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终反目
邢台潜意识回头,看见一柄神剑带着彩光,往自己这边飞来。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躲开,哪知心底空荡荡的,似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不能移步。
“嗤--”
只一犹豫,就听得响一声,衣袖割破,自己的左手臂竟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剑痕来,鲜血立即如注汩流。
他晓得利害,于是将身一滚,爬至窗畔,跟着只身一跃,纵了出去。
白城急奔至床榻,不禁双腿一哆嗦,跪在了妻子身前,眼见她娇美的面颊已失往日神采,如今变得暗白无色。榻上鲜血积多,都是从妻子下身流出来的一点一滴汇集,而她的身子则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他难抑悲伤,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咬牙切齿,在榻前趴哭了好一会,蓦把个昆仑剑抓紧。狠狠把身跳起,照门外直冲了出去。
太阴星早上,在天空独放光明。
邢台一气之下杀了师妹,深有悔意。他从窗户跳出来后并没有立即逃走,只是站在以往生活过的庭院中,若有苦思。似乎师妹的绰影,仍然还活络在此间。
“邢台,你个坏东西,还我妻儿的命来?”
正想得入神之时,一句令人很烦的不谐之语,刺耳飘来。
他稍稍挪步,回眸忽见一人怒气冲冲杀将出来,在对面仗剑大骂。看清乃是白城之后,眸中一丝怨恨闪过,开始席卷心田。
白城手中长剑一挑,哆的一声,不客气脱手送出,登时光溢满庭,只见那气杀招万千。
“好一个怒魔之剑!”
邢台暗赞,不敢大意,当即把身子一让,只见昆仑剑从肩旁飞过。闻听巨响,那柴扉炸毁,身后数丈远的竹子也倒下一大片来。万想不到这昆仑剑一出,危害竟猎如此之广。
眼见身后倒下的大片竹子中,根根似乎在深夜中向自己摇曳示威。他哪敢托大,望了一眼左臂上的伤口,兀自在溢血,顾不上包扎,立即施展神通,和白城在院中赌斗了起来。
人物卡:
白城,昆仑山首席大弟子,属于道家。
潜力:8000000点以上
灵力指数:9000点
战力指数:7500点
智力:800点
爱心指数:9点
痴情指数:60点
老妇人身子不禁哆嗦收紧,缩至角落里。她肝胆俱裂,只吓得两眼赤睁,面色发白抽搐,嘴里直颤哝:“杀人了,杀人啦……”身子慢慢抖将出来,撒腿扶着墙壁就要挨门往外跑。
哪知一转身,不经意一瞥,看见榻上的孕妇鼓起余力在向自己招手:“……救……救我孩子……”一口气接不上,身子即软了下去,又倒在血泊之中,就此无声无息。
屋内登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而外面的两个人在院中打得天昏地暗,不知死活。
老妪腿脚一颤,黑夜里看不清外间的事物,只听那呼喝酣斗之声,在屋外频频响耳。稍微犹豫了一下,欲唤那个丈夫回来,却又怕那名满是胡楂的恶人,生怕他再次杀入,给自己来上那么一掌,便似榻上孕妇一般,可就不大妙了。
苦笑一下,这条老命,她还是爱惜得紧。
当即大着胆子回头,挪步至榻前,对孕妇仔细检查了一会儿,最后将目光锁定乐陵的肚子上。
旁边的积血,不见有增溢迹象,心底一度称奇,搓手沉吟:“怪了,这孩子命真大,居然没流掉。”忖想间,忽闻响动。
原来是乐陵缓过气看见有人在,因此一把抓住榻前之人,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孩……子?”老妪登时吓了一跳,她那破锣嗓子惊嚷开来,欲逃。
乐陵使力拽回她:“莫怕!”老妪逃不脱,颤抖又掉回头,看见乐陵在光烽之下,长发散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神气,显得那么的憔悴,眼见不活了。
此妪惧意少减,轻声问:“夫人,我能帮你什么吗?”乐陵喘口气,吃力说道:“拿刀将我肚子刨开,把孩子取……取出来。”老妪乍闻此言,只吓得三魂七魄徒剩半魂半魄,颤舌:“你说什么,要……要我……”虽然极力忍住,无奈声音还是抖了出来。
乐陵点头:“嗯,老妈妈,请你照我说的去做,时间不多了,不然我一死,孩子便活不成啦。”原来乐陵在接师哥那一拳之时,情知自己这一生亏欠他太多,无法偿还,惟盼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
但是,她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的孩子,哪怕是亲如师哥那也不行。既然师哥执意要除去这个孩子方能后快。乐陵别无他法,二者既不能并存于世,她唯有牺牲自己,去护腹中孩儿周全。
于是她将毕生修为暗灌胎儿体内,形成保护层。
天可怜见,在至要关头,那邢台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白城赶到,暂时保住了孩子一命。可惜邢台法力高强,而魔毒霸道异常,全都留在了母体之内。
乐陵拼尽最后一口气,念动真言,召唤诛仙剑出现,悬于半空,催促道:“快,老妈妈帮我,你的大恩大德……”哇的一声,又喷了一口浓浓的苦血出来。
老妪惊慌失措,眼望神剑,一脸焦急不已,又见乐陵软绵绵地倒在榻上,了无生气,只是一对眼珠子兀自瞪得老大,眼角处有两滴晶莹渗出,巴巴相望,一脸无奈和不舍。老妪踌躇片刻,也不禁动容,大吸口气,蓦将心一横,手握剑柄,闭目斜刺一劈。
一道光过去,不久闻听“呜哇”一声婴儿啼哭。
老妪睁眼,但见满屋金光盈射,五彩斑斓绽放。她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奇景,不由瞧得傻了,待婴儿再哭一声,这才回神。
她急急抢上,从母体取出一名浑身下上都闪着金光的娃子出来,仔细一看,眉头皱了,原来是一名女娃子。
再探其母鼻息,已然断绝,不过睁开的双眼,总算如愿以偿缓缓合了上去。
老妪取来兽皮,将女娃包裹好。
外间二人正斗至紧处,忽见竹屋金光乍现,不禁都吃了一惊,兵器相持不下。又闻一声婴儿啼哭响耳闹来,白城大喜,回头望竹屋瞧上一瞧,心中激动无比:“我的孩子没死?”
邢台虎躯一震,错退了好几步,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我明明一拳击毙了他?”脑袋直摇。
耳听孩子未死之讯,白城欣喜若狂,收回昆仑剑,也不想和邢台计较了,搭一搭他那肩头,满面春风:“邢台兄,白城有后了,你该恭喜我,咱俩不打了吧?”
邢台此刻满腔悲愤,一扫将他拂开,怨毒切齿:“你想要过安乐日子,哼,没……”话才起,只觉左臂一痛,回观伤口仍在滴血,心慌:“昆仑剑果然名下不虚,我得寻个地方好好疗伤才行,看来今日是不能再打了。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通这些道理,哼了一声,身形一晃,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下的竹林里。
白城无奈摇了摇头,猛然想起妻儿,撒腿奔回竹屋,却见老妪双手抱婴儿作哄,而妻子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白城笑容顿失,伫立在门口,完全怔住了。
片刻之后,才奔了过去,扑在妻子身上痛哭起来。手一触及被褥,感觉全都是鲜红的血,错愕退开。
灯烽之下,就见妻子的肚子曾经被人刨开,回身质问:“这是谁干的?”
问得真愚蠢,屋内就三个人,外带刚出生的婴儿,凑足四数。婴儿没这个本事,妻子负伤不省人事,也不会是她。唯一的可能性落在老妪身上!
白城凝眸,仔仔细细端详了老妪一遍,见她手脚无损,不由欺问:“是不是你?”老妪心跳加速,腿脚一哆嗦,抱着孩子跪倒在地,拼命直磕头:“大爷,不干老身的事,是你夫人要求这么做的,她说只有如此,才能保全孩子。”
白城闻言,虎躯一顿,怔愣出神。半晌后回首向妻子望去,眼角一酸,眼泪禁不住嘀嗒下来,悲愤欲绝,痛哭发誓扬言:“邢台,老子这一辈子跟你没完。”
如此嘶声大喊,惊到了婴儿,他忍不住嗷嗷作啼。
白城微抹眼角,轻轻转身,见那老妪仍跪在地上俯首,浑身直哆嗦,想是惧怕之极。恐她这般动作伤及婴儿,便道:“老妈妈,辛苦你了,把孩子给我吧?”
老妪颤身上前,把襁褓奉上,赔笑道:“一点也不辛苦,能为大爷效劳,乃老身的荣幸。”白城心里受用之极,尽管爱妻命丧黄泉,香消玉损他十分难过,但二人尚留有后在,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补偿吧。
哪知襁褓一入臂,白城面色立变,转问老妪:“老妈妈,今晚是什么日子?”老妪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如实道:“七月十四。”白城闻言,即掐指一算,子时已过,今近寅时。
少会,神色紧绷,额上青筋暴跳,开始大汗淋漓起来。
老妪不敢俯视,只是好奇瞧上一两眼,见大爷面部抽搐,似忍着莫大痛楚,又像很不甘心的样子。不觉怯惧了,小心问:“大爷要是没别的吩咐,老身先行告辞了。”不见搭话,小心翼翼开溜。
没去几步,忽听白城一声沉喝:“孽障,我毙了你!”老妪心惶惶,只当大爷起了杀心要除去自己,惊恐回头,却见白城一掌向襁褓劈下。
她完全震住了,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要一掌打死亲儿。老妪本想奔过去夺下孩子,但她一介老迈之躯,哪及大爷的年轻力壮。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