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警告
（“不见！”干脆利索的回答。）
听到顾子琛的回答，徐浩也不再多说，顺带着拿了文件出了办公室。
长久的盯着电脑看，眼睛又写发花，脚蹬地，办公椅随之一转，瞬间面朝身后的落地窗。
阳光铺洒在玻璃表面，像是散着细细碎碎的金光，顾子琛微眯着看着湛蓝的天空，紧皱的眉头并没有松开，脑海里，思索的则是徐浩刚刚传达的那句话。
只下一瞬，徐浩却又敲门，弓着身进来。
此时，手里还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看着似乎正在赏太阳的顾子琛，颤巍巍的开口，“顾总，张小姐说一定要让您接电话，您看，是接还是不接啊？”按着手机，上前的小声询问。
顾子琛转身，看着桌上自己的手机，没说话。
电话那头的张芷欣似乎已经猜到顾子琛的答案，大声说道：“子琛，这件事是有关于念采薇的，你今天要是不见我，明天，你一定会后悔的。”明明该是女人特有的软语声，此刻听来，却像是有多大愁怨似地。
徐浩微抬眼，就看到顾子琛阴沉的脸。
偏偏还不能出去，只得晃了晃手里的电话，无声的询问。
“拿来！”顾子琛伸手，声音冷的就跟那冰溜子一样，直戳徐浩心脏。
“哎！”将电话递给顾子琛后，也不管要不要拿手机，直接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
顾子琛接过电话，面色紧绷，语气冷硬：“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
不容商榷的口吻，像是命令一般。
可现在的张芷欣怎么可能会被这套吓退，“电话里说不清楚，要不让我上我，要不你下来，两个选择，不然……我手里有的这份东西，肯定会让那个叫念采薇的女人抬不起头来做人。”
太阳穴那儿突突的跳动，再看窗外的阳光，也觉得刺眼了几分。
压抑住这种被人威胁的不爽，静默了一会儿，才冷声开口：“在对面的咖啡馆等着。”然后，便挂了电话。
……
徐浩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拍着胸口，安抚自己的小心脏，突地，手机飞来，幸亏接的快，不然一准儿打到鼻梁。
“等下的会议延迟到下午。”然后，等徐浩抬头去看时，就只看到顾子琛的一个背影。
回想刚刚顾子琛说话那语气，浑身一颤抖，心道：“顾总，这次是发大火了。”
——
御天集团这一带，高端公司较多，咖啡店开在这儿，自然无论何时，店里都不会缺客人。
顾子琛推门进去，扫了一眼，不待服务生上前询问，就已经往角落里的座位走去。
张芷欣正低头搅弄着咖啡，脑海里思考着等会儿该怎么说，就感觉视线一暗，抬头，就看到顾子琛那冷若冰霜的脸，与那一双暗沉冰冷的眼眸。
嘴里划过哭意，嘴角，却仍然扯出一抹笑意，“坐吧！”与此同时，将菜单推到顾子琛面前，“想喝什么？”
“有什么事就快说。”顾子琛一眼都没瞄那菜单，像鹰隼一样的眼眸看着张芷欣，不动声色的看着，不同于看念采薇的那种眼神，此时的眼神，看了却只叫张芷欣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只是自己在导演，根本不关他的事。
“子琛，我们难得能这样坐着，难道就不能好好谈谈吗？”抬手，想去抓顾子琛的手，却明显的感觉到他嫌恶的移开了手。
尴尬闪过，心里虽不好受，却还是近乎贪婪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个，自己喜欢多年的男人，似乎比以前更吸引了人，可是……他现在却跟别的女人结婚了。
想到这，目光一下子黯淡下去。
“子琛，我其实也不想这样的，如果你见我，我就不会威胁你了。”
话刚说完，就见顾子琛已经起身要走，忙拉住，“子琛！”
“我没工夫听你说这些废话。”顾子琛甩掉那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抬眼看向张芷欣，掸掸衣服上的灰尘，慢悠悠的说道。
那种不屑，厌恶的神色，让张芷欣心口一滞，像是一下子被人捂住，不能呼吸一样。
憋红了双眼，却还是只能倔强的迎上他的目光，“你看看这个，就知道是不是废话了。”
从包里拿出那个文件袋，往桌上一甩，然后坐回远处。
顾子琛看着桌上的文件袋，轻嗤一声，修长的手指拿出文件袋里的东西，一张一张的往下翻，等全都翻完后，轻嗤一声，将手上的东西尽数全甩到张芷欣面前，“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东西？”
似乎料到顾子琛的反应，张芷欣没慌张，而是将那些文件一一叠好，放回文件夹里，“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或许不重要，但是对于别人，比如说伯父伯母，再比如说新闻杂志…。”
看到对面的顾子琛眼色一变，心里却跃出几分喜悦，至少不是面无表情了，不是吗？
“一个毫无背景，而且还带着一个六岁女儿的女人，子琛，你说，她嫁进顾家，难道没有新闻价值吗？你也是知道那些记者的手段的，到时挖出点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想想……她以后在这儿还能呆得下去吗？”
话说的很慢，边说，还边观察着顾子琛的神情，却发现从刚刚开始后，再无变化。
心里，顿时有几分没底。
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浑身似乎也散发着冷意，“张芷欣，你似乎没弄明白，你所谓的六岁的女儿，其实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至于调查，记者，你觉得他们有担子敢去调查吗？”
惊骇于顾子琛的回答，连连摇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女儿？你骗我的是不是？”双手猛地放到桌上，脑袋往前伸，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顾子琛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事实上，心里却犹如惊涛骇浪般的，已经乱了方寸。
像是扬帆而行的船，在还在洋洋得意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巨浪，猛地将船打翻，意料不及。
“你不是会查吗？相信以你的手段，不难查到吧？”冷笑着，“以后这种手段就不要再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不然……就算顾家跟张家有点交情，你也会承受不了的。”说完，起身，准备离开。
“子琛！”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抓住了顾子琛的手臂，脸上已经多了两条泪痕，“你为什么偏偏喜欢上那样一个女人？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机会？我只是喜欢你，难道有错吗？为什么你要如此厌恶我？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两个极端的对待，让张芷欣心中那条绷紧的线，彻底断开，而那绷断的线上，带着刺，落下来时，扎得越疼，心中那种不甘，怨恨感就越强烈。
“那要看人，有些人，生来就惹人厌恶，有些人，生来就惹人喜欢。”毫无犹豫的甩掉张芷欣那抓紧的手，“张志相信，你知道我脾气的，对于厌恶的东西，无论她变得再美好，我也始终是厌恶，正如……对于你一样。”后面那几个字，故意加重了语气。
说完，也不管从别处投来的视线，径直离开。
角落里，只有张芷欣孤单的站在那儿，空气中飘散的浓香咖啡味儿，压抑着胸口，叫她无法呼吸。
无力的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椅子上，那桌上的东西也随之掉落到地上，文件袋里的东西也随之散开。
耳边，回荡着的是顾子琛冷硬的声音，眼前，浮现的是顾子琛冰冷的双眼。
全身，像是落入冰窖一般，彻骨的寒，透心的冷。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连最后一丝希望也被剥夺，他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六岁的女儿？
想想就觉得可笑又滑稽。
一个人，也不知道在那儿愣愣的坐了多久，最后还是服务员看不过，上前询问，“小姐，您没事吧？”
失了焦距的眼眸，渐渐聚焦，看着地上那散落的照片里的女人的明媚笑颜，霎那间，迸发出无边的恨意。
为什么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女人？
心里，似乎有某个声音在呼喊：“张芷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就这么甘心认输吗？”
不能！
双脚朝着照片里念采薇的脸，狠踩，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然后将东西拾捡起来，装好，离开了咖啡厅。
——
今天是顾菱悦出院的日子。
因为身体缘故，顾菱悦比以往都穿的厚，正坐在车里，等着江慧君办好手续出来。
开着车窗，一只手伸出去，感受着太阳的温暖。
有多久没出来过来了？
被这么一晒，顿觉全身无比舒服。
正闭眼享受着太阳的温暖，手却突然被抓住，然后就听到有人喊“嫂子！”
睁眼一看，初时，还没认出是谁，后仔细一看，才看出是陆宁。
她在这儿，那陆昊是不是也在这儿？
排斥，慌乱袭上心头。
挣脱掉陆宁的手，也不顾会不会夹到她，将车窗按了起来，然后将头扭到了另一边，闭眼，不去看不去听。
呼喊声，渐渐变小，外头，似乎也没了动静。
渐渐睁眼，扭头，外面已经没有了人。
似乎，刚刚看到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是怎么会呢？
才不过十几天没见，陆宁竟然就变成了那个样子，疯癫，痴傻一般，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似乎也多了几分天真，没了以前的世俗。
今天就要回D市了，看着空荡荡的外面，心里竟然失落不已。
按着自己的胸口，喃喃道：“难道还放不下吗？”
耳边传来车窗的敲击声，抬头一看，是江慧君跟顾长轩。
“悦悦，你刚刚在想什么呢？妈妈叫你那么多声都没反应。”江慧君躬身坐到顾菱悦身边，手里，还拿着医生给开的药。
“没什么，就是被太阳晒得有点困。”
看着渐渐消失的医院，顾菱悦回头看了眼，“妈，我们订的什么时候的机票会D市？”
“还没订呢，妈妈跟你爸爸善良了下，等你身体彻底养好以后，再回D市，也就十天半个月吧，这段时间，你爸爸也要把工作的事情办一办。”
以为顾菱悦还想不开，担忧的看着她。
“妈，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随口问问的，其实在这儿呆多久都没关系的。”这话，听她她自己都有些勉强。
江慧君拍拍顾菱悦的手背，看着把头瞥到一边的女儿，轻叹了口气。
——
医院里，陆昊正拽着陆宁不让她乱跑，心里，却始终无法忘记刚刚拿到的那一幕。
有些出神的看着医院大门，有种想再回去看看的冲动。
终究还是欠她一声对不起的。
虽然衣服穿的很多，但看她的侧脸，却还是苍白的没有血色，脸部轮廓看着也清减了。
陆宁嘴里还喃喃的叫着：“大嫂！大嫂！”
江慧君挂了号过来，“昊昊，好生看着宁宁，别让她乱跑。”手里拿着单子，准备去缴费。
方端云不肯带陆宁去精神病院，这只能退而求其次，带陆宁来看看心理医生，进行一下心理治疗，而全国最有名气的心理治疗师是在陆程宇家开的医院。
“走吧！”一人一边带着陆宁进了电梯。
“昊昊，刚刚那车里坐的是不是菱悦？”
“嗯！”陆昊应了一声。
看着陆昊的神情，方端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只提醒道：“昊昊，别忘记上次答应妈妈的事，得空儿，还是去找找念采薇吧，我怕迟了，公司就无法挽救了。”
“嗯！”面无表情的看着光亮墙壁上倒映出的自己，颓废，失败，无能，这几个词，此时似乎都粘在他的身上。
——
下午，顾子琛去接小屁孩，顺带着把念采薇带到菜市场。
“记得快点来接我啊。”对着坐进车里的顾子琛挥了挥手，叮嘱道。
“知道了，会尽快的，里面人多，多注意点，小心脚下。”
菜市场到处是水，到处是菜，顾子琛就担心她一不小心滑倒出点什么意外。
有了上次的事情，现在的顾子琛真如惊弓之鸟一样，想说让念采薇什么都别做，就那么呆着吧，又怕惹她生气，让她多想。
“知道了，会小心的，快去吧。”说着，也不等顾子琛回答，直接转身，往菜市场的入口走去。
从这儿到幼儿园，差不多要十五分钟，那来回，就是半个小时。
来买菜之前，念采薇都会提前将要买的东西写到一张纸条上，所以进了菜市场，也是接着奔着地点去，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这个时间，买菜的人还是比较多，一是这个时候的菜价都是最便宜的，二是正是下班时间。
差不多二十分钟就将两天的菜都买齐了。
一左一右拎着环保袋出来，找了个避风的恰巧又能让顾子琛看见的地方呆着。
……
陆宁要住院治疗，而方端云又催得紧，陆昊就开着车准备过来这边看看。
因为心情关系，车开的很慢，视线，更是在道路两旁流转着。
猛地，一个急刹车，像是怕自己看错一样，用手揉了揉眼睛。
是她！
看了看旁边，没别人的，一个人出来的？
将车驶到路边停下，在车里坐了差不多两分钟，确定念采薇是一个人后，才下车。
以前来找她时，是激动，而现在，感觉迈出的每一步，都无比的沉重。
念采薇怕顾子琛没发现自己，正往路口那儿看着呢，就发现，陆昊似乎正往自己这儿靠近。
要说恨，那当然恨！
可现在看他那模样，却是恨不起来，倒是有点复杂的滋味儿。
想当作没看见，却听见陆昊出声喊：“薇薇！”
声音沙哑，听着似乎连呼喊都带着小心翼翼。
“你怎么在这儿？”不好不开口。
“我来找你的。”陆昊直接说，看了眼，“你一个人来？”
“没，他去接寸寸了。”看着陆昊灰败的脸，竟然有些同情，想到前几天的新闻，“你……还好吧？”
按着陆昊对公司的重视程度，现在公司变成这样，想必很不好受吧？
从最开始的怨恨，到现在随着结婚，怀孕，之前那些情绪似乎也都沉淀下来了。
一句风轻云淡的关心，陆昊却是激动的全身隐隐颤抖。
“你也知道最近的事了？我今天来……你……他对你好吗？”最终，那句话却还是说不出口。
“很好！”淡笑着，脸上不自觉就流露出恬淡的幸福。
陆昊看的心一酸，那样的笑容永远都不属于她了。
以后，就算是见到，恐怕也只会当作不认识吧？
“你应该知道这公司是我爸的心血，最近，似乎有人在针对公司，专门高价收购公司的股票。”说完这个，定定的看着念采薇，深吸了一口气，“薇薇，之前是我不对，没管好宁宁，让你险些……失去孩子，她们现在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能不能……”闭了闭眼，发现要说出那句话，异常艰难。
就像是有人掐着喉咙一样，不能呼吸，亦不能说话。
念采薇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是想让我跟子琛说，让他放过你的公司？”话语疏离而添了些冷漠。
那一双沉静的眼，也似乎在斥责了陆昊，“你们家之前那么对我，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题外话－－－－－－
后天有考试，暂时只能更这么多，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