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五:望思君
绮宵自是很识趣的,见两人和好如初,他也无谓在这多作留,值两人深情款款之际,轻手轻脚推门开溜。但人总归是有那么些好奇心的,绮宵当然也不例外,将房门拉上后顿下步子站在门外,耳朵紧贴着门扇偷听里面窸窸窣窣的声音……
“嗯?小宵宵走了?”湛露从温存中猛然回神。
云朝顺势接道:“局外人也走了,不如就容我将方才那誓言说完吧。”
“你要敢说我以我后真敢刨坟!”湛露威胁着嗔道。
云朝先是嗤笑了一阵,方定下声音说道:“我还没有坟头呢,你也没东西刨。不如先将就将就让我死在你这怎样?”
……
接下来的木板晃荡与床笫之间的淫言浪语绮宵也没好意思听下去,偷窥房中事是要长针眼的,偷听的话——虽然不知道会怎样,但是出于日后相见不要太尴尬这个角度来考虑,还是就此作罢了吧。
绮宵赧红着脸跑出春照楼,他今日来找湛露,却因王云朝之事,该问的只字未提。绮宵从怀中摸出那湛露昨日给的小瓷瓶拿在手上端详,自从湛露将之送与自己后,一直如他所言带在身上,虽不知有甚用处,总归是湛露给的,不可能对自己不利。
得如此想法,绮宵便放下心神将那小瓶儿重新揣回怀中。绮宵将衣摆稍稍提高,直沿着青石板路向城外跑去,急匆匆地一路跑回他那妙音阁。
他这样急倒并非因为今日事务繁忙,只是昨日知晓李倾华负伤后,他便又多一件要事去做——煎制药物送去给李倾华服用。虽煎药之时一旁常有小厮下人之类协助,可怎说也得算上一番心意。
就这样日日在戏台间水袖翻飞,药炉边绵苦酝酿中度过。他本就是个急性子,当日头次煎药,心急如焚地在旁边等得直跳脚,待那药煎制完成便急不可耐地要伸手去端,多亏了几小厮将他拉着,不然这双手怕是早也给烫毁了。
可这么些日子下来,就算仅看看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理了,何况绮宵还亲身实践过,早也就不急不躁,日日由两三小厮陪同,拿着那蒲扇于药炉边一点一点添柴扇火,到了火候,以浸水纱布包住锅盖拎起,再加上几味药物,这一来二去也有小半月。
这日绮宵可不又寻了个竹凳坐在那药炉边由小厮陪同着,细细给李倾华熬制药物么。双手执扇,在那炉口扇点着火势,神情精神怕错漏了一分半毫,那双手并未因连日来的劳作而出现瑕疵,反而被药物蒸腾出的水汽湿润的泛出水润光泽,还隐隐约约地透着股草药清香。
那药罐内水声翻腾,绮宵也知是火候已到,起身欲去房内取一味“血竭”添上。这刚一动身,旁边那两小厮因见识前些日子自家爷这鲁莽行为,此时也不敢怠慢,紧盯着绮宵的一举一动,怕万一给来个什么措手不及,连救都救不下来。
绮宵被那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感觉好像给监视着似的,随意找了个借口将那两小厮支得远远的,方安心去房内取了药材。药材早是按量由油纸包装好的,绮宵微踮起脚尖,在伙房架上取了味“血竭”。手中攥着那包药,再回院中小炉边坐下。
绮宵将旁边水盆中早已浸湿的纱布覆盖在药罐发烫的陶盖上,一手将那盖子拿起,一手托起“血竭”全数倒进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