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话 梦

位于南极的边缘处，在这片被风雪常年覆盖的永久冻土上，一道金色的裂缝突兀的出现在了空气之中，“哎哟哟。”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年抱着昏迷不醒的少女从裂缝中一跃而出。

“呼，终于出来了。”凌夜摸了摸少女的手，确认上官凛的体温并没有受到低温的影响后，将其小心的横抱起来。

考虑到目前魔力的残余量，凌夜只好暂时原地休整等待魔力的恢复。右脚一踏地面，体内的魔力迅速外放，但是经过凌夜的刻意压缩，魔力的释放方向被固定为脚掌下方的半径为2米左右的圆形区域。

轰！

这片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坚固冻土被凌夜的蛮力和指向性的小范围魔力冲击轻松的打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坑洞。虽然周围的风雪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傻站在这场暴风雪中。

抱着昏迷中的上官凛，凌夜小心的将其平放到坑洞里的冰面上。摸着下巴看了看地上的冰面，凌夜随手一扯，从黑袍上分离出一大块布片将其铺在地上，紧接着再将少女抱到了黑布上平躺着。做完了这一连串的事情后，靠着洞壁坐了下来，现在他体内的魔力已经不足完全状态的十分之一。

虽然凌夜自身并不怎么依赖魔导器和终焉的武器库，但是作为神子，魔力依然是他的主要战斗力来源，即便是他自身的强大物理力量也是建立在有充足魔力供应地基础上的，只有在魔力加持的状态下。他才能发挥出这种远超常人的恐怖巨力，如果不使用魔力。凌夜的力气也就是正常人的4到5倍左右。

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不间断活动，饶是凌夜已经和终焉系统融为一体。也无法不进行任何的休息。毕竟，这具肉身无法和纯粹的魔力躯体相比，魔力的消耗与阅读石碑上文字对身体的超高负荷都让凌夜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稍微靠了一会，一阵阵的困意便逐渐侵袭着凌夜的意识，微微抗拒了几下，凌夜终究还是难以抵挡住身体的抗议，意识被迅速的拉进了黑暗之中。

朦胧之中，凌夜隐约听到耳边的呼唤声，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猩红的地面，刺鼻的铁锈味不断地钻入他的鼻腔里。

身体各处都不听使唤的瘫软着，凌夜只能睁着眼睛靠在石头上扫视着前方。体内的强烈空乏感和四肢百骸传来的灼热钝痛让凌夜难以再去考虑其他的事情，这具身体似乎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别说移动手指，他甚至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凌夜的意识似乎被囚禁在了这具已经被死亡阴影所笼罩的残破躯体中。

不远处，黑压压的人影一点一点的压进过来，往两侧稍微一扫，凌夜才发现原来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在一处高崖上。猛烈地冷风不断地从背后袭来。凌夜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背后就是无底的深渊，在这条三角形的狭窄崖巅，唯一的通道便是凌夜正前方的那条被人影压满的石道。

而在那堆人影的前方，有一个纤细的身影死守着。士兵们一批又一批的压了上来，但是那个纤细的人影却半步不退的将冲锋的步兵们全数斩杀。狭窄的山道显然大大减轻那个纤细人影的防守压力。

望着远处那个只身一人对抗军队的单薄身影，凌夜总觉得有些揪心。秀丽的金色长发早因为血污和烈火的灼烧而变得粘稠焦黑，即便那个单薄身影的战斗技巧再强。也难以对抗一支望不到边际的庞大军队。每一个士兵的死亡都意味着单薄身影又流失了一部分体力，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已经让这个少女的体力降到了最低点。光是看着。凌夜都能察觉到此时那个死守道口的少女，已经无法支撑多久了。

噗嗤。

终于，长久的持续战斗已经让少女的身体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体力的流逝自然也会导致精神的疲倦，再高超的技艺也无法弥补体力的缺失。锐利的长枪破开了少女的格挡，轻而易举的撕裂了她身上的残破盔甲，金色的血液顿时从被长枪贯穿的地方溅射而出。虽然少女立刻在第一时间砍翻了那个刺中她的士兵，但是腹部的贯穿伤已经让她本就不堪的状况更加急转直下，接连数柄长剑也紧接着在少女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金色的血液转眼之间便以浸染了单薄少女的盔甲。

踉跄后退几步，少女再一次稳住了身形。闷哼一声，少女切断了长枪的枪身，将枪尖部位留在了体内，虽然因为枪尖的存在，少女的腹部创口得以暂时性的堵住，但是枪尖在其体内的搅动却让少女的攻击动作微微有些走形。

哧。一支铁箭洞穿了少女的肩膀，战斗至此，单薄少女能够依然站立都已经是一种奇迹了，更别说持刀继续与军队进行厮杀。

在箭支之后，接二连三的攻击命中了少女的身体，她的战斗已经走到了尽头。但即便身体已经插满了箭支，即使血液几乎流干，但是少女依旧稳稳地站立在凌夜的身前，炫目的阳光划破了崖巅的云雾。

满身疮痍的少女沐浴在阳光中犹如一尊金色的雕塑，冲出山道的士兵们没有继续冲锋，而是一步一步，缓慢的举枪逼近。

少女缓缓转身，颤抖的扶住凌夜后背所靠的石头，即便是经历了如此艰难的战斗，即便已经遍体鳞伤，但是凌夜依旧能够感觉到对方想要保护自己的坚定决心。少女张了张嘴，但是凌夜除了听到对方沉重的喘息声外，再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言语。

少女望着凌夜，疲惫的脸上露出了一副似笑似哭的表情，金色的血液正在慢慢地从其伤口里渗出滴落在凌夜的身上。望着少女那张被满是血污的脸庞，凌夜莫名的觉得自己心里抽搐了一下，虽然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境，但是凌夜却对这个少女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枪尖撕裂肉体的声音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贯穿了凌夜的意识，数不清的长枪同时洞穿了凌夜和这个不知名少女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