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破尘之意
接下来几天，丁仲居然都没有来找方仕。虬龙认为丁仲可能是想让方仕想清楚，要不要说出自己是炼丹师的身份。这正好给了方仕时间去熟记炼丹的材料和方法。
念心自从知道方仕来金檀门的目的之后，加上幽兰从旁刻意撮合。念心是每天都来给方仕送饭，不过见方仕似乎很忙的样子，每次驻留没多久就走了。而方仕却仍未察觉念心的细节，忙着应付丁仲做好准备。
这天，方仕住处来了位，让方仕又是意料之外的人，此人便是破尘师太。方仕并不认识这个道姑打扮之人，让进房里之后直接问道：“不知前辈来找晚辈有何事？”
破尘师太上下打量了一番方仕之后，说道：“住得可习惯？”
方仕站起来，应道：“谢前辈关心，比之晚辈家中尚有余。”破尘师太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答应幽兰替你做这个媒人，这几天斟酌了一番，下月初五便是个大吉之日。明日ni便和我一同去向赵执事提亲如何？”
方仕愕然，千算万算，偏偏就没算到这件事居然有人横插一脚。如果是来搅局的，方仕还会偷着乐。而如今，非但不是搅局的，还是来撮合他们来的。这让方仕有点哭笑不得，到底是属于好事还是坏事？！看着这位进门就带着微笑的师太，方仕只得硬着头皮问道：“敢问师太是……”
破尘师太略有些意外，明白方仕所问的是自己的身份，反问道：“幽兰没有跟你讲？”见方仕摇头，便说道：“我在门内出家，道号‘破尘’，是幽兰的师傅！”方仕此刻也猜到了一些，因为一开始她提到幽兰的时候是直呼其名，并不像赵无年那样称为“仙子”。方仕想不通，这件事幽兰前辈未曾跟自己提起过，现在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更别谈对策了。思量了一下，回道：“前辈这般待方仕，方仕感激不尽，待我与念心先行商量再做计较可好？还望前辈见谅，晚辈现在……”
破尘师太摆手打断方仕的话，依然微笑着说道：“无妨，无妨！年轻人心未定，有些局促是应当的，晚上和念心一起上我那坐坐，你来了这么些天，我还没尽过地主之宜……”
方仕连忙站起来，施礼道：“前辈言重了，晚辈怎好叨扰到前辈清修。”破尘师太也笑着站了起来，说道：“算不得叨扰，就这么说定，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不再给方仕拒绝的机会，走了出去。方仕跟到门口，只得无奈朝着破尘师太的背影施礼，道：“前辈慢走！”
破尘师太刚走没多久，幽兰风尘而到！
方仕的房门并没有关，幽兰一来到，就问：“我师傅来过吗？”
方仕手里正拿着自己的手记材料，心思却没放在上面，听到问话声，抬头见是幽兰前辈，点了点头，一脸苦笑着说道：“前辈为何不把这件事告与晚辈？也好让晚辈有些心理准备才是。”
幽兰心觉好笑，她来此也是这个原因，但不想让方仕知道自己心中的盘算，疑惑地问道：“什么事？”方仕先是一愣！接着把破尘师太来此的原因说了一便，幽兰大讶道：“我师傅真是说给你做媒人？”
方仕给幽兰弄得有点糊涂了，反问道：“你不知道？”
幽兰想了一下，恍然道：“原以为她在开玩笑，没想还真是。”
方仕又是一愣！忙问道：“怎么回事？”
“那天，我刚和你商量完这件事回到住处，我师傅便来找我问及你之事。我照我们商量好的说与她听之后，她显得很高兴，还说当定这个媒人。我原以为是玩笑话，不想……”幽兰说到这略带歉意地看了眼方仕。
方仕那里敢怪罪幽兰，她可是师傅的故交，说不定还是知己。况且，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她的事，要怪，只能怪人算不如天算！只得叹口气：“前辈并没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有些颓然地做在椅子上。
幽兰见方仕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一个沉默又不善表达之人能做出这种表情，可以看出他心里有多无奈了，问道：“你觉得念心怎么样？”
方仕一惊！盯着幽兰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前辈该不会是想让晚辈……”
幽兰看着方仕，又道：“念心不好吗？”
方仕嘴巴微张，没想到幽兰前辈还真有此想法，有些无奈地道：“念心是个好姑娘，但……我现在这个样子，她跟着我……不会幸福的。”
幽兰又道：“这些天，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
方仕听到这话，愣愣地站在那里，手中的材料划落地上都恍然未知。经幽兰这么一说，方仕这才回想起这些天，念心对自己的关心……想想还确实是有点超出了一般人的关心！方仕也确实觉得念心是个好姑娘，但自己心里一直有个身影挥之不去，每当夜幕降临就会想起那张精致的脸，自己伏于膝上的感觉，她那眉宇间的忧伤，眼角的泪痕……这一切一切，都让方仕挥之不去，抹之不灭！方仕正要说话，想让幽兰打消这个念头，却发现……念心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手里提着饭盒，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师姐！”念心走进来，喊了声。幽兰回头见是念心，看着她手里的饭盒，站起来说道：“我先走了，你们聊。”随即又转头看着方仕，说道：“好好想想吧！”
此刻的念心正忙着端出饭菜，疑惑师姐在打什么哑谜，问道：“想什么？师姐怎么就走了？不多坐会儿？”
幽兰走了一步避开念心的目光，很有深意地看了方仕一眼，应道：“不了，我还有事。”
念心哦了一声，见方仕还坐在书桌那里，提高些许声音喊道：“吃饭了！”
方仕看了眼走到门口的幽兰，暗叹一声站了起来。
念心坐在一旁嘀咕：“叫我弄个书桌来不知道干什么，写什么东西要写那么久？”
由于声音有些小，方仕没听清，问道：“什么？”念心吓了一跳，暗拍了下胸口，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心里却在想：怎么小声也能听见，他耳朵怎么那么厉害！
方仕接过念心递过来的碗筷，想起幽兰对自己说的话，心有不忍，握碗的手微微加了些许力气，看着念心说道：“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
念心托着下巴，手撑着桌面看着方仕笑道：“不对你好，对谁好？”
方仕张了张嘴，看着念心那满脸幸福的笑容，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念心见方仕欲言又止，诧异地问道：“你有话对我说？”顿了一下，又道：“和我有关？”
方仕有些哑然，自己现在难道都把心事写在脸上？想了想，暗叹了口气，说道：“你师姐的师傅让我们晚上去她那里吃饭！”念心先是一愣，好象想到了什么，脸有些微红看着桌上的菜，问道：“你答应了？”
方仕点点头，暗道：那里轮到我答不答应。幽兰前辈的师傅做事似乎有些霸道，根本就不给别人讨价还价的机会。
念心等方仕吃完，收拾干净桌子就走了。方仕望了望门口，又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这让我如何开得了口！哎……”
…………
临近傍晚时分，念心先去找方仕，才同他一起赶往破尘师太的居所“灵清居”，来到“灵清居”被一女弟子引进内堂。念心刚到内堂，就被眼前这一幕惊得有些不知所措。
只见，堂中坐满了人，似乎只差他们两个了。众人一见方仕和念心，都停止了交谈，将目光其刷刷地望向他们，想必他们刚到就已经有人先行通报了。
方仕也不曾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以为破尘师太只是邀他和念心二人，有些错愕地站在那里，暗道：这晚宴有些夸张了吧？！满满地一桌人，除了方仕认识的赵无年，丁仲，幽兰以及这里的主人破尘师太，还尚有三人，是方仕不认识的，但方仕从他们的服饰可以猜测得到，这三人在金檀门的身份也不简单。方仕来到金檀门也有些时日，对金檀门也有了些了解。服饰样式，在金檀门有其严格的要求。像念心这种直系弟子的服饰，在袖口和领口都镶有金边。非直系弟子，也就是那些普通弟子则全身一套素青，左胸前绣有一个金色的“檀香炉”。比念心高一个辈分的，比如她的师傅赵无年，除了袖口和领口同样镶着金边外，腰带也是金色的，丁仲则是一身金色锦袍，锦袍上绣有白色云雾花纹。
而方仕眼前这三位的服饰和赵无年有些相似。坐在丁仲下首第一位身穿一套镶金边的黑色锦袍，个子高瘦胡子和头发都已全白。往下一位身穿镶金边红色锦袍，年纪和穿黑袍的相仿，但是个胖子，光头没有胡子。接着是赵无年，坐在赵无年下首的在方仕看来，在这么多人当中，就他最像个修道之人。他一身八卦道袍，手里拿着拂尘，仙风道骨，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他的眼神有些狡黠，还时不时地往念心身上打量。
破尘师太见方仕和念心已到，站起来朝方仕招招手，笑道：“过来，我介绍几位前辈给你认识。”方仕这才醒悟过来，收回目光向破尘师太走过去，念心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平时除了修炼，去得最多的地方也就是幽兰那里，此时有些缅甸地跟在方仕身后。破尘师太待方仕来到身前，便说道：“丁门主想必你见过了……”待方仕见过礼之后，指着丁仲下首第一位开始顺序往下介绍：“这位是刑护法！这位是顾护法！这位你也见过，赵执事！这一位是我们金檀门的炼丹师吴先生。”方仕都一一行礼，心中暗惊：这几个平日里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今天可全齐了！想不明白破尘师太邀他和念心前来意欲何在？只为介绍给自己认识吗？显然不可能，就算他再不了解破尘师太也觉得，如果真是如此，那破尘师太对自己也太上心过头了吧？！落坐之时，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位吴先生。
破尘师太介绍完，便环视众人一眼之后，又道：“今天请师兄以及几位来，是有件事要宣布！”吴先生摇着手中的酒，看了一眼念心问道：“师太有何事，不妨直说，只要吴某能帮得上忙的一定效劳！”破尘师太看了眼吴先生，又看了丁仲一眼，笑笑道：“吴先生客气了！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我只是想让各位做个见证！”破尘师太顿了顿，吴先生瞥了一眼方仕，问道：“何见证！”破尘师太接着道：“我决定！收方仕为徒！”
此言一出，众人先是一静，随即都显出惊讶的表情，众所周知破尘师太从不收男弟子，今天她是吃错药了，还是走火入魔？这件事简直可以载入金檀门的史册！只有丁仲未显意外，显然他已事先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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