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大年三十

“咳咳……”荷花的整个房间里面都是剧烈的咳嗽声音，在外面听到的人，难免也会摇头叹息一声：“哎，多好的姑娘啊，就这样快没了……”

“周公子……不用管我，你回去吧。Du00.coM”荷花咳嗽完，瘫软在床上，半闭着眼睛，以往娇羞的面容，如今惨白无比。

周长宜在床边，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替她继续盖好被子，小声说道：“没事的，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你放心吧。”

荷花顿了顿，用无望而有些涣散的眼神望了一眼他，微弱且感激的说道：“我不要紧……就是怕麻烦了周公子，荷花心里感觉很不好受。”

周长宜听完，安静的撇过脸，瞬间，眼泪流了下来，他乘她不注意，急忙擦干泪水，这才慢慢转头道：“哪里的话，咱们什么关系啊，你还给我客气，你好好养病，只要心情好，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听完，安静的摇摇头，闭起眼睛，发紫的嘴唇煽动几下：“周公子不要再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如若不是你那天救我，我恐怕都早已经命归黄泉了。”

他听完，唉声叹气一声，用有些抱怨的口吻责怪道：“荷花，你那次也太不理智了，你看你，为了他你竟然想把自己吊死，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所以当我发现新娘不是你的时候，我就赶紧赶来看你，可是你却竟然……真的……并且给自己落得一身病，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说完，摇摇头，不再出声。

“周公子，你不懂，我现在活着真的觉得没有一点意思，其实荷花这一生。身心寄托的就是他一人，而如今，他已大婚，我不应该再去惦记他。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咳咳……”荷花一激动，竟然又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嗽，又吐出了好多鲜血。

他看着揪心，急忙伸手，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拭了嘴角的鲜血，她急忙阻止道：“周公子，万万不可，我的病会传染，你不能也被传染了啊。算我求你了，你快回去吧，不要管我，我大限将至，不能再拖累你了。”

“荷花。你再这样说我会很生气的，我也是死过一回的人，知道死亡并不好受，你不能气馁，你要坚持，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替你找到全城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病。相信我！”说罢，他一把抓住她发凉的双手，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面，渐渐暖和了起来。

荷花看见周长宜的举动，这才难过的闭了闭眼睛，继续用微弱的声音道：“周公子。说了不怕你笑话，其实仔细想想，荷花如今成这样也算是报应，曾经你和他为了我而争吵，打翻了船。害的任大哥就这样走了，而你们也却因此而结下心结，其实我的心里……也不好受啊……每当想起任大哥的死，我的心痛的就像刀子刺一样，是我死有余辜啊……”

她说完，掉着惨痛的泪水，把头瞥过枕头一边，浑身轻微抽搐着，过了好久，这才喃喃继续问道：“周公子，离大年三十还有多长时间了，我怎么感觉这么慢啊？”问罢，她又一阵喘息。

周长宜听完，含着眼泪，无助的说了声：“快到了，不出半天，就到大年三十了，你闻，这会都能闻着煮肉的味道了……”他说完，使劲用因为偷哭而发红的鼻子嗅了嗅，而荷花脸面带着惨笑，随着周长宜动作也使劲闻了闻，喃喃道：“我闻到了……好香啊……嘿嘿，要是……要是我也能像你们一样过着平凡的生活，那该多好啊？”

当他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又听着她向往的话语，再也忍不住，慢慢站了起来，躲在墙角，任凭眼泪掉落下来。

周长宜在荷花身旁一直守候着，即使快到一年一度全家团聚的时候，他还点着蜡烛，在她的身旁目不转睛的望着。

桌子上原封不动放着几个好心姑娘给荷花端来的肉菜，火炉里面点着香烛，闻起来安静而又有香气。

已经快到凌晨了，当周长宜听着窗外依旧嘈杂的人群声音，他知道，这守岁的时候也到了，就在这时候，一直昏昏入睡的荷花终于又被一次剧烈的咳声音给弄醒了，她咳嗽了好半天，就连几张手帕上都沾满了血迹，她才终于喘着粗气，重新躺在床上，还不忘问周长宜一句“大年三十快到了吗？”

“到了……到了荷花！你听，窗外还有孩童玩耍的声音呢！”他急忙低头，给她说了一句。

荷花听完，自行挣扎了几下，这才虚弱的抬头：“周公子……扶我……起……起来。”

周长宜听完，急忙弯腰，温柔而小心的把荷花抱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时候，荷花的眼神显然已经到了迷离状态，并且因为咳嗽失血过多，就连整只手在烛火的照耀下都看起来那么枯瘦苍白。

他轻轻抱着她，不出一声，低头看着身旁一如既往喜爱的女人好半天，终于，他问道：“我抱你出去看看吧？”

荷花听完，安静的摇摇头，微弱的回答道：“不用……不用了，荷花已经没有力气了，听听就已经……足够了，不过周公子，荷花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一件事情？”

她颤抖着脖子，微微抬头，用异常严肃的神情望着他，乞求着，他听完，无助的叹息，流泪，保证道：“放心吧荷花，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荷花听完，安静的点点头，这才一字一句，睁大眼睛嘱托道：“荷花……生前还存了些钱财，虽然不多，就在橱柜红木首饰盒里面，你……你等我走了之后就把它拿去给穷苦的人……”

她说了一会，再次虚弱的大喘几口气，而一旁的周长宜听完，更加难过了起来，哽咽着声音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会替你办到！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还有……还有就是荷花死了之后，能麻烦周公子把我的尸身埋在远离这红尘的地方吗？荷花……生前……不清静，就想死了……以后……能有个……有个清闲之处？”她说完，早已经体力不支，重重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却一直煽动着。

周长宜一边哭，一边用尽全力答应道：“你放心吧荷花，我周长宜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我一定会把你葬在一处再也没有人打搅你的地方，你会安心的转世投胎，来世做一个富贵人家子女，一生享受大富大贵……”

正当他说着的同时，他抓着的荷花手明显凉了下来，他依旧没有低头看，一直说着，说着，直到烛台上的蜡烛燃烧到了尽头……

“守岁啦！守岁啦！”随着安府一阵喜悦的叫喊声音，下人们连同主子都齐聚在了安家祠堂里面，祠堂很大，一排排大桌子整齐的安放在地面中央，上面陈列着各种好吃的水果，餐点，而每年的这个时候，安府会特列，让下人们和主子一起享受这新一年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