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次相见
五姨娘说完这句话,便被江明炎狠狠的看了一眼,这话一出口简直丢脸!什么偷不偷的!
片刻之后,里面便重新收拾一番,明月道:“王妃,请进吧。”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江明炎道:“很抱歉,我身子乏了,等我歇歇,明日再去拜访二娘。”
“二娘”这两个字就像针刺似的,但是江明炎也只能受了。他母亲是续弦,无论现在如何的把持着侯府,也不过是江蓠的母亲之后的女人!
他挤出一丝笑意来:“那王妃且好好休息。”
江蓠点了点头,然后便和清歌进入屋子,江明炎等人等着她彻底进入之后,才转身离开。
江明炎身后的仆人看着自家的少爷这般的黑了脸,小心翼翼的道:“少爷现在去哪儿?”
江明炎将自己的衣袍一挥,道:“夫人回来了没有?”
那仆人道:“夫人已经从皇宫内出来了。”
江明炎道:“收拾收拾,我要去见母亲。”
“是。”
——
江蓠换了一身宽松的寝衣,就着琉璃盏内的灯火看着一卷绢帛,末了的时候揉了揉眉头,问道:“清歌,什么时辰了?”
“亥时了。”清歌正在整理原来的旧物,那些都是原来在侯府的东西,想起原来的日子,几件旧衣服穿了几年,到了年底的时候她便开始琢磨着怎样让那些旧衣服看起来鲜艳一点,能在那仅有的时候让世家公子注意到江蓠,能去给她家姑娘求亲,然后脱了这苦海。
其实,也是有那么一个人的,他去向夫人求亲的时候被无情的拒绝了,拿着身份说事,配不上定安侯的子女,其实根本就是拖着姑娘,可是是福是祸呢,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江蓠站起来,目光一闪,道:“清歌你先去休息吧。”
清歌道:“姑娘,我等你。”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清歌便改不了自己的习惯,将江蓠唤“姑娘”,江蓠也就随她了。
江蓠笑道:“那你到小厨房内给我端一碗薏米粥来。”
“嗯。”那清歌急忙应了声,然后就转身出去。
看着清歌走出去,江蓠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发一挽,然后坐下,拿出银拨将燃起的苏合香的香灰拨了拨,道:“人都已经支开了,你还不出来吗?霁月?”
朱窗轻轻的一点,有点点的声音悄然没入,下一刻一个黑衣的美人就出现在江蓠的面前,她站到江蓠的后面,道:“真想不到姑娘还听得到我的声音。”
江蓠但笑不语,她的耳目虽然聪慧了不少,但是连明月和彩云都无法听到的声音,她又怎能听到呢?只不过半年前接触过后,便牢记了她身上的那种气味,所以一闻便闻到了。( 平南)当初她向她透露了有关楚遇和她父亲定安候的交易,警告她不要和楚遇牵扯太深。无论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样,现在应该对她没什么恶意。
江蓠转身,拿起旁边的紫砂壶倒了一杯热茶,然后递到她的面前,道:“渴么?先喝喝茶定一定,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
霁月看着她一会儿,最后道:“你越来越像他了。”
江蓠微微一顿,瞬间便笑道:“我不认为像他有什么不好。”
霁月在她的面前坐下,眼神里带着怒其不争意思,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会儿,眼神沉了下去,突然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凶狠的道:“你跟了他!你竟然跟了那个男人!”
江蓠若无其事的按上她的手,然后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边喝着茶一边道:“如果你没有事,就请离开,我江蓠的事情,大约还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霁月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令得桌子上放着的一色青花瓷碗弹跳了起来,她看着江蓠,脸色阴沉至极:“你母亲怎么生了你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他只是在利用你你知道吗?!你知道你母亲忍辱负重多少年,却因为你的这些所谓的破烂爱情而遭受了毁灭!你要取回你所拥有的东西!那是属于你的,龙碧华这些人算什么?不过是蝼蚁,有了那件东西,便是皇权你也颠覆得了,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让你母亲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
江蓠用茶盖将茶沫轻轻一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她这种激烈的情绪,反而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那东西是什么?”
霁月闭了嘴,没有说话。
江蓠站了起来,道:“那东西是什么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需要什么。所以,不论你如何看待我或者我母亲,我想说的是,如果没有必要,不要再来打扰我。”
霁月沉默的看着她,道:“你信不信,你得不到那东西,你只有死路一条。”
江蓠微微一笑:“死吗?如果有能力去取,我就奉上。如果没能力,那么我也就没有任何的办法。”
霁月一甩袖子,冷笑道:“那么你就等着瞧吧,从龙碧华到皇家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定安候那个老东西现在已经是一具枯骨,想当初多么风华绝代啊,这天下的男人哪个比得过他!嗤,没想到临死了倒成了这样一副样子。你就等着吧,看一看这看似颓靡的南国之内,还有多少人瞅着你的性命。”
江蓠淡淡的听她说完,微笑道:“请你放心,我自然会小心的。”
霁月看着她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忍不住冷哼一声,转身走到窗边,然后转头看着她,道:“三天之内,你必有大祸,你就等着瞧吧。”
江蓠淡淡的道:“多谢提醒。”
霁月一挥衣袖,然后跳出了朱窗,消失在茫茫的黑夜。
江蓠看着她消失的身影,然后陷入了沉思。这个霁月看来对于定安候也没什么好印象,只一心一意的对她的母亲忠诚,虽然她的母亲已经是一个死人,可是死人有这样的魔力,看来当年也绝不简单。对于她所谓的母亲,江蓠实在没有太多的了解,大概从来没有将这身子归属于定安候的嫡女,所以自然对于亲情的渴望也就没那么强烈。关于她的母亲,只知道姓云,不是官家出来的,也算草根一枚,但是却意外的和定安候结缘,相许白头。后来在生自己的时候亡故了,然后定安候娶了当朝的公主当续弦。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履历,还能有什么?
她微微抬高了声音:“明月,进来。”
守在门外的明月“吱呀”一声将门给推开,然后走进来,站到江蓠的面前。
江蓠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明月点了点头,乌溜溜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着剔透的光。
江蓠道:“明天你去联系无边风月居的人,让他们将有关我母亲和父亲的资料全部收集一下,要多详细有多详细。还有,包括他的一些隐秘或者有关江家的什么秘密,能够得到的也要。”
明月点了点头,然后道:“王妃,可能定安候的消息不好得到。”
江蓠问道:“为何?”
明月道:“您的父亲很厉害。当年的檀华老者做天下英雄谱,而您父亲的名字位于首位,便是一国帝王也屈居于下。”
江蓠微微一怔,突地笑了起来,看着茶烟透过碧纱,喃喃自语道:“很厉害吗?”
——
第二日的时候江蓠穿了一件素雪绢裙,便让清歌和明月彩云端着东西前往主屋群。
尽管她回来了,但是没有定安候的召见,她还是不能前去。而现在首要做的事,就是先和龙碧华打上照面。对于这样一个厉害的女人江蓠也没有太多的记忆,印象里就是每年站在那高位指挥着整个宴会的召开,然后接受来来往往的诰命贵妇的奉承。而她的身边永远缺少定安候的身影,自从多年前卧病在床之后,那个传说中不可一世的男人,就几乎很少在众人的面前出现,即使皇帝亲临也看不到一面。仅仅凭借这点,就可以推算出当年的定安候是如何的不可一世。
就算老了依然不可撼动的。
江蓠穿过月门,经过紫藤花开的长廊,跨过一架临水的小桥,来到锦华苑。
刚刚还没入了门,便有几个嬷嬷走了上来,道:“祁王妃请随我们来。”
江蓠点点头,然后跟随着他们前行,穿过一个大院子,就看见大堂内满满当当都是一群穿金戴银的女人,有些是昨晚见过的姨娘,而有些,却是没见过的。坐在首位的那个女人正端着一碗碧螺春,从茶烟袅袅中拿着一双丹凤眼向江蓠看来,嘴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
微微一扯,似嘲讽,似挑衅,似兴奋,也是忽视。
江蓠面色无波,走了上去,道:“半年未见,不知道二娘身子可好?”
“二娘”这两个字让整个大堂内的呼吸顿时一滞,有些人已经拿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龙碧华,然而她的嘴角快得让人看不见的一僵,便怡然自若的点头道:“半年未见,我家姑娘倒是出落的更好了些。看来我当初为你选择的这门亲事不错。”
旁人再次直了直身子,亲事这两个字让人想起江蓠所嫁的不过是个快入土的病秧子,便是再风光又能风光得了几时?
然而江蓠却只是微笑道:“对于亲事,我实在是很感谢二娘。今日前来,为二娘和各位姨娘稍微备了些礼物,以示我浅薄谢意。”
她说完,明月和彩云已经捧着一个被锦帕搭着的盘子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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