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糟糕不止你一人

方正浩第一次学会喝酒还是在平生第一次打赌输了之后。

“我们打赌，今天《灌篮高手》里，陵南队绝对要胜过湘北队！”方正浩也会像所有的孩子一样看这样的动画片。

“切切切，韩国人，亏你爱打篮球，但是你都不想想可能么？如果陵南队胜了湘北队那这部动画片还有什么意思啊？”徐强抛着手里的篮球，然后球又重新回到自己的手里，转头看着方正浩一脸我是老大，我说话是真理的恶心样。

“不信的话我们打个赌，这种破烂动画片，还不如我当编剧，你看看那里面的大猩猩，居然能说英语。还有啊，为了不让湘北队出现一边倒的局势，这一集陵南队强大一点，下一集湘北队强大一点，比来比去，多没意思，三井动不动体力透支，宫城良田那个小矬子也要爆发爆发小宇宙，可他居然喜欢长得像是赤木刚宪妹妹的彩子。为啥我说陵南队胜过湘北队么？因为一个新人的成长是要有挫折的，或者太牛了就没有发展空间了。”方正浩连珠炮一样哇啦啦地说了一大堆，但对徐强只有一句话是顶用的。

“打赌就打赌，谁怕谁啊？”

“赌什么？你说，我还没有输过呢！”

“今天就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你要是输了跟我喝啤酒，你不是没喝过么？你不是说喝啤酒的都是小地痞么？”

“我们才初中，是不能喝酒的，不到年龄。”方正浩一听喝啤酒就一脸畏惧的神色。

“别装了，你那就是爱面子。别忘了你上回过生日，穿得跟英国王子一样，装腔作势地端着一杯红酒，开场还来了句累得死俺的贱特嫚。你喝的不是酒么？”

“啤酒、啤酒——”

“啤酒就是我们老百姓的喝的，你和我们老百姓不是一群人。”

“是，我就是！”

“不，你不是！”

“哼，赌就赌，谁怕谁，你还没说我赢了怎么办？”

“放心，韩国人，你不会赢的，我会给你准备青岛啤酒的。”说完徐强离开了篮球场。

方正浩一杯一杯地喝着德国扎啤，他的脸开始发烫变红，算上刚才下肚的这杯啤酒已经是第十五杯了，从头到尾，他对夏尔只说过三句话：我他妈方正浩就是个杂种；我方正浩是个懦夫；我是个废物。夏尔一直在旁边劝他不要再喝了，可他不知道北方人喝酒是不能劝的，越劝代表越没礼貌，可是照方正浩这样喝下去，身体出了问题怎么办，终于，第十八杯啤酒刚喝进去他就再也控制不住，飞快起身冲进了卫生间。几分钟之后，有个服务生走过来通知夏尔，他的朋友倒在卫生间里起不来了。夏尔无奈，走进卫生间，扛着醉的一塌糊涂的方正浩，在附近的商务酒店要了间房，扶他进去，并把衣服交给酒店的洗衣间。回来的时候，方正浩清醒了许多，自己已经沐浴完，穿上睡衣之后坐在了小沙发上。

“你有烟么？”方正浩见到回来的夏尔。

“徐强给我说你不从抽烟的。”

“可我想抽了，你有么？”

“对不起，我没有烟。不过，你这是——”

“哎，告诉你吧，徐强离婚了！”

这种开门见山的表达方式让夏尔真的一时无法接受，北方人的直率他算是领教了，可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

“您开玩笑的吧，徐强刚结婚，怎么就离婚了？”

“具体原因我还不知道，但他现在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方正浩把兜里的离婚证书交到夏尔手里，夏尔颤抖着手翻开绿皮本，上面证明离婚的字迹，盖的章醒目得刺眼。

“你刚才说他在医院？哪家医院？”

“徐强以前有没有出现过头痛的症状，或者说肢体麻木？”

“好像有一次，是在他接到美国一个什么艺术展邀请函的时候，他当时压力很大，需要短时间完成好几幅画作，被送进了医院。”

“检查原因是什么？”

“说是压力过大，当时刚刚得知有了宝宝，可能想通过画画挣钱的。要不然孩子怎么办，得有钱养着啊。在上海上幼儿园的价钱老高老高的。”

“Shit！”方正浩现在真的是恨得牙根痒痒，爆了粗口。

“肖恩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精神原因病情再次发作了？”

“医生说徐强小时候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大脑的一个部位受到了撞击，但是因为年轻血液流速比较快，受伤部位的血瘀消失了，但是因为后来的种种遭遇，心情不顺，压力过大，悲伤等原因，病情突然恶化，有可能整个右臂将失去直觉，我猜他已经不止疼痛过一次了，这次不知与张明珠发生了什么冲突，看来是气得不轻。我遇见他之后又与他拌了嘴，当时他正在恒隆疯狂购物，我不想让他挥霍，就阻止了他，谁知——”

说着，方正浩把脸埋在了手里。

“先不管这个原因了，治病要紧。需要多少钱，还有要不要通知家人？”

“徐强现在只有母亲，还在老家呢，让她来这里徒增她的担心，上海的气候不知她适应不适应，毕竟这里冬天没暖气。”

“那方大哥的意思是？”

“我们想办法凑钱，瞒着老人家，把徐强的病治好吧！”

夏尔听了，沉思片刻，然后点点头。

就在这时，方正浩的电话响了：“喂，老板，不好了，咱店里有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慢点说！”

“你快来吧，警察都来了！”

方正浩顾不上自己还穿着睡衣，踏着拖鞋就跑了出去，夏尔忙着退房，随后跟着离开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