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心理准备
因为他的身体更加冰冷。
邪道八门自古以来都是分道而治，从来没试图这样大一统过，吃饭的时候人密密麻麻分别坐在几个大食堂内，原本的五毒门总坛已经捉襟见肘，就连储藏药品用的仓库都腾出来作为公共食堂。
素来有夙愿的妙手寺和鬼王殿的弟子隔着几条桌子互相瞪视着，是不是有人骂骂咧咧……
陈典和楚云站在高处隔着玻璃窗往下张望，下面满是黑压压的脑袋。
“您看吧，就是这样的情况，妙手寺的人跟鬼王殿不待见，七龛门对于那些酒色财气之徒同样深恶痛绝，说实话盟主……有没有考虑过把人重新分开？”陈典满面愁云：“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会出大事的！一旦七门起了大规模冲突，凭我们五毒门一门之力，根本控制不住！还不如之前让他们呆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己互相斗着玩呢……”
“邪道八门合并，势在必行。”楚云突然按下按键，玻璃窗缓缓打开了……
下面吃饭的众人听到上面有动静，纷纷抬头往上看。
“各位，很抱歉占用你们吃饭的时间。”楚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微微有些颤抖。
因为下面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无数双眼睛用各种目光看着自己，有的孤疑，有的倨傲，有的不屑一顾，有的满怀敬佩。
在人群里他看到了蓝月影，这个女人一直默默支持着自己的行动，此时正在下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住自己，他感到自己注视的左脸颊火辣辣的疼。
“我知道，大家都有属于自己门派的骄傲和自尊，鬼王殿的同仁们，你们擅长用剧毒来解毒，以毒攻毒之法最为擅长；万毒宗的同仁擅长把多种毒物炼化在一起使之产生奇效甚至药效；妙手寺的同仁最擅长正骨和接骨，当然有时候也会拆人骨头……”
“哈哈……”楚云的这个玩笑开得恰到好处，妙手寺那些和尚都一阵讪笑，现场紧张气氛一下子减低不少，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大家这段时间相处的并不愉快，我都知道我也不愿意回避这一点，实际上这种情况我在并派之前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楚云突然提高了嗓门：“我承认这里地方时小一点，设施完全不能满足大家的需求，但这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
“什么意思？”
“莫非，又要分开？”
“太好了，这样最好。”
下面很多人面漏喜色，不管是否支持楚云，大家都在这里闷坏了。
“先听我说完，大家之前在自己门派里天天做什么，可以跟我说一下吗？”楚云把话题带入自己熟悉的节奏，不紧不慢的走下去，突然对前排一个鬼王殿门徒提出问题。
“我？这个……”被提问的正是白须鬼的一个手下，他怔怔愣了下说道：“我们炼制毒药卖给客人，还帮着制药厂来配置药方，并且……”
“并且什么？”楚云虽然在微笑，但语气却陡然严肃起来。
“这个……”白须鬼的这个手下脸色一变，连忙把目光投向自己的老大。
“楚盟主，您不用问了。我们按照客人的要求给人下毒害人赚钱，”白须鬼态度倒是很坦然：“我知道这种生财之路不怎么干净，但这么多张嘴巴需要养活，不靠这个吃饭靠什么？现在已经比过去好多了，至少不用武力强占民产土地了……”
楚云轻轻点头：“没错，我并没有责怪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门派的意思，而是所有人！白须的话糙理不糙，难道其他人就没这种生意？下毒害人，难道我们这些密宗医者，还要继续靠这个赚钱养活自己吗？难道我们辛辛苦苦学到的才识，只能用于干这种血腥买卖？三年前万毒宗出的那件事，难道还不能敲响警钟吗？”
提起这件事，所有人都低下头去。
下毒害人，下毒杀人，这是血腥见不得人的买卖，却来钱快，是所有密宗邪门都很难拒绝的，即便大部分都是女弟子的七龛门，也因为这件事闹得新老两代人同室操戈。
谁能拒绝利益？谁能不吃饭？
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巴都要吃饭，都要有基本的开销和花费，钱从何处来？
“各位，我很清楚你们心中的疑问，我从来都不是个讲空话的人！既然我敢做八门合一，绝对已经为大家考虑好出路！”楚云的声音不由有些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不利用我们的才识来赚钱？正正当当的赚钱？”
“抱歉，打扰一下。”万毒宗的一名老堂主站了起来：“请问，您所谓的正当生意，莫不是让我们这些人去开医馆，赚些小钱充饥度日？”
这位老堂主的话并不是有意刁难，而是切切实实的问题。
这些个密宗医者个个心高气傲，谁能踏下身子做那种营生，混迹于市井底层？
“你们跟着我，难道我会让你们混的落魄？就算是继续放任你们下毒害人，下毒杀人，你们一年到头来能赚几个？白须，你说说，你们去年一年的收入是多少？”楚云双手环在胸前，对方却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让我来告诉你吧。”楚云拿出一张清单，缓缓念了起来。
他嘴里念的数字，正是去年一年各个宗门的总收入。
有的仅仅是百十万，有的居然区区几十万……
被念到收入的门派都是一脸难堪，这也难怪，这年头都忙着赚钱谁没事整天下毒害人？就算有个别心理阴暗为富不仁的，也是难以长久。
“靠着这种落后的赚钱手段，已经是江河日下！”楚云胸口剧烈起伏着：“为什么？钱钱赚不到，名声名声不好听，为什么还要做这些事？现在有体面赚钱的生意，大家有没有兴趣！”
众人听到这句话，就像是久旱的土地被甘霖沐浴，一个个都抬起头来。
体面又赚钱，有这种好事？
其实众多密宗医者们并非不愿意融入主流，只是长期以来形成的恶心和陋习根深蒂固，并且用捞偏门赚钱省时省力。
楚云看到众人憧憬的眼神，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众人在台下静静的聆听着，突然一个个都脸上露出笑容……
原来，楚云早就把一切计划好了，他要把整个八道邪门中的同仁们全部纳入自己的集团，利用自己在春熙多年来的经营和齐老爷子给的赞助，建立一个巨型医药集团！
“各位，还在为了区区几十万而卖命？然后不知道哪天被仇家暗算，被警察抓？我们密宗医者们难道只能靠这个活命吗？”楚云淡淡看了台下的众人一眼：“请告诉我，杀人真的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吗？杀一些跟自己素未谋面的人，真的很愉快？难道诸位晚上睡得着觉？”
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楚云说的话让所有人都无言以对。
人，无论是再凶残的人，都有一丝良知在心底。只是这种良知往往被利益所蒙蔽，被贪欲所扼杀。
但一个问题被很多人共同面对的时候，就会让大家不能回避。
“我们过去，跟那些地下世界的杀手有什么区别？就靠着杀人毒害人赚钱，就靠着巧取豪夺维持生计，这是我们想要的地位和名声吗？”楚云说到这里突然转身，猛一扯身后的幔布！
“哦！”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大厅要悬挂如此大的指示图，原来楚云早就绘制好医药公司的筹备计划！
“我们现在一共是四千八百人，在座的各位都是各门的精英和代表，都明白这将近五千人都拥有媲美任何一家医院医学博士的能力！剩下的一千余人是守卫和内侍，可以充当医药集团的其他工作，我们以研制制造医药为主，然后一钢埠为中心，开设一家大型医院！”
“盟主，我打断一下可以吗？”白须鬼是楚云的最终是铁杆，但往往是最投入的人考虑的越细致，他疑惑的问道：“恕我直言，就算把我们邪道八门所有钱财加起来，也无法做到啊！”
“我会投入主要一笔资金，然后把八门旧址交通便利的区域变为制药厂，把靠近山林的区域变为种植场！”楚云淡淡一笑：“钱，现在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家转变人生的勇气！有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呢？”
这个提问让众人都陷入沉思。
无需置疑，楚云的提议十分具有诱惑性，但又让所有人忧心忡忡。
把八道邪门所有旧址变为制药厂和种植场，让某些心怀重新分门的人希望破灭。
“我支持盟主的提议。”最终还是蓝月影最先站出来表明立场：“我们七龛门一向自认为门规最严，对门徒约束最多的宗门，却也有作奸犯科之徒！人一旦拥有能力却没有正确途径证明自己，这是一种很危险的现象。
这些密宗高手们都有一颗不甘平庸的心，但却不被世俗所认可，于是在偏执的路上越走越远。
谁不渴望自己过安稳日子做受人景仰的名医？但密宗医者的身份，并不能让这些高手们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家医院找到工作，即便是楚云也是靠着师兄弟这层关系，才慢慢打开局面崭露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