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67
第六十七章责问
在凯恩的劝说下，露西和司徒安留在小院里继续熟悉自己的新身份，而他和顾文炎两个人则准备趁夜去查探司徒晴那边的情况。而墨迹则被留在了小院里。
夜里的沉石谷很安静，路上除了打更和夜查的也没什么人了。这对于凯恩和顾文炎的行为很有利。两个人顺着山坡溜到了司徒家族所在的街道。他们飘在空中，用一个隐身咒让身影藏了起来，然后根据司徒安的描述找到了司徒晴的家。
司徒晴的家在一个巷道里面，有一个小院子，修了栋两层小楼房，青瓦红砖，看起来像个小富之家。这个时候司徒晴家还没灭灯，一楼的一间房间窗户大开着，凯恩可以看到一个妇人在灯下绣着一张红帕子，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坐在旁边大声地读书。他没看到司徒晴，便把目光投向别处。一楼的另一间房间关着窗户，但从窗上的影子来看屋里有一男一女，男女说话的声音听不清楚，却还是能分辨出两个人是夫妻或是情侣。他猜测这是司徒晴的长兄，然后他把注意力转移到二楼上去。
二楼没有一个房间亮着灯。
难道司徒晴不在家？这个想法一出头，凯恩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突然顾文炎用一只手按在凯恩的肩膀，低声说：“再等等。”他才勉强止住这些想法。
可想法止住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跟对方靠得太近了。他似乎闻到对方身上带着一点点玫瑰味道的香甜味，像某种玫瑰馅儿的甜饼的味道。‘不过对方的确喜欢吃这些小甜饼，也许真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吃了。’他想着，然后莫明其妙地觉得脸有些发烫。
过了一会儿，对面夫妻二人把灯灭了，然后滚到床上做起了小夫妻间的私密事。房间隔音不好，外面的人可以听到一些较大的响动，这反而让人联想篇幅。凯恩有些尴尬，强迫自己转换了下思路，结果想到自己以后成家了，一定要在房间里多加几个隔音咒然后把墙弄厚些。他偷偷瞥了顾文炎一眼，对方神色泰然，根本不受影响。
如果放在以前，他还会在心里取笑对方以后新婚之夜板着一张脸跟伴侣两个人躺床上，可现在他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好笑了，相反的，他有时候会想也许这个人会有一些跟平时不一样的反应。
他被自己的想像力吓了跳，身边的风元素的排序有些混乱。顾文炎察觉到了这一点，转过头看了眼他，说：“你很正常。”这句话弄得他有些哭笑不得。他心情放松了些，重新捋了下身边的元素排列。
而房间里的小俩口这个时候也停下了响动。绣花的妇人揉了揉眼睛，然后让小男孩上床休息了。
“她怎么还不休息？”凯恩不禁埋怨道。
“她女儿要嫁人了，赶着绣嫁妆吧。”顾文炎回答道。
凯恩这才想起晨辉帝国这边以红色为喜庆的颜色，那个帕子大概真的是司徒晴嫁妆的一部分吧。不过回忆起晨辉帝国的风俗，他顺口又说：“嫁妆怎么不见司徒晴自己弄？”说完，他马上觉得自己这句话根本就没经脑子。
看司徒晴的样子，他能模模糊糊猜到自己是司徒晴喜欢的那个类型。这么一对比，她要嫁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的那盘菜嘛。她会高兴自己嫁给一个农夫或者商人吗？
答案明显是：不。
那她根本就不愿意做自己的嫁妆，指不定还想逃婚呢。
不过，如果司徒安和露西这件事真是她做的，那她干嘛要针对根本与她无关的人？真有这个本事，还不如让对方变成女人拉倒。
顾文炎沉默了一会儿，说：“东方和西方的价值观不一样，男人和女人的价值观不一样，每个人的价值观也不一样。有的人受到伤害会自我强大帮助别人，有的人则是自愿自艾，还有的人强大起来之后会报复——有些报复加害自己的人，有些会报复那些当初没及时帮助的人更有甚者会报复完全无关的人。”凯恩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不小心把自己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而对于顾文炎的这番话，凯恩很有体会。
虽然大多数人心理都很正常，但总有少数人不健康——而其中女性受到伤害会更多的把关注点放在当初没救自己或者没来得及救自己的人身上，埋怨不已；男性受到伤害则会把关注点放在耻辱上，愤愤不平，怨恨社会。他前世遇到过不少人，从他们身上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爱这个世界。如果不是坚持这一点，凯恩觉得在漫长地修行过程中，他也会沦落为身处黑暗或者癫狂之中的人。
“人类就是在接受和反抗之中不断改变的。”凯恩轻轻说出这句话。顾文炎看了看他，又把视线挪回对面。
中年妇人又绣了一阵子，把那张帕子绣好了才熄灯睡了。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便见到二楼上一间屋子的窗户打开了。借着月光，他们看到开窗户的人就是司徒晴：她站在窗户那里，探出身往外看了看，又缩了回去。他们飘了下来，在离窗户两米处停着，往房间里看去。凯恩发现司徒晴正在打包一些东西，他一挑眉毛，心想不会真被自己说中了，司徒晴准备逃婚？
顾文炎往前倾了下身体，凯恩知道他是要准备进屋了，忙往前移去。对方没有管这些，身形动了动，直接跳进了屋里——他都没听到有什么声响，安静的就像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一样——怪不得之前选做盗贼，根本就是有这方面的天赋嘛。他一边在心里佩服着，一边从窗户飘了进去。他比顾文炎后进屋几秒，但动作却落后太多——对方已经把司徒晴控制住了。
“不准出声、不准动。”顾文炎用一把匕首比在司徒晴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低声在她的耳边说。司徒晴“唔唔唔”地慌乱应着，反应就像个正常的小女生。凯恩一落地马上给房间加了个隔音咒，然后把窗户关上。
“炎，可以放开她了。”凯恩说。他的话音刚落，顾文炎就把司徒晴放开了。司徒晴一得到自由之后，便尖叫着往角落里跑。这两人也不急，一个人守着门，一个人守着窗，气定神闲地听着对方尖叫。对方叫了会儿，发现根本没人来救自己就住了口。
“你、你们是谁？要干什么？”司徒晴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了一样，“我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东西都放在楼下。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带你们去拿。”
“好了，司徒，你难道听不出来我是谁吗？”凯恩说，“别装了，你两次对我下手还想装成纯洁弱小的样子，当我好骗吗？”司徒晴听到他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大声地说：“凯恩？！怎么是你？你想干什么！要知道你一个外地人敢对司徒家的人出手的结果是什么吗？！”他挑了挑眉毛，心说，光声音大有什么用，谁听不出你心虚啊。
“你快些离开这里，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要是你不走，我就喊人了。”司徒晴对着凯恩喝斥着，带着些高高在上又凶巴巴的味道。凯恩从她的这番话里听不出曾经那个小姑娘的感觉了，说：“你刚才不是喊过吗？你看看，有谁来救你？”对方住了口，仔细听了听，然后突然抓起身边一个什么东西往顾文炎身上扔过去，同时也猛地扑向了门口。凯恩被她这么一下弄得一慌，刚想出手就看到司徒晴被从门那里扔了回来，撞到桌子上又摔到了地上。
“唉，本来我是想好好地找你来聊聊天的啦~你干嘛要把我当坏人嘛~”凯恩嘴里非真非假地抱怨着，他从脚边捡起了一根蜡烛，点燃之后继续说，“你总是这么爱激动又不小心，老是受伤。要是伤到这张脸了，新娘子怎么见人啊。”
司徒晴侧着身子趴在地上，刚刚她摔到地上的时候胯骨不小心撞到了椅子的坎上，痛得眼泪直冒。她用手支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喜欢的人——凯恩弄不清楚她眼中的不敢相信是哪种不敢相信，不过这不妨碍他弄清楚自己的问题。
“嗯，怎么了？看到我不好意思啦？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喜欢我的人很多啦~所以别觉得喜欢上我会不好意思的。我知道，人长得帅也是种错，而我错的不能再错了。”凯恩笑眯眯地说，
“所以，你想把我的错归到谁的身上呢，亲、爱、的、小、晴、同、学。”他走到司徒晴身边，蹲下身，把烛火猛地伸到司徒晴的眼前，吓得对方尖叫着往后倒去。
“问正事。”顾文炎在旁边催促着。凯恩不知道对方是觉得自己过分了还是觉得浪费时间——但综合对方前世的手段来看，后者居多。他又站了起来，改掉了学自格奈乌斯的口吻，说：“好吧，之前我得先谢谢司徒晴同学的饭菜了。”他拿出一个饭盒，扔到司徒晴的身上。司徒晴这下这反应更激烈，在地上滚了几周以便于让自己离饭盒更远些。
看到这个情况，凯恩完全肯定了就算她不是主使者也是个参与者了。
“不可能！你为什么没有事？！”司徒晴叫了起来，“她明明说了只要碰到一点就会让人死的！”
死？
凯恩心里升起一股疑问，他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我家的小黑代我出事了。虽然一只猫比不上人，但是我还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两次都要害我们。”
司徒晴瞪大了眼睛，说：“什么两次？我、我不知道。”可到了这个地步，换个人都不会相信她了。
“好了，我们时间紧。别再浪费时间了。直接读她的脑子。”凯文炎突然出声道。凯恩马上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说：“虽然这样比较快，但我还是觉得不好。你知道的，搜魂读心这种法术容易出点小差错。这家伙虽然害了我们，但都没得手，何必……这样让她变成白痴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好了。”
听到这话，司徒晴的脸都白了。她想了想，咬着牙齿说：“够了，我说！”她说完，勉强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凯恩，继续说：“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也知道得差不多了。不差我这几句。”
“没错，这次是我干的。那个女人给了我这个饭盒和一包药，说是饭盒上面有个爱情魔咒，凡是被它伤害的都会爱上送饭盒的人，那包药是控制人的。我怕出事，就又问了这包药。她说如果你中了咒或者吃了饭菜又不来找我两天之后就会死。”司徒晴说着。
如果这是真的，凯恩觉得应该把这个女人的脑袋剖开来好好看一看了，这么一个骗局说出去谁会相信？
“那个女人是谁？”顾文炎抢着问道。
“她没给我说名字。”
“她是不是二十岁上下，有一头黑色头发，皮肤很白，身材很好。”顾文炎说，“说话的时候老带着勾引人的鼻音，总喜欢穿暴露的衣服。”司徒晴诧异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然后她把自己的嘴巴捂住。“莉莉丝。”凯恩说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这让司徒晴的表情更加复杂。
“呵呵，真是个白痴。”凯恩没好气地冷笑着，“你和周招弟杀那些人也是因为莉莉丝吧，她教你们的？”
司徒晴慢慢把手松开了，低声说：“那些……你早知道了？”
凯恩没回答她，招呼顾文炎离开。司徒晴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出声，她看着这两个男人打窗户飘了出去，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人从来在自己面前掩饰着真面目，她有些搞不懂到底是不是真的爱过一个叫“凯恩.琉裘”的男孩。
“我说，其实我只动手过一次。前面的我都不知情，你相信吗？”她看着大开的窗口，轻轻地说，“我只是想让你爱上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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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恩和顾文炎走了很长一段路都没说话。快到家的时候，顾文炎突然提出想下来走走的意见。而凯恩这个时候也不想那么快回去，便让两个落在地上。
“唉。”凯恩叹了口气，然后他又解释起来，“我没替司徒晴担心什么的。她是自作自受，你可别误会。”
“嗯。”
“我只是在想，是莉莉丝的话，露西和司徒安就麻烦了。而且我们也不能离开沉石谷，如果失去了她的消息……这些事情真烦心，怎么就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人安静地修行呢？格奈乌斯找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而且他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嗯。”
“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烦人啊？”凯恩小心地问道。
“不。”
“哦。”
两个人又走了段路，宅子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那个，我是不是很没用？根本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凯恩有些懊恼地说。他本来也是个大魔导师级别的人，但他的研究方向是魔法阵、炼金术和元素魔法，虽然也了解这种诅咒魔法，但根本就只限于皮毛——没办法，魔法的研究范围太广了，内容也很深。
“在某方面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顾文炎没再用一个字来代替回答了，“如果你全能了，大概就能成神了。”凯恩没料到他会开这个玩笑，笑出了声。“不过神有的时候也不能料到人。”顾文炎又说，“我们连神都不是，更不可能全能全知了。”
“也是。”
凯恩停了下，又说：“司徒晴和周招弟被莉莉丝利用了。但我想不清楚为什么莉莉丝会让司徒晴给我下那种诅咒。把我变成女人？她能得到什么？我被沉石谷赶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