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与狼共舞之3
飘渺楼,居于飘渺山,是京城一处神奇之地,传闻是某下凡的神仙所建,其中藏着奇门遁甲五行之术,若非有缘人,一入飘渺楼,便会迷失心魂,成了飘渺。
然,世人却仍旧被那精致的楼宇吸引,纷然而入,期待着成神成仙。
大殿是八角式样攒尖顶,精致的角,缀着摇铃,风吹过叮铛脆响,像一曲悠然的琴曲,荡在飘渺的云朵之间,是透彻心灵的纯净淡然。
豪华的殿宇,却是孤寂、清净、落寞,竟不见几丝人气。
这个地方,在言梓夏看来,倒是有点像冷宫。
视线所及处,玉白石柱井然而立,上乘白纱轻扬,斑驳烂漫,美轮美奂。
地上,玉石铺垫而成,倒影清晰可见。八面白墙之上,各有一窗户,白色玻璃珠垂挂,折射着窗外煦日,微荡间,有五彩光晕幽幽泛起,晶莹一片。
言梓夏不由自主地任由视线逡巡,所及处,无不是精致华丽摆设。一切,不可抑制地让她觉出一种神圣不可亵渎的朦胧静谧与超脱来。
若可以,她倒宁愿选择这波澜不兴的平淡生活,而不去涉足那纷繁复杂的扰人尘世。
言梓夏悠然踱步,并未涉入那禁步之所,全然不知身后,一抹红衣晃晃,凤眼透着一抹精光。
七日之约,便是今日,此处。
沈墨遥望着言梓夏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似无地扬起了嘴角。直到那抹背影消失在视线,他才转身跨入大殿之内。
乌黑长发,纠结着白衣缎带,在风中,恣意扬过。
飘渺楼名为飘渺,自然不会只有单单一处大殿,大殿之内,八面白墙上各有扇门,门外自是一片别样景致,却是无法进入,无法洞彻,只隐约盘踞在这飘渺山巅。
言梓夏悠悠绕了一圈,只除了进入之门,其他的门皆无法进入,因着飘渺山的传说,此刻她也无心于此,便荡荡然地转回。
殿门处,一抹焦然的身影,匆匆纳入言梓夏的视线。
“李安,你怎么在这里?”她不解地看着四周,企图找寻白子卿的身影。
李安神色一晃,额头滑过一抹凉意,这飘渺山上竟落起了绵密细雨,“王妃,王爷他嚷着要来找您,属下便带着王爷来了这飘渺山,不过一晃眼的功夫,王爷就不见了。”
找她?白子卿是如何知道自己来这飘渺山的!
“李安,王爷他在哪里不见的?快带我过去。”言梓夏急声道,脚步微微有些凌乱。
飘渺山上除了飘渺楼,便是这氤氲着雾气的飘渺之境,一如雾境,便如入梦,便茫然没有方向了,此刻,言梓夏凝视着满是雾气的山麓,频频蹙眉。
“李安,这雾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去,速速去找个熟悉这飘渺山的人。”说着,脚步挪动,向着雾气弥漫的山麓而去,只希望白子卿别走得太远。
李安面色忧忧,却领命而去,转身时,一抹得逞的笑意绽在嘴角,似有若无。
远处,一抹雾气浸染红晃晃的人影却看得仔细,看得真切。
呵,这轻微一试,竟试出了这许多的景致。
雾蒙蒙,湿漉漉的空气,山麓尽是碎石,道旁杂花生树,或藤蔓轻绕,或枝梢低垂着,竟走得格外艰辛,身上一袭青衣竟变得湿湿冷冷,透着微凉的风,一阵寒意。
言梓夏努力透过雾气看着前方被踩过的湿冷痕迹,只觉得脚步随着湿重的衣摆越来越重了。
突然,几抹黑影穿透雾气,凌厉的招式竟让她一时措手不及,险险躲过,却也被雾气里的树枝勾破了衣衫,划开了手中上的白净肌肤。
黑影晃晃而来,竟是诧异她能躲过,不禁更为阴狠地变换招式,只为擒获她。
雾气迷蒙,黑影似乎能透过雾气看穿她,这险峻的飘渺山,竟是藏着处处危机,不知白子卿是否已然遭受不测了。
想着,竟不再挣扎,她小心避过黑衣人的一掌,便装作失手被擒了。
颈部微恸,雾水湿了眼角,黑暗悄然来。
仿佛过了许久,微冷的空气惊醒了沉睡着的言梓夏,冰冷窒息的气味袭来,睁开了缱绻的眸子,透过迷蒙的雾水,映出一抹熟悉的轮廓。
白离梦!
白色绸衣荡着湿冷的空气,随着雾气里的微风摆动着,竟是如此慑人。
“你醒了。”是他一贯戏谑的声音,微带着眷恋,是否是沉浸的记忆太过美满了。
“六王爷,你这是何意啊?”言梓夏冷静地问,竟一时理不清个思绪。
空气透过浓重的湿意,浸得沁凉,手被绳子绑缚着,勒得生疼。
他究竟想做什么?若只是为难白子卿,在这雾气迷蒙的飘渺之地倒显得大材小用;若是为难她,这样的环境似乎也绰绰有余。
此刻,那雾水里一身白衣的白离梦,竟多了一抹恍惚的神色,透着一抹苍凉之感,不似善意。
她轻笑着,仿若梦境,沾湿了迷蒙的细雨。
白子卿这会儿是在哪里?沈墨呢?
言梓夏微微闭上眼,长睫上缀着水珠,不知是雾气,还是细雨,像极了迷蒙的泪珠,晶莹剔透,透明如那敛去了光泽的眸子,堪堪而落。
沈墨的七日之约究竟是为何意?她要如何在不伤害了白子卿的情况上,悄然离开七王府呢?
飘渺山上飘渺雾,一入飘渺终成梦。
他是想让白子卿跟上飘渺山吗?或者是,要让白子卿进入飘渺楼,试探传说的真实度,让白子卿忘却凡尘,成为飘渺山的云朵!
不,这太疯狂了!
言梓夏为自己的猜测而微微心惊,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绳索,正悄悄用力挣扎,想要脱开。
那么白离梦呢?他为何出现呢?那个傻王爷如今又身在何处?
思绪一如飘渺的雾水,只有朦胧无尽的苍白,隐隐翠绿浮在眼角,竟是可望而不可即。
她安然地等待着,似乎他也在等着,等待着什么人,什么事?亦或是等待着一个简单的遥不可及的梦!言梓夏静默地想,敛着思绪,想要看透这雾气弥漫的飘渺之境。
白离梦突然有些古怪地笑了笑,那犹如夜开昙花般的笑,虽古怪,却显示出真正带着温度的温柔来,那是一种叫人移不开眼让人怦然心动的美。
言梓夏微微诧异,竟恍惚弥漫开一种叫做心疼的情绪来,像面对秦远扬时那般。
他爱的那个人,竟是真的也不爱他吗!
那笑,竟恍惚是他最无奈最悲哀最决绝的让步了。
今日,他为谁而来?为谁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