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失踪
据点里面很阴暗，弯着腰钻进去后一时看不清，过片刻才逐渐适应过来。维里安有鹰眼术的帮助自然没受明暗变化的影响，也装成和别人一样眯缝了眼，暗暗打量，里面并不宽敞，占大量地方的还是猎获物，拾掇好了的皮毛、鳞甲、血、骨等物资捆叠成堆，码在后半部；入口处还有五、六只中型魔兽的尸体，两个年轻的队员正在剥弄一只四米长的沼泽鳄，视象是鲜血淋漓，却出奇的并没有嗅到多大的血腥味，只有那种剖开了内脏散发的闷燥气。维里安暗暗记下了这点。
据点最显眼的还是分散挂着的三十多支四尺长的投枪，近尺长的铁制枪头闪着锐利的寒光。在狩猎过程中武器的消耗是很大的。由于精灵族把弓箭技术看着是他们的文明精粹，禁止卑微的人族使用弓箭，所以人族冒险者主要的远程攻击武器就是投枪。这些投枪看来是即可以作武器的后备，也可以在遇袭时让队员能随手抓到武器使用。
据点留守人员只有八人，四个队员修整着破损的武器，两个队员准备着伙食，为了防止产生烟雾，所有的食物就是用烧好的木炭炽烤肉类或野果。
“唐尼、费东，这些小伙子就交给你俩了，好好带带哈。”福布斯队长直接把少年们招呼给两个正剥皮的队员，就走到一边，笑着询问一个正修补着投网的汉子：“嘿，科林斯，伙计们怎么样？欧比亚大人也出去了？”
科林斯长得极魁梧，脸上从额角斜着一道明显的黑色伤疤，一头少见的灰褐色头发，他抬头冷眼瞟了一下少年们这边，低声嘟囔道：“这就是头儿说的那个事儿？真他娘扯蛋不是。”
福布斯苦笑摇头，“我也不想，头儿命令下来。”
两个收拾猎物的队员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唐尼身材瘦高，长着维里安一样的黑发，费东稍矮点，同样的瘦削，暗绿头发可能带有部分精灵血统。两人都热情地接纳了四个小伙儿，手把手地教他们如何剥皮、拔角，以及哪些内脏眼爪筋骨是魔法物要特别保存。基本上早餐过后不久，少年们就可以两两配合着干活了。
维里安找个机会问唐尼，才知道冒险者常备有一种魔粉，撒在血液上就可以消除血腥气。
到天刚黑时，所有成员就回来了，猎获并不多，仅有三只土狼，连一只魔兽都没猎到，这也是正常的，并不是每天都会有好收获。整个狩猎队有26人，加上副团长欧比亚、魔法师艾蒙和四个少年才32个。青铜阶的欧比亚是一个剑盾战士，二十多岁的沉默少语的青年人，这么年轻就成长为青铜初阶，已经很有天赋了。魔法师艾蒙则有三十来岁了，尖尖的脸颊看上去有些阴沉，其实很爱说笑，常常和其他队员开些玩笑，他身上的宽大斗蓬似乎恒定了一阶法术“朦胧术”，让人有雾蒙蒙捕捉不清身形的感觉，这可以稍微减少远程武器的攻击。
夜晚的丛林比白天危险得多，所有人用了晚餐后，除了第二天预定留守的九个队员分批警戒外，就早早就歇息了。欧比亚和艾蒙享有用麻布遮围起来的独立空间，队员们就连福布斯这个队长都是裹着兽皮分散躺卧下来，队员有些睡不着的就低声聊着天，或是说一些露骨的淫秽的笑话，笑声也是自觉压低了。
维里安也分到了一张驼羊皮，躺在苦杉树和地面形成的夹角处，听着队员们的谈笑中慢慢睡着了。
接下来几天的狩猎收获都不多，只是维里安从队员的谈话中了解到，附近可狩猎的魔兽越来越少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种植之月的雨季将至，这之前据点就必须撤出丛林，今年上半年的狩猎队的收入就会大受影响。第三天时还遇上了十多个豺狼人，虽然杀光了这队豺狼人，也有两个队员受了伤。据点的气氛渐渐压抑起来。
起初两天为了安全，少年们既使没有活干也不被允许离开据点。后来熟悉了大家就随便了许多。福布斯也没有什么异常，维里安渐渐放下心来，和留守的队员也常常能聊上话题，有时间还能向魔法师艾蒙请教一些魔法上的知识，让艾蒙对他另眼相看。同来的少年看在眼里，对他不免有些敬畏起来。
少年们进入丛林第六天，又轮到伤疤大汉科林斯留守，狩猎人员走了不久，科林斯站了起来，拎起两只大水囊，随意地唤道：“维里安，走，带你打水去。”水源地是动物和魔兽常去的地方，所以据点不能在水源附近，每天早上都需要两个队员去一里多外的溪流打回水来，科林斯是黑铁高阶四级战士，一把大剑战斗力仅次于队里两三人，他带着一个少年去也很正常。
“哦！”维里安错愕地停下活，站了起来，接住扑面扔来的水囊，随手把腰上的铁剑放到一边，跟着走了出去。唐尼在后面调笑道：“维里安，小心科林斯的大剑捅到你的屁股哦，他都闷了几个月了呢。”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溪边，科林斯淡淡地吩咐：“你装水，我来警戒。”
维里安蹲下身，一只手把一个水囊按在水面下，清清的溪水咕噜噜地流入囊口。
“真是麻烦啊。”科林斯嘟囔着，拔出腰间匕首上前一步，扬手就向维里安颈部抹去……
嘣一声轻响，科林斯的动作猛然顿住了，维里安转身，后移站起，手中又闪出一支小巧的上着弦的手弩。弦声再响，科林斯胸口又插入一只弩矢，他脸上充满了惊讬，嗓中嘶哑作响，“你……”一支剑锋飞快地刺入了他的咽喉。
维里安旁移了一步，拔出剑来，让过了溅出的鲜血，科林斯软软地跌倒下去，血流进水里慢慢扩散开来。
“你什么你！你要杀我，我就杀你，就这么简单。”维里安的脸上有些发白，手脚也有些激动后的颤抖，过了一会儿，他收起了单手剑和钢盾，又上前抓住他的尸体，“收取，”除了水边的一滩鲜血，这个世界就再也不可能找到科林斯的一点踪影了。
维里安再次打量了四周，用水囊把血迹弄乱了，再把水囊踢进水里，转身向据点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