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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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斯大人，你刚才说道大陆之上，人族达五千万之众，精灵族方才九百万，然而你没有说高阶对比呢，精灵已知的传奇阶人物上百，天位阶上千，人族呢？传奇阶不过十数，还多半被迫在外域位面流浪，天位阶不到一百，相差何止十倍。何况……”修斯垂下了眼睑，轻叹一声，道：“人族无神啊！”
“正因人族无神，才要执行我这个计划！”尼古拉斯斩钉截铁地说。
大厅之中一时静寂无声，呼吸可闻，维里安听得心惊肉跳，没有想到这两个人族中的精英，密谈的却是涉及封神的大事，他忽有所感地扭头一看，却见狄安娜正用奇异的充满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他吓了一跳，伸手指在嘴唇前一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修斯扫视了一眼众人，叹道：“大人可还记得人族之歌，三千年前，人族英杰倍出，人族第一天才奥古斯都传奇**师，以莫大之法力开辟位面，聚敛人族，企图封神，结果招来精灵第二位的女神之怒，人族精英几为之尽殇，不屈的铁骨啊整整四百万！”
众人明白，精灵第二位的女神就是指森林之神莫姿妮雪，即使有六阶法术“反魔法力场”屏蔽，修斯也不敢直呼神名，神之名不可妄言，言者必为神明所知，这是大陆常识。当然，神明的威能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神明会不会，或者说是耐不耐烦，来知道你谈到神名时的情景就是另一回事了。不过这样机密的谈话，自然要小心谨慎了，谁也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招来神的惩罚。
“而且，尼古拉斯大人，我们先不说你的计划能否成功，那么，你又考虑过你的计划成功以后的情况吗？”修斯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会说你可以躲藏到外域位面，确实，就是以神之威能，也有不能到达的位面，那么人族呢？人族的精英阶层呢？他们也都可以到达外域位面吗？他们又往哪里躲藏精灵的怒火呢？三千年前的惨事就可能重演，精灵有时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古板和仁慈。”
维里安全神贯注地听着两人的谈话，从谈话中吸收到不少信息，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经走上了神之道路，也一定会走上封神的道路，修斯谈到的一些问题也许就是他今后要面对的问题，今天这一次前来，收获实在太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尼古拉斯沉声道：“智者，我承认你说的话很有道理，然而，这是我毕生为之奋斗的理想，我会好好考虑你所说的情况，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我的理想。”
话说到这样的程度，修斯就没法再劝，只得叹道：“大人身负重任，万事当谨小慎微，谋定而后动为上，信念的火种不灭，人族就有希望和未来。”
尼古拉斯子爵长身而起，略一欠身，诚挚地说道：“智者放心，我当谨记忠言，非万全之时不会妄行，这就告辞了。”
众人皆站了起来，沙托加大师轻诵了几句音咒，将反魔法力场撤消了。送出门外之时，修斯欲言又止，只向上马的尼古拉斯行了一礼。维里安向索罗娅道了一声珍重。
二十多骑缓缓小跑着离开了，飘扬的披风上穿云金雀的徽记若隐若现。
回到大厅，修斯施放了一个三阶法术“回避侦测”，才问他的学生：“丹尼，你怎么看子爵提出的计划？”
丹尼小心地措辞道：“我认为，子爵大人的计划如果能解决两个难点，特别是隐密性这一点，也未尚不可行，只是如果具备各种有利条件，还得加上运气的成分，这中间巧合的因素太重，作为计划来说，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不过我看子爵大人还没有完全放弃计划的意思啊。”
修斯叹道：“子爵是想毕百世之功于一役，这怎么可能呢？现在情形已经比百年之前好了很多，人族和精灵族正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任何打破平衡的举措，都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只有一点一点地慢慢增加我们的砝码，让天平慢慢地在平衡中向人族倾斜，这个过程不可能是几代人就能完成的，希望子爵能够记得为了人族的真正含义啊。”
丹尼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修斯拿出道尔南写的信卷，展开快速看了一遍，抬头向维里安笑道：“道尔南有你这个学生，下次见面之时，他就可以骄傲了。维里安小友，听说你参加了与鱼人的战争，还杀死一个黄金阶鱼人贵族，能不能把详细的过程给我谈谈。”
维里安就把自己在哨所出战观察到的情况和杀死鱼人贵族的过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修斯又询问了几个细节，才说道：“维里安小友，我已经在怒涛呈报军功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想必不久后帝都的封爵令就会下来，你考虑过以后向哪条路发展没有，是法师，还是领主？”
维里安想了想，放胆直言道：“晚辈两条路都不想放弃，作为法师，我相信自己能坚持探寻魔法的奥秘，作为领主，我相信只要能合理运用人手，发展好领地也不会多难。”
修斯不置可否，接下来询问了他几个问题，是一些有关计算、政令、社交等等看似互不关联的事情，维里安有些仿佛面对地球上公司面试的感觉，还好他在这世界阅读记忆的书籍全面，加上数十年现代信息饱和的熏陶与人生阅历，一一对答如流，甚至一些独到特别的见解、观点让修斯也不禁击节赞赏。
一番话下来，就到了早餐时间，众人移步餐厅用过了丰盛的食物，席间，维里安问起道尔南老师的近况，才得知目前黑石深渊对地底蜥人的战事还在胶着状态，精灵先遣队已经完成测绘深渊地图的任务，先遣队损失较大，不过道尔南大师倒没有什么问题。
餐后，修斯还要继续拉着维里安谈话，阿基若有些不耐烦了，就拉着狄安娜去院中，考较她以前掌握的练习方法和所学技能。
修斯、丹尼和维里安就坐到回廊下，一边饮着月灵液，一边闲谈。修斯不愧智者之名，不仅学识丰富精深，对大陆各方各阶层情形了如指掌，对人情世故也是洞若观火。维里安深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