑巧的事情!今日他表弟抢的刚好是那天手脚不干净偷了他送给湛露的玉坠的那人,然后跟那人有一腿的还刚好是自己的上司,自己这上司又刚好是将自己带给湛露认识的人。这么多事情混在一起,弄得云朝脑子有点转不开。
给他们这样一闹,时间也早过了日跌时分。
绮宵看那人走后,心里也得了个安静,他就是那天手脚不干净在街上撞了自己偷走湛露委托自己送还的的玉坠的那人,李倾华怎么会有这么个下属?绮宵也懒得再思及前因后果,拉李倾华坐在椅子上,准备脱去他的上衣仔细检查下手臂上流血不止的伤口。
绮宵看着他衣袖上不断洇开的湿痕,关切问道:“疼吗?”同时半曲着身子解着李倾华的衣扣,那扣子好像是会躲闪一般,弄得他手脚慌乱地总是解不开。
“不疼。你刚刚有被吓住么?”李倾华一边伸手握住那只不停在胸口摆弄着衣扣的素手,手把手地帮他解开自己的衣扣,一边故作轻松地答道。
“不疼就别说话了,治个伤的功夫又对爷动手动脚的。”绮宵将他半边衣衫褪下,背过身去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如此嗔他道。绮宵从抽屉里拿出个小药瓶,不由分说便将瓶中的药粉朝李倾华手臂伤患处倒去。
“嘶……”方才被砍中那一下倒未有多少疼痛,此番被绮宵鲁莽地处理着伤口,倒让李倾华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绮宵看李倾华被自己弄成这样,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只得讷讷地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让李倾华看见自己微微泛红的眼眶。
李倾华却对刚才那一下满不在意地笑着问他可有些心软了。绮宵没搭理他,只是将头又低了两分,令乌发遮住脸部表情,吸了吸鼻子强忍住要落泪的想法。他自认为将感情是隐藏得很好的,没想到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被李倾华巨细无遗地尽收眼底。
绮宵努力平复下心情,良久后才开口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手中渗出一层薄汗,那细瓷药瓶在掌中直打滑,绮宵唯有将手愈发攥紧。
“用棉纱布把受伤部分裹起来包扎好,傍晚就应该没事了。”李倾华答得随性。这点小伤其实也不算什么,伤皮不伤筋,随便弄个布条绑起来第二天就好了。
绮宵又是在柜里、抽屉里一阵翻找,却空落着手,无果而反,无奈道:“爷这里……没有纱布。”绮宵是有些担心的,未经过这一类事情的他完全不知道这样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有怎样状况。
“那布条一类总应该有的,随便拿一条往酒水里浸泡下帮我包扎也可以。”李倾华看了下那伤口,血液流得比先前缓慢了些,这样长的时间估计也是应该凝结。
绮宵却迟迟未动,良久后嗫喏道:“为什么要将布条泡在酒水里,爷这里,没备过那东西。”
“只是用酒水消……嗯,洗一下,怕不干净。”李倾华看了眼满脸担心神色的绮宵,很自然的将本来要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换了一下。
“原来是怕不干净么……”绮宵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兀自喃喃道。
李倾华看绮宵立在原地半天不动作,又将方才绮宵未有回答那话再度问一遍:“心疼我么?”
“心疼个鬼啊!爷是怕你搁爷这儿死了!”绮宵背过身去在衣柜中翻找着什么,嘴上虽然仍然强硬着,脸上却划过两行清泪。绮宵找到了那物件,原只是一件里衣。手随意在脸上抹了两把,转过身去又在抽屉中针篾筐里取出一把剪刀,在那件里衣上剪了个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