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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王嘉宏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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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摄妃已经溜走,李鼎清中气十足的大叫,但是摄妃怎么会回来呢。

还好,在这里真的找到了徐婳与阿岳,两个人都是被捆绑着,他们连忙走过去解开了绳子。

徐婳与阿岳一下子跪倒:“主子,你总算来了。”

杨浩龙扶起了两人,徐婳赶忙给阿岳包扎伤口,阿岳心疼的望着徐婳的手,“还疼吗?我自己来吧。”他们经过了这一次的生死已经认定了,两个人就算是死都要在一起。

“二货,你看看我们这是在哪里?”杨浩龙问道。

李鼎清的明眸流转,握住了杨浩龙的手,“不管在哪里我们都在一起,她还是输了,不是吗?我们总会找到出路的,不是吗?”

“你倒是善解人意啊,二货。”杨浩龙倒是也不惊慌。

但是此时徐婳却说道:“刚才我昏迷中好像听人说断龙石一关就打不开了。”

断龙石到底是什么,没有人见过,但是阅历丰富的杨浩龙还是开始好为人师的解释,“断龙石就是封闭机关的石头,一旦关闭那么就很难打开,所以他们……”

“很难?”徐婳问道。

“打开?”阿岳眨着眼睛。

倒是李鼎清无惧无畏,握住了她的手,那年轻而俊雅的脸上有了笑意,“走,到前面去。”

前方是幽暗难测的黑暗,四人走到了无尽的黑暗里面,前面就是尽头,李鼎清说道:“你在这里,我到前面去找路。”

“不,不,你不要走。”杨浩龙几乎是有一点害怕。现在,她到是显出小女人娇态来。

“好,我不走。”他从腰中拿出一根红线绑在了她的手上,“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跟着。”

“二货!”杨浩龙瞪大了眼睛,“你明明知道这里可能是机关重重的,我不需要你假仁假义,说好的同进退,我不要。”

李鼎清有礼的颔首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要走在前面的,毕竟我的眼睛好,身体好万一你等一下发作了古毒,在前面岂不是很危险。有阿岳殿后,你们走在中间多少会安全的多。”

阿岳鳄鱼是不着痕迹的点点头,“主子,你就听话吧,你和徐婳走在中间。”

杨浩龙偷偷打量那坚毅的背影,仿佛扬州小霸王的岁月又回来了,当初的无怨无悔无所畏惧到了今天他又恢复了,恢复的不仅有那种无所畏惧的大气磅礴,更加多了一份礼遇与态度。

李鼎清将她视若珍宝,杨浩龙当然是知道的,但是还是走到了前面,站在了同一个水平线上面,“说好的同进退,我不要与你断开距离,不要。”

李鼎清微微的一笑,慢慢的解开了红线,“我知道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杨浩龙的粉颊微微一红,连忙颔首,阿岳倒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明白基情无罪的道理,这才汗颜,一边握住了徐婳的手,一边听着身后的动静。

杨浩龙的心中没来由涌起来一阵淡淡的骚动,她自己也不理解,究竟这种骚动是什么感觉,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杨浩龙的手。

忽然前方火光弥漫,地上也是黏糊糊的,杨浩龙低头,看了看地面,有很多褐色的液体,粘在脚上有一种臭味,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看到了顺着液体一下子就捎过来的大火。

“小心……”李鼎清惊呼出口,一边推着杨浩龙退到了身后,前面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刚才倒是让杨浩龙脱险了,但是李鼎清的胳膊受伤了,被岩石划破了不少。

李鼎清没有让杨浩龙发现自己哪里有问题,而是挥掌看了看风势,“走这边,有风才可以点火。

这倒是杨浩龙与李鼎清小时候搞破坏总结的经验,所谓的“月黑风高,放火杀人”就是说必须要有风才可以着火。

杨浩龙明眸闪动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李鼎清的红唇边漾出一抹难得的笑意,“走,我们出去。”以后嘉许的点点头,然后他们走到了后面,那里果然是有一条通风口,不过这时候大火还在弥漫着,不然弥漫着,就连空气也开始变得浑浊起来。

“咳咳,咳咳!”杨浩龙与徐婳已经受不了了,眼前已经看不清楚东西了,身后的大火也在不断的肆虐着,甚至愈演愈烈,也是,这时候摄妃怎么会让他们活着走出去。

“咳咳,我……都是我不好……害了……害了你们,我……”杨浩龙歉疚的厉害,她已经害了他们还几次了,但是这一次无疑是最厉害的一次,可能他们的命都会丧掉。

“龙儿你说什么呢,就算没有你,摄妃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怎么会是你的缘故?咳咳——”李鼎清连忙说道,这样迫不及待的回答到是让杨浩龙心里面舒服了一点。

“主子,谢谢你来救我们,我们怎么会怪你呢,李鼎清说的是对的,摄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到她的人的,就算没有你她也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徐婳的语气和缓,无疑是注入了一片清风。

杨浩龙极有风度挥舞着折扇,“面前有两条路,你们还愿意跟着我吗?”

“愿意!”

“咳咳。”杨浩龙很快的做了决定权,指着左面的通道,“这里——”

虽然没有任何直觉,但是杨浩龙觉得总有一条路是活路,不可能两条都是死的,摄妃挖掘的这条地道自然不光是为了害人,可能还是为了逃跑方便,所以总有一条是生路。

他们都这样相信自己,杨浩龙别提有多高兴了。

几个人低着头不言不语的走着,黑夜一样的地道里面遮掩住了众人明亮的瞳眸。

“这里倒是好一条路径,没有烟尘了,说明马上就到了尽头。”以后欢呼起来。

看到马上就要脱险,好生活就在前面,谁人不高兴,都是摩拳擦掌的准备奔赴出去,但是刚刚走到门口,李鼎清忽然抢到了前面。

杨浩龙说道:“二货,要死呀,这么急着去投胎吗?”

跃跃欲试的倒是杨浩龙,什么时候轮到李鼎清一马当先了,如果杨浩龙知道李鼎清的良苦用心也就好了,但是杨浩龙并没有很快的理解,她的足够自信几乎害死了这几个人。

本来以为这一次可以和以往一样赢的漂漂亮亮的,但是这一次却是倒了大霉。

少顷众人已经到了密道尽头的出口,只听见冷冷的分身破空而来,一下子就有利箭射了过来。

“不好——”李鼎清连忙护在了杨浩龙的前面,只看到李鼎清的瞳眸讷讷的闪烁了一下,脸颊上有了一层死灰色,他已经中箭了。

杨浩龙那双秋水双瞳眨了眨,望向了李鼎清,李鼎清高大的身躯差一点倒了下来,杨浩龙连忙搀扶着李鼎清坐在了地面上,那支利箭笔直的射在了李鼎清的后背,幸亏是挡住了,不然这一次射中的就是杨浩龙的前胸。

这就是密道的最后一重关卡,飞蝗一样的箭还在空中窜高伏低,四个人已经退了回来。

“李鼎清,你真傻你为什么要抢在前面,就是为了替我……就是为了替我,二货,你一定不能死。”

李鼎清的黑眸一眯,眸中闪过某种难以形容的光芒,伸出手握住了杨浩龙的手,“我才……才……不会死,你放心好了。”

那温和的浅笑简直是一般人不会有的,他极力的忍住了疼痛,杨浩龙抽出了宝剑,望着李鼎清,“我要割断这支箭,你忍着。”

李鼎清回以虚弱的一笑,“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我自然会忍着,你放心的来就是了。”

杨浩龙慎重的点点头,轻咬一下软嫩的樱唇,然后慢慢的伸出了匕首,在箭后疾如流星的斩落,然后一气呵成的拔掉了。

箭间还黏连着一股浓稠的鲜血,杨浩龙看到箭拔了出来,一下子抱紧了李鼎清,“你没事吗?不要怕,有我,有我,一切都有我!”

“龙儿,你待我真好。”李鼎清的口吻亲昵又温柔。

杨浩龙凝目注视着李鼎清,他的伤口就像是一朵开到荼蘼的凤仙花,汩汩的鲜血就像是河流一样蓄势待发,这里苦于没有刀枪药,人人自危根本买有办法逃出生天。

杨浩龙不免焦急,这样的伤口虽然没有伤及内脏,但是往往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张妩媚雍容的脸上忽然有了死寂的微光,雅致的丽颜也是微微有点变色。

仔细的勘查了一下四周围,杨浩龙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个地道是怎么样通行的,经过甬道再往前走大概穿过一道岔道就可以走出去。

她依稀记得在内阁看到过一张《堪舆图》。因为心细如尘所以不免流连忘返多看了几眼,当时只觉得那图案是羊肠鸟道,但是今天一走之下不免心惊,原来并非是什么羊肠鸟道,而是这个地宫的道路。

杨浩龙深吸一气,力持镇定然后抹了抹李鼎清脸上的汗水,“你还好吗?”

李鼎清因为自己的缘故多少有些不甘,但是随即还是准备振作起来,倾尽全力将身体从杨浩龙的膝上抬起来,“我还好,龙儿,你不要急,我还是在前面开路?”

“不用,二货,这一次你受苦了。”李鼎清面如金纸,呼吸起伏的厉害,蛇毒加上箭伤足以让一个人成为眼前的样子。

“我自然知道龙儿你天资聪颖,并且各环节都考虑得的周到了。但是他们的地道,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简单,我还是……还是在前面带路……吧。”

李鼎清在心里暗暗的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保护好杨浩龙,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的。

上了一重重的石阶,眼前不再有冷箭,杨浩龙搀扶着李鼎清走在前方,不一会儿,四个人已经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这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杨浩龙想了想走到了石头旁边,她拍了拍石头,然后用耳朵贴在石头上倾听了一下,石头怫然一响,已经洞开。

其实,她刚才也不过是侥幸。

疏疏的林木阴翳着一片淡淡的月华,蔚蓝的苍穹下是一片坍塌的宫墙,还有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看起来是到了一个荒废已久的处所,但是抬头依旧可以看得见琉璃翠影,以及那些高大的巍峨的城楼。

还是在紫华城以内,完全没有逃走。

他们找准了方向,顺着城墙往龙相府走去,这时候只能凭借着月光照射,开始自己思忖方位。

看到李鼎清已经疼痛难忍,脸上都是豆子一样的汗珠,杨浩龙也是急切的很,无法保持自己的意态从容,搀扶着李鼎清。

李鼎清擦擦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鼓起勇气推开了杨浩龙,“你们先走吧,你们去找方向,我在这里等你们。”

杨浩龙神情若有所思,但是很快的还是握住了李鼎清的手,“二货,你不要这样子说,我会和你在一起。你放心,龙儿一定会保你周全的。”

一抹淡淡的笑,悄然的浮现在李鼎清陈黯的黑眸中,“龙儿,你对我真好,但是这样子我们很快就会被摄妃发现的,你也知道摄妃的性格,我们就一个都走不掉了,你们不要管我……”

杨浩龙完全不听李鼎清的强辩,只是握住了李鼎清的手,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李鼎清心头一震,“龙儿,你真的不要管我,不要为了我……”

杨浩龙粉唇轻扬,“我是不会丢下你的,要死我们一起死,要活着都要活着。”

李鼎清瑟缩了一下,紧紧的凝眸望着杨浩龙,“龙儿,我……你对我真好。”

杨浩龙清澄的眸子眨动了一下,“不要说这些了,我们走。”她尽量压低了声音,从这里慢慢的辨认方向往前走着。

徐婳与阿岳一路做着记号,一路尾随着杨浩龙往前走着,一群人迤逦着走到了黑暗里面。

≈≈≈≈

“尊主,深夜召属下前来,有何要事?”有一个黑衣人站立在半明不暗的烛火里面要言不烦的问着。

王嘉宏瞥见桌上的一张信笺眼神略略的一黯。

“你们难道都是聋子和瞎子吗?这首童谣已经被口口相传的这么出名了,竟然完全没有传到我这里。杨浩龙丞相之名如今誉满天下,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你们好大胆!”

面前的那张纸笺上面写的那首歪诗,他已经翻阅过数次,手掌微微的扭曲已经握住了纸笺。那双危险的黑眸锁牢来人,毫不掩饰眼神里面的震怒与讶色。

黑衣人轻咬唇,“属下们也是刚刚知道的,并非藏私,现在属下就去预备銮驾……”

微风轻拂,王嘉宏的嘴角轻慢的一勾,温文而又别有深意的一笑,“快一点,否则两罪俱罚!”

那人赶紧下去了。

自从这童谣被王嘉宏握在手中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就有了很奇怪的感觉。对于册册,或者说杨浩龙那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完全是形容不出来的,那种怦然心动是不可以不迫切的见到面的。

几回魂梦与君同,相相逢犹恐是梦中。

他不由得不生气,当初火烧金丝殿的事情自己差一点就要带走杨浩龙了,但是却遇到了那样想不到的事情。想到杨浩龙那双宝光四射的含着一种畏葸的眸子以及那种怯生生的语调,他都想要去呵护,去珍视,但是他自己也是不能真正的很好照顾这个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只是他却不懂,杨浩龙对他没有爱,又哪来的相爱相杀一说?

他在册册的眼眸里面看到的那种畏惧与杨浩龙眼中的如出一辙,这两个人的面目慢慢的重叠,他仿佛又看到她濒死之时的挣扎,那样想要逃离自己,想要畏惧自己但是偏偏又不能够逃离,真是由爱生怖吗?

就连王嘉宏自己也是很避讳这样真实的思想,他局促不安的走来走去,想要用踱步的方法来驱散心中连日以来的微微悸动,要说到喜欢一个人他是很少主动的,但是这一个人偏偏是自己命中的天魔星,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做到风轻云淡。

过了会儿,门上传来轻敲,黑衣人已经踅足回来,恭敬的开始低语:“尊主,銮驾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只是今夜月朗星稀不容易看清路途,属下以为……”

这个属下是自作聪明吗?他难道看不出来王嘉宏此时此刻的心情吗,那颗满溢着悸动的心脏几乎是从胸口要跳跃出来了,但是他的冷颜还是保持着一种镇定,调整了语声说道:“本尊需要更衣,来人。”

黑衣人微微的颔首,然后走到了外面,一招手左右两排奴婢已经站了起来,“去给尊主更衣,注意你们的长指甲,不要划伤了尊主的皮肤,不然尊主的眼睛里面可是不揉沙子的。”

两人盈盈走到了屋子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知道了杨浩龙的消息以后,王嘉宏就不自觉的开始紧绷,现在心脏还在“怦怦”乱跳着。看到换衣服的婢子走进来也是没好气,挑选好了一套黑色的云锦长衫穿好以后,已经迫不及待的上了銮驾。

轻风吹拂,窗棂外翠影摇曳一地的清凉,沙沙作响的脚步声急迫的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雨点一样。

王嘉宏才一闭上双眸,几乎就可以在面前勾勒出杨浩龙那倾国倾城面,那种袅娜,那种曼妙以及微微刺目的让人仰仗的光华是雌雄莫辨的,是颠倒众生的。

稍微恢复一下冷静与理智,他又睁开瞳眸,问道:“她是一个人吗?”

问到这里,王嘉宏的心湖又涌起了些许的涟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这么关心一个人,而这个人还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如果说当初对于册册的魂牵梦萦是难以理解的,相爱相杀的,那么对于杨浩龙的异峰突起的情感就是更加难以形容的了。

“并没有,和李鼎清在一起,二人过从甚密。”黑衣人刚才已经暗暗的调查了,情报自然是不会错误的。

那张俊雅无俦的脸色黧黑的厉害,放眼天下他都不想要任何一个人走在杨浩龙的身旁,“那就……杀了他。”

黑衣人的眉睫轻蹙,“知道了。”

少顷,他又伸出手,在骄帘外面微微的摇晃,“回来——”

“尊主还有什么吩咐?”黑衣人害怕极了,唯恐一言一行没有符合主子的规定而被身首异处。

“我亲自动手就好……”说完以后,那双手紧紧的握拳已经收到了轿子里面。

就算是黑衣人心中堆叠了多少的疑惑,依旧是不敢问出口,只能催促着轿夫脚不沾地的快走。

≈≈≈≈

杨浩龙已经带着其余的人到了龙相府,她确定了一下四下无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李鼎清放在了内殿的床榻之上。徐婳连忙去找刀枪药,而阿岳也是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刀枪药拿过来以后,杨浩龙凑在了鼻子上闻了闻不禁皱眉,“这个怎么这么臭,二货,你可要忍着一点。”杨浩龙一把就掀开了木盖,倒出来在纸片上用手指摁碎了,凑近李鼎清的伤口。

看了看衣服挡住了一大半,连忙用刀子将伤口旁边的衣服割碎了,李鼎清已经气若游丝,面如金纸一般。

“二货,你忍住了,看,我的手在这里,你要是害怕疼,就使劲儿的咬。好吗?使劲儿的咬,就不疼了。”杨浩龙刚刚说完,李鼎清的俏脸就陡然惨白。

李鼎清指了指面前的鸭绒枕头,杨浩龙微微的一愣,然后嘴角恬淡的一勾。

“我的手在这里,你要是感觉疼就咬我吧,你又不是黄鼠狼,二货!”忽然睁大了晶亮的眸子,然后将药粉慢慢的倒在了他的伤口上面。

李鼎清的脸上瞬间苍白的厉害,杨浩龙赶紧伸出了手凑到了李鼎清的鼻尖,李鼎清尽量让自己的脸上维持一个神色自若的浅笑。

“真的不咬?”杨浩龙仔细的确认。

“不咬!”李鼎清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一阵头晕目眩堪比醉酒的晕陶陶过去以后,李鼎清只觉得全身发软没有一点儿的力气,看得出来疼痛已经让他有一点麻木了,要说到这个箭伤也是不会这么霸道的,只是加上了蛇毒,就有了现在的样子。

杨浩龙体贴的望着李鼎清,心里面又是惆怅又是难过,5年之约,他们总算到了一起,但是命运无常的厉害,这样子下去自己完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鼎清死于非命。

李鼎清忽然伸手握住了杨浩龙纤细的手腕,“龙儿,我……”

“怎么?”杨浩龙温柔的望着李鼎清,李鼎清讷讷的开口,“都是我不好,我不能很好的保护你,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可以很好的站在你身旁了,但是我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才疏学浅,完全不能保护你。”

“二货,说什么呢?树大招风,我是一个招风的大树,好多人都想要算计我,各有各的算盘,你已经保护我这么久了,不要自责,不然我也会心里面过于不去的。”

李鼎清慢慢的伸长了手臂,想要拥抱住杨浩龙,杨浩龙连忙凑过了自己的脑袋。

忽然听到屋瓦有一点声音,虽然是翩若惊鸿的蜻蜓点水,但是毕竟可以听得见声响。

“该死的,阴魂不散,你在这里我出去看一看。”杨浩龙柳眉一蹙,这个时候摄妃难道还要安排影卫过来伤害自己吗?

李鼎清想要坐起来但是努力了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只能屈指指一下面前的刀,杨浩龙握住了刀,走了出去。

夜阑人静,杨浩龙走出了龙相府的内殿,中亭露白树栖鸦。

有一个绯红的身影站立在中庭,那人轻裘缓带,长身玉立,但是看得出来是一个女子,她侧耳仿佛在谛听着某种声音一样。

万籁俱寂的夜里,这个身影有一点诡谲。

那人红衣就像是一朵红莲,肩若削成,腰如约素。

转过头来,眉如翠羽,肤如白雪。

“师……师父……”手中的剑落在了地面上,身后追出来的李鼎清已经体力不支,勉力的靠着朱红的柱子,望着面前的游胜男。

游胜男走到了李鼎清的面前,微微不满的瞪视了一眼杨浩龙,杨浩龙苦涩的笑一笑,后退了一步,然后闭眸。

游胜男的白玉纤指在李鼎清周身大穴上下的翻飞,过后,朱唇微启,“我们去吧。”

空中落下几瓣桂花,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恍若天人的脸面有了一种责备。

李鼎清咳嗽一下,望了望杨浩龙已经避开了,自然是想要让他们师徒一叙寒温的,李鼎清嘴唇哆嗦,“去哪里?”

游胜琉璃一般的眼睛闪烁着,紧紧的瞪视着李鼎清,“回去。”

“不……不,师父……我还要……留下来。”李鼎清的瞳眸也是闪闪发亮,他不会妥协的,留下来还是离开,决定权在于自己,就算是还有最后一口气也是要保护杨浩龙的,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走,不可以,坚决不可以。

他只恨自己手足酸软完全不能够站立起来,并且不能够给师傅下跪,只能乞求游胜男,不要带走自己。

他的使命没有完成,一个护花使者没有保护好自己的花儿,是不可以这样子中途而废的,不可以!

“师父,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李鼎清那双如同黑耀石一般的眸闪动着,焦急的开口,但是还说不到一句话就已经咳嗽的不成连缀,游胜男美目开合间也满是憔悴,摁住了他的嘴。

“保护?就这样子就是保护,王嘉宏要来杀你了,师傅这是要带你走,你还问为什么?”游胜男的衣服仿佛都瞬间变成了黯淡的朱红色,她颓唐的低头,“可能你还不知道吧,不出半个时辰王嘉宏就要来了……”

这句话如一道响雷,轰然炸开在了李鼎清的头顶,他理也不理会师傅,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我要和龙儿在一起,我要去……保护龙儿。”

李鼎清跌跌撞撞的跑到了殿内,“龙儿快走,龙儿,大魔头快要来了……”

杨浩龙那双柔亮润泽的眸子看到了李鼎清冲进来,连忙扶住了李鼎清,“你师父说的是对的,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杨浩龙美眸顾盼,听到王嘉宏要过来,自然也是有一点畏惧,不过现在逃已经来不及了,楚皇的命令总算是完成了,他是不会放任自己走开的,这步棋已经开始收网,自己被逼到了死角。

她的红唇间荡漾一抹清浅微笑,“我知道,你和师父回去吧,你要养好伤才可以保护我,不是吗?现在你在这里只能送死,只能送死!二货,你快走。”

李鼎清的眼前一黑,“龙儿,你这是赶我走吗?”

李鼎清只觉得一时间晕头转向,脑中开始变成了一片空白。一直以来都想要保护杨浩龙的,已经学习了5年,5年之约不是刚刚开始吗?这么快就又要分开了吗?不行,他是不能接受的。

杨浩龙还是一派的心平气和,“二货,你要会思考问题,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不!”李鼎清紧握着杨浩龙的皓腕,“你是我的,对吗?只有我们可以……别人和你是不可以的,你是我的,对吗?”

听到这里杨浩龙的粉颊慢慢呈现一种嫣红,“我是你的,我知道,但是我也是我的,现在我命令你李鼎清,二货你赶快和你师父回去,快走。”

杨浩龙面对李鼎清一直以来都是和善的斯文的,但是这一次还是不能保持镇定,要说到和李鼎清死在一起她是可以办到的,但是不能让李鼎清这样子被自己拖累。王嘉宏要的是什么,她很清楚很清楚,不会要自己的命,不会的。

但是要是让王嘉宏知道了李鼎清与自己的关系,一定不会放过李鼎清的。

李鼎清不以为忤,反倒是朗声长笑起来,“龙儿,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想要赶我走,我就安全了,所有的危险都是你一个人的,你太天真了,你太天真了,我不会的……”

杨浩龙全身微微的发抖,不可以,这时候不可以儿女情长,既然游胜男已经说了他快要来了,必定很快就会来的。这时候不可以儿女情长,她冷然看了一眼李鼎清,伸手指着他,“你究竟走不走,你是要保护我还是拖累我。”

“我——”

杨浩龙水葱一样的指已经差一点落在了李鼎清的那张俊脸上,“你这是拖累我,本来王嘉宏不会杀我的,但是因你的原因也是会痛下杀手,这就是你的保护?”

他挑眉,想了想,凭借自己现在的身体,完全是不可以保护龙儿的,王嘉宏要取自己的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杨浩龙暗爽琉璃一般的眸子还在瞪视着自己,他知道杨浩龙的意思,两个人在一起究竟谁都活不了,不如留一线生机给自己。

那种难言的苦涩也是杨浩龙心口在左冲右突的,难过极了。

因为那种微微的愤怒,杨浩龙的胸口跳动的厉害,眼见时间越来越急迫了,她的粉颊越是嫣红,“你到底走不走,你是要拖累我,你是要害死我么?二货?”

心里面的担心与忧虑都被愤怒一下子摧残九霄云外了,杨浩龙一下子推开门将李鼎清推倒了外面,“二货,你快走,不然等一下你会害死我的。”

李鼎清扑上前紧紧地握住了那双手……

但是杨浩龙一下子挣脱了,杨浩龙握紧了粉拳,“快走吧,你走才是真正的保护我,你这样子只能害死我,你要是想要我早一点死,那么就留下吧。”

杨浩龙恼怒极了,这时候算是彻底的扔下了警告。

李鼎清扭头看了看站立在庭中的游胜男,游胜男的面目没有任何的悲喜,武学之人本就是那样子的。他顿足,然后折过了一枝厅前柳,“十里长亭,折柳相赠,龙儿保重啊。”

杨浩龙叹口气,接过了柳枝,真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得相见。

游胜男也是心疼李鼎清这个徒弟的,于是黑眸一闪,指如疾风点上了他的穴道,看到李鼎清被点穴,杨浩龙连忙跑到了他的身旁,将自己的头发用刀子割了一束,放在了他的香囊里面,“你赠我柳枝,我赠你头发,好好的学艺,到时候一定要回来保护我。”

话声刚落,杨浩龙已经一下子抱住了李鼎清,那纤幼的臂膀竟然是异常的有力,游胜男别过了头,毕竟离愁别绪自己不喜欢看,她的手圈住李鼎清的腰。然后凑过了自己的樱唇在李鼎清的嘴上慢慢的啃噬,“好了,保重。”

李鼎清虽然是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但是那双眸子也是既惊且痛。

游胜男走了过来,那双黝暗的眸闪动了一下,“保重。”

一拱手已经带走了李鼎清,就像李鼎清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速度快的简直是追风蹑电。

杨浩龙的视线锁住了天际,怅然若失了会儿,赶紧收束了心神。

“阿岳,婳婳——”杨浩龙的粉唇轻颤,“你们能不能想办法逃出去,王嘉宏是冲着我来的,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快走。”

徐婳抱着小宝宝在屋子里面轻微的走着,嘴角是一个幽幽的笑意,“主子,你觉得我们会临阵脱逃吗?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在危险的时候丢下你。”

自从和阿岳确定关系后,徐婳再没称呼杨浩龙为“相公”,而是和阿岳一起叫“主子”。

阿岳握住了徐婳的手,“我也不会离开主子与婳婳,你们放心。”

那一瞬间,她还是温暖的,至少徐婳和阿岳已经走到了一起,这个红娘还是当得不错。

现在一种巨大的原始的惊慌和恐惧慢慢的侵袭她的身心,她将那一支柳放在了瓷瓶里面,这才坐在了椅子上面,慢慢的想着。

王嘉宏这时候到了哪里?

现在究竟该要怎么办?

无数的念头在心底里窜出,李鼎清的师父自然不可能是虚言恫吓,江湖中人一诺千金,自然不会是开玩笑的,说道他要来了自然是要来的,这时候她就算是要跑,也是已经来不及了。

杨浩龙嫩软的红唇动了动,“我要面君,阿岳,陪我去见楚皇。”

徐婳轻哄着宝宝,“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

“好,”杨浩龙咬着微微颤抖的下唇,“大敌当前考虑不到那么许多了,我们去见楚皇。”

心里面的千般思绪以及万般纠葛就像是一个蚕在结茧一样,慢慢的布满了心田,杨浩龙稍微一收拾已经带着从人与阿岳到了龙域殿。

一边通报了楚皇,一边将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统统强抑在了心底,就算是多么来不及,也是要试一试的,杨浩龙压根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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